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菀突然被软禁在府,心中十分不爽,说是软禁,其实也并未怎样限制她的活动,府里依旧是哪里都能去,只是不许出门罢了。
前日谢岚君归来,两人在约定的地方匆匆见了一面,当时谢岚君对她说准备向皇上求赐婚,她还不信,看如今这架势,怕是圣旨已下了。
常菀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谢岚君当真求婚,忧的是父亲必然不肯,她握起桌上的竹笛,又想到当日离别之时,自己将一对玳瑁钗分开,两人各持一半,谢岚君解下腰间竹笛递到她面前,“我若平安归来,必要娶你为妻。”
一边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府中大夫还没走,我去喊他来为小姐看看吧。”碧玉端着一盒马蹄糕一进屋就看见常菀面色通红的抱着竹笛,忙过来摸她的额头,常菀躲开她的手,绕到桌子后面,举起一只衣袖挡住脸。
“碧玉你怎么进屋也不打声招呼,你这样突然进来,万一我在沐浴更衣怎么办。”
“小姐你说什么傻话,你不是刚沐浴更衣过,再说,我这不是看厨房刚做的马蹄糕,想着给你送一盒来嘛。”
常菀自知理亏,也不多话,暗暗地调整了心绪,放下衣袖来。
“小姐你的脸又不红了。”碧玉十分开心的说道,好像是见了什么稀奇事一般。
常菀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捏起糕点吃了起来,“对了,碧玉,你刚说要喊大夫来,可我记得府中刘大夫前些日子不是说家中母亲病重,回家探亲去了吗,今日回来了?”
“不是,今日府中请了好几位大夫来前厅喝茶,听说都是京中名医。”
“无缘无故请大夫喝什么茶?”
“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老爷请来的,请了好几批呢。”
“那些大夫可曾进过后院?”
“不曾,只是在前厅与老爷喝茶,喝完便送走了。”
既然不曾进过后院,必然不是家眷生病,父亲最近身体还算健康,未曾听闻有何不适,这大夫请的蹊跷。
“碧玉,你去府外问问,看看可有什么风声。”
碧玉并未多问,大约也明白常菀心中所想,转身便出了门去。碧玉走后,常菀坐立不安,思前想后,决定去见一见母亲,从母亲口中探探情况,当下便披了一件外衣,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向着母亲的房间走去。
文清正在看账本,见常菀来了,便将账本放在一旁,拉过常菀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
常菀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听闻今日家中请了不少大夫,也未见大夫到后院中来,是不是爹爹身体不舒服了?”
文清笑着说道“没有的事,不要瞎想,你父亲只是请几位大夫来说说话罢了。”
“好端端的请大夫来说什么话,娘你跟我说实话,爹爹是不是生了病了?你们不要当我是小孩子什么都瞒着我,我已经长大了,你们有事也应当和我说的。”
文清假装嗔怒,伸手拍了一下常菀的头,“就你假机灵,你爹爹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刘大夫母亲去世,他要在家乡守孝三年,你父亲想着家中不可无医,故而请几位名医来说说话,想寻一位来府上坐诊而已。”
常菀听了,略有些疑惑,如此到也说得通,若是这样,难道谢岚君并未求赐婚吗?那今日的圣旨又是何意?软禁我又是何意?
“今日午时女儿在院中散步,听闻有圣旨,不知所言何事?”
文清有些遮掩,思索片刻,随即说道“朝堂之事,为娘也不清楚,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最近的功课学得如何,娘可很久没见你读书了“
看出来母亲刻意遮掩和转移话题,常菀心中也有了数,便故作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顺着母亲的话头接了下去。
”先生教来教去,不过是那几句,问得多了还要挨训,我是十分不想听先生讲课的。还不如娘说的有趣。”
“胡闹,娘怎么能和先生相比,先生是解疑答惑讲大道理的,娘不过是给你讲讲戏文,你若是这样想,那以后娘再也不跟你讲戏文了。”
常菀听了忙拉着文清的手,将头靠在文清肩头撒娇道“我错了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课,娘可不能不给我讲戏文,我最喜欢听娘讲戏文了。我要听娘给我讲一辈子的戏文”
文清摸摸常菀的头,“傻丫头,娘怎么能给你讲一辈子的戏文。”
“怎么不能?”“你要嫁人的啊,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娘就够不着给你讲戏文了。”
常菀听了,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菀儿,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跟为娘的说说知心话,你可有看上谁家的公子?”
常菀突然被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娘你说什么呢,菀儿还小呢。什么嫁不嫁人的,羞死人了。”
文清自嘲般的笑笑,“是啊,我们菀儿还小呢。”
“菀儿当真没有中意之人吗?”“没有”常菀低着头,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菀儿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如意郎君呢?”
常菀听了,微微凝眸,侧头想了片刻,“女儿觉得,必要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且与女儿心意相通之人才好。若当真如此,一生也可无憾”
文清看着她,我的菀儿如此单纯,若真是入了将军府成了把柄,该如何是好?脸上不觉笼上了一阵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