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姜桓这惊愕的表情,酒公子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原本他也只是猜测而已,现在自己倒是不打自招!
一种被玩弄,被羞辱的感觉从心里油然而生,酒公子伸手指向姜桓,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这混蛋,竟然用卑鄙的手段,就毁掉了了自己精心伪装了一年的成果!
“你,你……”
姜桓一见不妙,直接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直接拉到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别闹,你想暴露?”
酒公子冷静下来,一把挣脱,冷冷地看向姜桓:“下流之徒,你放开我!”
姜桓却笑眯眯地一拱手:“九公子,请。”
呼,呼,姜小九,你要冷静,不能被这个混蛋坏了自己的谋划和父王的大事……
酒公子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王兄请!”
“蜀王驾到!”
忽然一声高喝,群生避让,一位气势英武的中年人大步流星地从中走来:“诸位都是我蜀地英才,能来本王举报的群英文会,是大蜀之荣,是朝廷之幸!免礼,来人,赐座!”
“谢蜀王!”
帝王出行,自然有天家威仪,蜀王虽是亲王,可神色肖太祖,皆是不怒自威的上位者,仅仅一个眼神,便可让人折服。
“上宴席。”蜀王拍拍手,立刻两行侍女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奢华美食摆满了桌案,蜀王微微一笑,说道:“诸位且同饮此杯!”
“谢蜀王千岁!”
对饮一副,群生入座。
诸生自然兴奋异常,这可是王爷亲自设宴会,来取诗魁,要是被选中为拔萃之人,这是何等荣耀?
姜桓也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内场比试是有两环,一是由蜀王出题,百生作诗,选出拔萃十六子,再各自斗诗,以决诗魁,被称为小公子。
要是再外场,天下士子同台,依然能够力压群雄,取的第一,便可取得称号,尊为公子。
内场比试尤为重要,因为这是在蜀王面前一齐上场,不可能有半分虚假,又是无上荣耀。
蜀王甚至会亲自下场作诗,要是见了顺眼的,还会亲自授予封号。
酒公子,就是被蜀王亲自下来看好的士子,最后也不负众望,内外二场都夺魁首,被蜀王亲自封为酒公子。
不过还不急,先有宴会招待,歌舞表演,才会开始比试,如今倒是规格满满的宴会。
姜桓入座,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排的位置,正好坐在酒公子身边,酒公子瞪了他一眼,让这家伙安分点,不要故意引人注目。
只是和酒公子的担惊受怕不一样,姜桓不时抬头看了高居台上的蜀王一眼,确认自己那天果然没有认错人,就是企图绑架永乐的混蛋老色鬼。
真是人不可貌相……姜桓暗自鄙夷,这老不羞都多大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估计女儿都有永乐这么大了吧?
蜀王其实也在偷偷看自己那侄儿。
这位置也是他刻意安排好,让自己女儿去接近这小子,好好观察他而动的手脚。
只是看他胆大包天的模样,蜀王眉头微微一皱,这般有恃无恐,难不成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想来认亲不成?这是当成自己家了?
可看见自己女儿唯唯诺诺,毫无往日风采的模样,蜀王暗自摇头,果然女子就是没有用……还说什么愿女扮男装为父王分忧,可这模样怕是指望不上了。
姜桓倒是吃的很放心,这宴席也十分精致,都是充满王室气派的美食,平时哪里吃的到这些?
看见身边这混蛋吃吃喝喝,酒公子默默想捂住自己的脸,刚刚有了“把臂同游”的入场,众人都以为这混蛋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了,这让她去哪说理去?
酒过三巡,蜀王也开口说话了。
“本王设此文会,一是为了提拔天下寒士入龙门,二是为了兴我蜀地文风传千古,三是为了报校朝廷开太平,有此同志,皆是本王坐上嘉宾!”
诸生颔首,这是惯例,蜀王胸有大志,这是蜀人共知,也因此,蜀王在西南士林中倍受推崇,享有不错声誉。
“本王今日便以此宴做题,不限体裁,文章自拟,邀诸位共兴文教!”
这一来,气氛便被推到最高点,诸位士子纷纷相互交谈。
蜀王微微一笑,这是作诗不是考试,因此自然不禁止交头接耳,且诸学子在此言谈,亦是有助于传播,因此自然乐见其成。
诸生也乐得轻松,这诗会便有了气氛,来自西南各地的士子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谢兄已经做出来了?”
“惭愧,不过是勉强成诗,算不得有韵。”
“是谢兄要求太高,我看这一句置酒高殿上便有几分乐府古韵。”
“是诗公子!诗公子的诗已经做出来了!”
“哪呢哪呢,念出来我看看!”
原本传言可能不会来的诗公子成了夺魁大热门,自然做出来的诗篇受到诸人追捧。
“听好了,诗名为瑶台月,是一首乐府古韵:今夜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伸。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无为守穷贱,轗轲常苦辛。
”
“我的天,不亏是诗公子……这首诗已经有诗魁的气象了吧?竟然早早在首轮就放出来?”
“不知其余几位公子如何?”
正在这时,一位柔美男子站起,一拱手:“既然诗公子已出大作,小弟也献丑了。”
众人侧目,是惜花公子,莫非仅仅第一轮,惜花公子就要和诗公子在诗文上正面对决了?
不过众人想看到的却并没有发生,惜花公子仅仅只是颂乐诗而已,并没有直接一决高下。
两位公子说过,只剩酒公子,大家自然围向酒公子。
只见她摸出一壶酒,淡饮一口,朱唇粉面,就算知道她是男子也倾倒众生。
酒公子提笔写到:“浮世愚疾辈。一向贪名利。爱海恩山,构系镇迷,酒色财气。算荣华富贵电中光,好回心改悔。早早寻出离。默默搜玄秘。寂淡贫闲,随缘度日,道人活计。守无为清净行功周,赴瑶池宴会。”
“竟然是格律之外的诗作!”
“完全符合酒公子超然若仙的心境,饶是身处俗世酒宴,酒公子也能写出如此好诗,当得一句酒中仙!”
不过酒公子没有多说话,只是冲众人拱了拱手,不过大家也知道这位不善言辞,纷纷理解。
只是酒公子如此出彩,身边的姜桓案上一片空白就煞是引人注目了。
不知是谁讥讽一句:“不知是哪里来的无名小辈,连诗都不会写!”
这话虽然有些尖锐,可实际上大家没有什么异议,一般来说,能座位如此靠前,一般都是名士高徒,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连诗都想不出来,还能做在如此高位,这不就是惹人生厌?
姜桓却不急不恼,微微一笑,朗声道:“笔来!”
酒公子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混蛋是在叫自己。
难不成你只认识自己,就要使唤我?
酒公子又是一阵气的牙痒痒,要是这家伙写不出像样的诗,她可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拿去!看你能写出什么诗来!”酒公子把自己的笔递给他,众人一惊,这位是什么人,竟然让酒公子亲自为其端笔研墨?
“是么,那就看好了。”
姜桓挥笔写到:“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写罢落笔,贴上“行路难”三个字,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