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晚上要上晚自习,顾余弦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昨天阮书请她吃饭,她秉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狠狠宰了阮书一顿。
后来吃得太高兴也忘了问他昨天他的反常。但阮书这软硬不吃的性格,估计问了也没什么用。
她叹气,然后深呼吸甩掉脑子里的杂念,开始攻克物理题。
教室里安静如斯,只有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还有偶尔翻页的声音。
顾余弦卡在了这道大题第三问上。她左思右想了将近二十分钟都没有半点思路,看了眼时钟,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而她现在不想再碰物理题。
顾余弦一向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于是干脆利落地拿出素描本准备画画。她这个星期坐在教室最里面的位置,是监控拍不到的死角。
她画人物像速度很快,只是这次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二十分钟单单画了个轮廓出来。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擦了又改,改了又擦。
她画的是苏祁,是那天晚上占了她口头上便宜的苏祁。
天啦。
天啦。
天啦!
要人命的啦!
顾余弦觉着自己可能是被苏祁下了蛊,不然怎么会下意识地画他。
她一把把素描本合上,欲盖弥彰似的。
旁边的同桌注意到她的动静,停笔转过头用手戳了戳她,然后用口型询问她出什么事了。她摇摇头对她笑了笑,继续低头盯着物理题,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顾余弦不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她一向都分得清自己的内心感受。再加上她从前还算得上是一个小说爱好者,也见过不少描写心动的感觉的小说。
她在这方面简直专家到不能再专家,虽然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以前谁喜欢阮书,谁喜欢林源,谁和谁有点儿暧昧不清的关系,她看的准准的,收他们的情书也收了一大堆。
从前阮书总是觉得她榆木脑袋,对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又没心没肺,指不准这辈子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后来林源说自己对一个人一见钟情,顾余弦还吐槽他只知道人家漂亮,肤浅得很。
结果自己狠狠地被打了脸。
她把这几天自己的反应全部串联起来,得出的结论是——
她,可能,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与她萍水相逢。
那个人长得清俊矜贵。
那个人心地很善良,也很细心。
那个人,好像叫苏祁。
她对苏祁……好像一见钟情了。
天。
我的天啦!
我艹!
顾余弦深刻的反思了自己。
嗯,一定是她最近刷题没刷够,一定是这样。
不然脑子瓦特掉了吧,才见过一面就喜欢别人!,
……
次日清晨,顾余弦正在学校外面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餐,。
鲜榨的豆浆软腻鲜滑,入口香甜。顾余弦满足地眯了眯眼,咬了口油条继续嘬豆浆。
清晨的时光总是短暂而美好,顾余弦不赖床,她太喜欢早上走在空旷的大街上的感觉了。
吃完早饭后感觉时间还早,顾余弦在学校外面的文具店闲逛。她的笔芯要用完了,得再买一些回去囤着,还有荧光笔、笔记本、便利贴……
顾余弦挑的十分认真,影影绰绰的,她看见一个清瘦的人影站在她面前。
这是顾余弦第二次见到苏祁。
彼时苏祁穿着隔壁不远中学的校服,柚子微微挽起,露出白皙骨感的手腕。微微凌乱的头发下面是温和的眉眼,抬眼时像有两只蝴蝶翩涌而出。书包单肩背在一侧,手上拿着两只笔,应该是刚才选好的。
饶是顾余弦如此脸盲的人,也一下子就从她的记忆里搜寻出了他的长相,顺势将名字对号入座。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再次见到苏祁,更没想到仅仅才过了几天他们就又见面了,她尴尬摆手,“好巧。”
“不巧,”苏祁温和地笑了笑,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我是特意过来等你的。”
“特意?”顾余弦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又后退了一步。
苏祁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在意地敛了笑容,语气依旧平淡,“特意来感谢你那天晚上帮了我,还牺牲自己的名声来配合我的计划。”
顾余弦汗。
要说占便宜、损名声可可真落不到她头上来。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她想占他的便宜吧。
“应该的应该的。”
顾余弦没再推辞,大方地说了声谢谢。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今早会来这儿。”
“我不知道,只是来碰碰运气,总得把人情还上。”苏祁又对她笑了笑,然后挥手告别。
“那就再见。”
顾余弦无意识地挥手。
等到苏祁走远她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过高的体温和快得过分的心跳。
只不过一瞬,她的心跳平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失落。
顾念很好,可顾念不是顾余弦。
顾余弦才是她。
手上的礼盒冷硬,她回过神,朝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