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那两天,何曙雪经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任晓霏看出来她心情不佳,有心想开导开导她,可每当她打好腹稿在何曙雪身边坐下,打算与她长谈一番,何曙雪就会做出一副轻松愉悦的表情来,说自己没事,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发呆只是在想学校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任晓霏无言,但又无法从何曙雪嘴里再撬出些什么话来,有一次实在没忍住问她:“那天他没看到你,你就准备一直瞒着他,不告诉他你来找过他?”
何曙雪望着桌上的水果发呆,反应了好几秒才笑了一声,拍拍任晓霏的肩,笑道:“我没有来找他啊。”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在说给任晓霏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只是想来雾城玩一玩,想来看看你。”又肯定道,“不是来找他,能在晚会上看到他也纯粹是个巧合。”她探身拿了个苹果递给任晓霏,弯着眉眼,“所以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任晓霏看着那个苹果,一时没有接下。何曙雪也没再多说什么,保持着递苹果的姿势,面上表情已经有些僵硬了,但还是勉强维持着一点稀薄的笑意。
任晓霏知道,接下那个苹果,就相当于是应下了与何曙雪之间的约定,把这几天,不,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封锁成为绝密档案,除非何曙雪亲允,都再不能轻易解封。
任晓霏望着那个苹果犹豫,一直到何曙雪手臂都有些颤抖了,才不忍地接下了苹果,又顺势揉了揉她的胳膊,叹道:“你怎么就这么犟。”见何曙雪看着她笑,便又叹口气,“既然做好了决定,那就早点忘记吧。”她想起那天晚上何曙雪说的话,又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她话没说完,只是抬手揉了揉何曙雪的头发,“你不要钻牛角尖。”
何曙雪明白她想说什么,维持着微笑,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返程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任晓霏急得不得了,反倒是何曙雪在安抚她,说是复课第一天上午没课,晚一点到学校也没关系。要是真的没赶上下午的课,之后去补个假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在机场熬了大半晚的夜,在飞机上也没能睡个安稳觉,下飞机的时候整个眼都是红的。接机的大叔看到她这副模样,又惊又心疼,下意识便问她需不需要别的帮助。
何曙雪掩不住疲惫,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自己没事,只是没能休息好。大叔便让她在车上在休息一下,等到学校了再叫她。
接机大叔一副和蔼的模样,何曙雪也没多疑,但总觉得心里还不太安定,一路上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始终也没能睡着。等快到学校,便也睁开了眼。
大叔一晃后视镜见她睁着眼,有些难受的样子,便主动和她搭起话来,想要借此吸引一下她的注意力,好尽量缓解一下她的难受。
何曙雪明白他的好意,也没拒绝他的搭话,挑拣着互动了几句,便也到了目的地,在他的帮助下取了行李,推到了宿舍楼下。
何曙雪付过款道了谢,便拎着行李箱上了楼。
她原以为宿舍里没人,却没想到林汝成竟还在宿舍里。
林汝成原本还在睡觉,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瞌睡瞬间消去了大半,连忙下来问她究竟是怎么了。
何曙雪没有多说,还是拿那套没睡好的说辞,明知道林汝成没完全放下心来,但还是欺人欺己地将这件事情带了过去。
阮梓遥虽然早已从林汝成口中听说了这段事情,但此时再听何曙雪再说一遍,还是觉得心里疼得厉害。
那次表演原本没他什么事,只是因为之前欠了一个人情,对方希望他能在那场晚会上帮忙救个场,他才答应了表演这件事情。
那女生是个中国留学生,因为两人要合作,因而那段时间免不了有许多交流,但实际上除了那次一起去挑选礼服和配饰,还有正式表演之前的那次彩排,两人倒也没有太多线下的交流,大多数还是在线上。舞台之上的牵手也是临时反应,彩排时都没有这一段。
正式演出时,阮梓遥突然感觉女生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却也并没有遮掩,台下定然有许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阮梓遥不想让女生尴尬,只好顺势牵着她的指尖,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而后自然地松开了。
至于表演之后那个突然冲上来给他送花的女生,他也是全然没有料到,当时整个人都有点懵,甚至有些无措。但他注定是回应不了对方的感情的,虽然当时临场还是接下了女生的花,但之后也给女生还了礼,也和她说清楚了这些事情。
却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被何曙雪看在了眼里。
他急于想要向何曙雪解释中间可能的一些误会,何曙雪没有拒绝,只是站在他身前,安静地听他说着。不时有还留在学校的学生经过,见一对情侣模样的人面对面站在路边,女方一副释然安静的表情,男方则有些焦急地说着些什么,不禁有些好奇地朝这边看。
何曙雪也注意到一些这样的目光,惶惶低下了头,轻轻扯了扯阮梓遥的衣角,小声道:“我知道,我没误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现在没误会了。我们别在这里说话了,人太多,另外挑个地方吧。”
刚看到那些事情的时候,何曙雪确实没逃过“阮梓遥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了”的想法,后来知道阮梓遥回了国,还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也不是没疑惑过。只是阮梓遥的行为确实是个单身人员的作为,她也就没有多问,其实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听他解释这些。
X省师大何曙雪熟得很,要找到一个适合私下说话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她带着阮梓遥来到了北七宿舍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