黄晨的夕阳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一顶黑沉的轿子被人稳稳当当的抬着前行,抬轿之人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如刀。根本不看路边的人一眼,仿佛看他们一眼,就是高举了他们!
左右行人退避两侧。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大臻何时有了这等人物?
“娘!”男孩指着后面!大眼睛装满了好奇。
少妇连忙抱住孩子,生怕冲撞了贵人。
视线漫延,只见轿子后面。在士兵的包围下――一群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
即便如今沦为阶下囚,也面不改色、傲骨依然。
每行一步,都拖动着沉重的镣铐,哗哗作响。一路缓缓而来,相互扶持着。
“小哥哥,吃!”
男孩莫约八九岁模样,满脸泥泞,一路风尘苦旅。唇早已泛白、干裂。
看着小孩子纯真的笑,捧着的馒头。“谢……谢谢!”他不想收,也不能收。
“孩子,你收下吧!”一位大娘又递上了水。这同自家孙儿般大的年纪……造孽啊!
一身着简易铠甲战衣的男子走上前,身形挺拔,高大魁梧,墨发束冠,整个人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这打算驱赶百姓,却听见轿中人说话,“尚哲!”
轿中,黑玉长塌上斜靠着一人。一袭黑色锦袍,胸口衣襟微微散开,邪肆莫名。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猛然睁眼,一双琥珀色闪着鎏金光辉的眸子,迸出霸凛寒芒!
这时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见人就杀。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刺客!护驾”侍卫们连忙围了上来。“大胆,汝等何人!”
“送你们下地狱的!”领头的人无情的吐出几个字,清冷的双目带着恨意。冲在前面!
一下子场面混乱不堪……
阁楼窗口处,一袭皓白如雪的男子侧身而坐,此人,正是当日在醉仙楼的那位说书先生!
他一手握杯、一手转萧。好不惬意的看着下面的一出好戏。
隐藏在房中各处的黑衣人正蠢蠢欲动,捏着剑柄。一脸认真的盯着下面的一举一动。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
突然听到,一温雅的声音,满不在意道,“别紧张!这个人就一个毁了容的残废……还怕解决不了?”
“三爷……”你别搞我们……
幸得他们蒙了面,叫人看不出此刻的面色。
又听男子缓缓说道,
“南卿玹!明皇妃的小儿子,曾经风光无限的九皇子殿下。第一战王……冥王殿主……武艺高强……为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三爷!你是打算打头阵?”
白衣男子招了招手,他可解决不了这位煞神。玩玩心机,下下毒什么的吧,他是擅长。叫他动手?他这三脚猫的功夫……算了,不丢人现眼了!
“不和你们抢人头!”男子调了一个舒坦的坐姿,认真的看着下面‘乒乒乓乓’的打斗。
这人生啊!这样的画面不多见啊!啧啧啧……太残忍了,怎么这么多血……
“小穗子杀人,太血腥了吧!也不知道老四怎么教的……”男子于心不忍,连忙举起两根手指挡着眼睛。
“杀人该是一个艺术活儿……”
……黑衣人们忍不住抖了抖,眼神交流。
三爷杀人很有艺术?
好吧!想起来当年因为辱骂三爷被碎骨剥皮抽筋的那些人……因为勾引三爷被做成……的那些人……至今还泡在毒池里……
兵不血刃……
忽然,察觉到一股浓郁凌厉刺骨的杀气,白衣男子心里一个咯噔,小心肝一颤。不甚从凳子上跌倒!
“三爷!”侍卫大惊!
不,不……不要来扶我!
男子颤颤巍巍爬了起来。理了理衣裳,转着玉箫。又是一个风流倜傥,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
他依靠着窗子,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轿子打招呼。“那个……什么王爷……我说我就是路过的,你信吗?”
一片混乱后,黑衣人只留下些个重伤倒地的,眼看没有胜算,连忙拖着伤患撤退。第二批,又从四周酒楼一跃而下。手持单刀,杀气腾腾。
男子兴奋的吹起来口哨,脸上笑意更浓。车轮战啊!真好!
四周阁楼上再探出一批手持弓弩的杀手,密集飞箭、如雨般落下。
突然,一只飞箭,正准不准的射到了白衣男子所趴着的窗上。入木三分的声音,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我靠之……别乱发啊!”
到底是昔日的战神,就是没了当年的风采,也容不得旁人欺负了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行不来,瞧着没有胜算。刺客也不再出现了。
紊乱这街道,一阵凄凉……
“属下护主不周,望王爷降罪!”侍卫收了剑,单膝跪在地上。
几场车轮战下来,再厉害的精兵强将也没那个体力耗着。
帘子拉开,南卿玹正襟危坐,半部银色的面具戴在脸上。肤色古铜、长发以紫冠束起。冰冷孤傲的眼中仿佛比温度。
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白衣男子扇去。
“将楼上那人绑来!”南卿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楼上的人。
“是!”
“喂喂喂!阿大……救命啊!”白衣男子连忙后退,一群黑衣剑士快速包围了上来,将男子死死护着。
“三爷,我不叫阿大!”墨一眉角一扯,无奈道。
“保护三爷……”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下面坐在不动的南卿玹。立马运上轻功,飞上屋顶。
儿时遭罪伤了身子,导致无法习武。不过逃命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死瘸子……”有本事来追我啊!哈哈哈!
白衣男子立在房顶,春风得意的模样到真得很欠揍……
南卿玹看了一眼上面,手足舞蹈的白衣男子。眉眼一眯!伸手,“拿箭来!”
尚哲少将军连忙递上弓箭,末时还不忘加油添火。
搭箭、拉弓、射箭,动作优雅,一气呵成。
我靠……我靠,我靠……
这怕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伟如松的站立着的侍卫,眼中却闪过丝丝笑意,但面部没有表情依旧冷酷。
眼瞧着自家三爷上窜下跳,墨字卫一行人眉角抽搐,生无可恋。这就是应了少君所说的‘不作就不会死’啊……他们真不想认这么个主子……
“撤……”主子都跑了,他们还留在这儿干嘛……等着被抓!
但侍卫破门而入,便见浓烟滚滚,呛得眼泪直流!“咳咳咳……噗哇!”
“不必追了……”
“王爷……”尚哲不解,为何主子不乘胜追击……
南卿玹双手十指相合,时不时的用右手拇指玩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九指毒仙!”
尚哲面露忧色“他是九指毒仙?怎会在这儿……莫非他也为那个人效命?那王爷可有事……”
“不对!传闻九指毒仙亦正亦邪,为人放浪不羁,做事更是随心所欲。怎么看,都不像会乖乖认主……”
“快看看自己身体是否有异样……”九指毒仙用毒防不胜防。
此刻西城郊外,柱子与柱子之间安装了雕刻着奇纹的座椅。亭子的四周向上翘着。四周柳树低垂,松柏耸立。郁郁葱葱的树木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小树林。
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死死把关着。
少年郎君正坐在凉亭抚琴……
“三爷?您这是……”江淮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不加掩饰的笑到!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九指毒仙’捂着险些烧焦的屁股,哀嚎,“我这是造什么孽啊!”
“三伯父这是……”瞧着一瘸一拐走来的人,珦嗣眉角一挑,笑意甚浓。谁这么有才……
“还不是那死瘸子……”白衣男子气急之下,扯到自己伤口,痛呼一声。
“诶咦!大侄子……你也受伤了?”学医的人,这对血腥味儿倒是敏感。
“无碍!”
“诶呦呦,来给三伯父瞧瞧!别不好意思嘛!小小年纪板着个脸干什么,尽学你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