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暗。
乘月掀开帘子,向窗外望去。
不似彼时的一片荒芜,如今远处星星点点有几座矮房。似乎离村落更近些了。
没多久,马车终于在一处房前停下。
阿福掀开帷幔,知会乘月下来。
马车前站着一对年逾三十的夫妇。男人体壮精干,妇人虽面布风霜却依然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模样。两人打眼一看均是习武之人。
阿福向前抱拳,沉声道:“魏将军,魏夫人。
“我们早已不在那皇帝老狗手下行事,叫魏大哥就行。”男人微微摆手,上前一步拍了拍阿福的肩膀。
乘月福身退回阿福身后:将军魏瀛..似乎有些印象,从前在夫人面前服侍着,曾听老爷与夫人提及,开国功臣…一等功大将军,好不威风,可如今怎甘愿于此成为一介乡野村夫。
“这就是苏弟的孩子吗?沐媛,你快看,这么小就是个美人坯
子。”提到苏景阳,魏瀛面露悲色,眼底似乎有着对不公的愤恨:“苏弟他…”
阿福别过脸,突然跪倒在地:“是阿福无用!阿福没能保住老爷和夫人,没能保住丞相府!”
乘月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她茫然地盯着地上跪倒的阿福,嘴唇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魏夫人见状轻轻拉过乘月,又对魏瀛使了个眼色,魏瀛连忙道:“快起来阿福,这不是你的错,苏弟的事我与他早有料到,半年前就曾书信过此事,只是可怜了孩子…走,待进屋后我们细说。”说罢扶起阿福。
房间内窗明几净,一眼就能如数几样破旧家具。地上一个男童正背对众人抱着一把桃木剑对着空气挥动。乘月怕他一个不小心转身伤到怀里的小姐,连连后退着撞到了阿福身上。阿福突然地“美女撞怀”,竟不小心左脚踩上了右脚。
魏瀛沉声呵斥那个男童:“礼骞!”
男童闻声停下动作,转身见到阿福,竟眼前一亮,喜笑颜开。
“阿福哥!”
阿福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骞儿又长高了。”
魏礼骞嘿嘿笑着,抬头又看见一旁的乘月,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小眉头一皱,疑问的问道:“阿福哥你成亲了?”
阿福回头看了眼乘月,赶忙解释: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和她…”
乘月瞪着一双大眼睛,未等阿福说完,插话道:“谁…谁稀罕和你成亲?这是我家小姐。”
阿福恐怕乘月误会自己刚才的意思,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解释,语塞半晌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魏礼骞展开皱起的眉头,又挂起刚刚那副笑容,对着阿福说:“那就好,幸亏阿福哥没成婚,女人最麻烦了。”
阿福被他这番小大人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无奈的问他:“谁和你说的?”
魏礼骞背着小手,一副老头子的模样,悠悠的说出一句:“我爹。”
此时正在一旁和自家“麻烦女人”生火做饭的魏将军,被听闻此番言论的魏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却又不敢作声。
乘月也被他逗乐了,怀里的小人儿这时醒来,看着乘月就要裂开嘴哭。
魏夫人放下手上的活儿,跑过来道:“姑娘,让我来吧。”
“孩子是饿了。”
乘月连忙往外走,边走边说;“马车上有谷粉。我去取来”
谷粉熬成的汤顺着细小的汤匙流进小人儿的嘴里,她做着吮吸的动作,魏礼骞在一旁看得出神。有些好奇的戳了戳她的小手,她竟握住了魏礼骞的手指。被婴儿的柔软和温暖包住,魏礼骞感觉很奇妙。他问坐在一旁的乘月:“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乘月被问住了,小姐一出生夫人就去了。老爷也才见一面,她就跟着阿福离开了丞相府,名字…还没来得及取。
“清寒。”阿福靠着门楣,启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