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距离接触的话我也不清楚。”
花舞眺望向那片被近百飞剑包围住的地域说道:
“让我去看看他们吧,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去吧,小子。不过刀剑的斩击可伤害不到那些穿白衣服的。”
“那就来点花哨的。”
花舞几下拍去沾在黑甲表层的沙砾碎石,随后将清河浊流二剑交还给剑无忧。
剑神会意,轻拍剑匣。风火二剑一齐飞出,插在花舞面前。铁面之下青年微微一笑,拔起风凰火凤向白衣使者们所在的剑阵跑去。
黑袍使徒无声无息地端起长刀,大量气流瞬间涌向刀锋,他本人则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弹射突刺直取花舞。气流高速运转,黑刀被如刀刃一般锋利的旋风包裹着,可谓势如破竹。
使徒高阶武技:龙卷闪。其威力足以贯穿蔓延百里的矿石山脉。
探查神经剧烈收缩,花离儿赋予给花行的危机预警几乎达到了红色。花舞抽搐一下,猛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使徒刃,神瞳全开时花舞眼中的世界要比现实慢十倍,他能看清刃的突刺路径但神体的反应能力远远不如神瞳的洞察力。钢铁的面具之下,青年面色凝重,他知道若是硬接下这招必然会被二度重创届时老头就要同时对付白衣使者和黑袍使徒。“这柄黑刀杀不死神道皇帝,既然避无可避,那就硬碰硬吧!”花舞架双剑于身前打算硬抗刃的龙卷闪。使徒的速度之快连声音都无法与之媲美,花舞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刃的行动但无法阻止,而剑神无忧做到了。
清河的剑锋径直撞入龙卷闪的气势中,刃与刃相撞的低鸣声震荡而出,清脆悦耳,四野之内清晰可闻。刃的手腕一震,酸麻之感瞬间奔涌而来,龙卷闪的冲势强劲无比,剑无忧这一击直接震断了使徒的手腕。
剑无忧乘胜追击,一剑上挑斩向刃的喉咙,刃向后仰去,黑刀从左手换至右手以自己为中心横扫了一周。花舞几步跳出二人战斗的波及范围,剑无忧则是高高跃起躲过黑刀,又是一字落斩。使徒刃翻身躲开,同时身边气流流动之快使得区域内气温急剧上升,使徒踢起沙土挥刀将其点燃,几千度的熔渣被刀势卷住泼洒向正欲逃离的花舞,其状如火龙出洞。
花舞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一张颇似行皇但放荡不羁的脸。
“花龙?”这并非花舞的主观意识,而是身体自然的反应。
纸张薄厚的剑气将熔渣和刀势一共隔在了距离花舞两步远的位置。清河剑锋利无比,用它释放的天闪威力和速度远强于无锋的断流。
剑神大人一步蹿到花舞身边,清河归鞘,双手握住更长一点的浊流,目光紧紧锁住已经跪地的使徒,放松身体,不攻不守。剑无忧喘着粗气将环境中的部分灵气吸入体内,并将其混入聚集在胸膛的剑息之中。
随后剑无忧深深地吐气,同时将剑息分为两半,一半剑息带动血液走遍全身以减小心脏的压力,另一半则带着体内多余的热量散入环境之中。剑息刚刚散入环境就又被浊流吸附返还到了剑无忧体内,周而复始。
术之道,武技是最重要的工具,而剑无忧之所以能超脱群雄,单以剑术入神境,开辟剑道一途,全靠他独创的调节缓冲法。而反观同样精通武技的使徒刃,现在已经长跪不起,无法动弹了。
“这就是人类身体的极限?果然是弱小的种族啊。”
使徒刃跪地不起,全身肌肉断裂了八成以上,数十处骨折,一半的身体器官停止工作,腹部灵池炸裂,精神灵池也出现了萎缩的迹象。连续使用高阶武技会对身体构成无法逆转的伤害,剑无忧同样深谙此道。虽然这几招的负载对于曾经拥有半神之体的使徒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他宿主的身体来说则是毁灭性的打击。使徒微微抬眼打量着剑无忧,心中疑惑道:“这家伙使用的武技和我相似,为何我已然内脏碎裂,筋骨俱断他还能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
使徒没看到的,一丝如鲜血般殷红的光芒渗入了剑无忧的左眼眼眼底呈现出诡异的红色。
……
剑阵中一个白衣使者在哀嚎中湮灭,连一根毛发都没留下。与此同时,使徒刃在一片洁白的光芒中重新站起。他的躯体在白衣使者湮灭的一瞬间痊愈了。
白衣使者湮灭的同时,花舞也终于踏入了剑阵之中,他听到了惨叫声,但并没有看到那位白衣使者身体破碎成飞灰的画面。
黑刀锋芒一闪,使徒面向剑无忧站立。
“早知道这样,刚刚就该再吃一条羊腿,哼哼,这会儿都有点饿了。”
剑神大人打趣缓解着神经压力,浊流横架在身前,静观其变。
使徒刃没有多语,他刚刚两次突袭花舞都被剑无忧完全化解,刃知道如果自己无法战胜眼前这个身着黑甲的中年男子,神明交给他的任务就无法完成。
黑袍使徒缓缓走向男子,黑刀置于身侧,身边重新聚集了四柄无形的狂风之刃。
剑无忧呼出最后一口炙热的气流对立走向黑袍,浊流架在身前,腰间神隐微微探出,黑红相间的气焰从剑鞘中涌出。剑无忧右手轻轻按在神隐之上,轻轻地将其推回,恐怖气焰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两人在相隔五步的位置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同时摆好架势。使徒率先发难,刀锋与剑刃相撞,声音清脆悦耳。刃没有动用那四柄在身边旋转的狂风之刃,剑神也没有以剑气覆盖周身黑甲。
这一次,两位在地界堪称传说的绝顶高手选择了最简单的攻击方式,一挥砍一回防一闪身三式而已。
此时,花舞正闲庭信步地在白衣使者间穿梭,白衣使者们蹲伏在他的腿边,神体的味道令他们着迷,面对花行的身体时他们战意全无。白衣使者们聚在花舞身边,却只敢靠近不敢接触到他,他们抬着头用力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神族之血的味道。
“1,2,3……9,只有九个么?我怎么感觉刚刚有十几个呢?”
花舞扫视了一番,战意全无的白衣使者们像乖巧的小狗一般围着他,似乎是在索求着什么。
“难道……”
花舞燃起灵能使得一部分神血沸腾融化,同时割破手掌将液态的神血甩出。不出所料,白衣使者们瞬间乱做一团,每一位白衣都拼尽全力想要获得神的眷顾。
“神族的血液可以大幅度强化任何生命,看来这些人生前应该是为了追求力量接触到了神族的血液结晶。”
花舞攥住右拳,以灵力覆盖被他自己割开的伤口不让气味散发出去。有神血流出的伤口相当于被禁忌元素重伤,无法超速再生,恢复时间也只是略短于普通人。少年踉踉跄跄地走到半块巨石边,轻轻坐在上面。虽然只流失了一点点神血,但铺天盖地的虚弱感使得花舞有些头晕目眩。
世界洞悉的旋律就像是悠扬的诵唱声从远方传来,令人痴迷陶醉却不知其源何在。
灵力溃散成为灵子从神体内涌出,渐渐聚集成了蔚蓝色的书籍。花舞轻闭双眼,一手按住书籍封面,一手轻按在额头上。心中默念所想之事,书本自行翻动,等到其停止翻动时花舞睁眼读道:
“神之血对于下位生灵而言是蜜糖也是剧毒。接触少量的神血结晶就会使得受赠者极度痛苦,但能将自身的力量增幅上百倍甚至几百倍。……可一旦神血超过了身体承受极限,灵魂就会陷入永恒的折磨之中,无法踏入轮回……”
一声清鸣过后,蔚蓝的书本化作灵子重新回到神体之中,花舞思索道:“前辈所记录的“永恒的折磨"是何含义?像这些家伙一样吗?”
花舞挥动长剑火凤将身前争夺神血的白衣使者斩成两段,果冻状的血液与漆黑的触手同时从伤口涌出并将被一剑两段的白衣使者重新拼合。
他盯着花舞手中的剑,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视线渐渐上移,当金属面具出现在眼中时,白衣使者浑身一颤,跪地叩拜。
花舞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一丝灵能缓缓注入到钢铁面具之中,机械护法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一众白衣瞬间停止争夺,僵化在了原地。随后白衣使者们同时起身面朝花舞,颤抖着跪地叩拜。
“尚能敏锐地感知到神明的气息,但对人颇为迟钝。”
花舞平定在体内波动的灵能,神血重新凝固起来。缓缓走到最近的白衣使者身前,用完好的手掌抚摸他的头。
洞察
灵子从花舞流向白衣使者,再流回。花舞的面色很是难看,世界洞悉传回了最近的信息但他只能看到一片黑雾,就像那天他探索神坛时看到的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尝试驱散谜雾,他不确定这团迷雾后面有没有那股诡力,但他确定自己和剑无忧不能同时对付诡力和使徒。
“保险起见,先封印了吧,我记得统御天皇在摘星楼内留下的文献中有封印神血感染者的方式。”
迷途的追寻者们身着白衣跪在地上,机械之神的神威令他们忍不住地颤抖。
“应该就是这段了吧,净土,神血,秘术法杖,破邪紫焰……白砂糖?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花舞一脸懵的看着书本上描述的材料,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统御陛下不是随手封印了数万感染者么?他上哪搞来这么多材料?不过……”
花舞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口袋,因为行皇要铸造新剑需要草木灰,所以他采了一些甘草。
花舞勉强点点头,学着摘星楼内记录的那样,一手抓起地上的沙石,将已经风化的甘草混入其中充当净土和糖,燃起灵能使神血重新流动,并用受伤的手持火凤剑上撩,可以破邪的橘黄色火焰带着部分神血旋于剑刃之上。
“一定要念这么傻的咒语吗?”
少年尴尬地轻咳两声,沙土撒出,挥动长剑指向一个白衣使者一字一字念道
“邪魔外道,圣令在此,恶灵驱除。”
……
远处剑无忧和使徒又展开了高阶武技的对抗,剑无忧尚未受伤,使徒倒是身受十几处剑伤,接连败退。
天闪是剑神九式中威力最大的一招,曾一度让刃头疼不己。但他也逐渐发现剑无忧释放天闪过后需要休息片刻才能行动。
“这个人类和刚刚那个不同,一招一式之间连接得毫无破绽,看来想要伤到他只能尝试穿透那层剑气了,不过我必然会被重创……”
刃用余光瞥向白衣使者们,眼前的场景令他一愣,剑无忧趁机迅速跃起,如飞鸟捕鱼般俯冲下去。其速度之快,只留下了一段残影。
一式?飞燕袭
清河的剑锋如刺穿纸张一般穿透了刃外放到体外三米内的护体能量。
使徒连忙侧身后退,剑神大人脚尖刚刚触地,腰身急转,剑随身动。一式包裹清河的剑气被压缩成一片,随横扫荡出两米之远,剑气之内凡物皆断!
二式?残月
使徒刃的腹部瞬间被切开,血还没来得及流出,剑无忧已经站在了刃的身后,清河归鞘时光芒一闪。一条从左肩到右下腹的剑口瞬间炸开,鲜红的血液涌出的瞬间,使徒再度倒地。
八式?速闪
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二米内看清剑无忧的速闪一击,但刃看清了,他甚至知道剑无忧是怎样爆发出如此之快的速度的,但宿主的身体根本没有反制的能力。
“我大概明白任人宰割是什么意思了,居然如此无力么?”
神之使徒趴在沙地上,愈发感觉呼吸困难,他艰难的说道:“想不到弱小的种族里居然还有你这么强的家伙。”
剑无忧背对使徒,赤红色的气焰已经完全侵占了他的左眼,甚至连紧握浊流的左臂都好像燃起了虚无的赤焰烈火。火焰缠上黑甲,写满了符文的鳞片自行剥落,每有一片落在地上,缠绕在剑神身体上的烈火就缩小一分。
直至左半身黑甲鳞片全部脱落,整个黑甲哐的一下砸在地上。剑无忧脱下了这具价值连城的宝甲。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但眼中的赤红仍未散去。
剑无忧一口气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吸进去一般,随后慢慢呼出。他卸下了甲后的剑匣捆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剑神大人胸前有画有一柄穿透心脏的剑,原本黑色的纹理已经变得赤红,能看到一股火焰顺着被穿透的心脏缠绕至剑柄处。
剑无忧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处的异样,沉声道:“无论自封多久,我的罪孽都无法消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