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讲到,宗主假意责罚林清源,实则是一释明月长老胸中怨气。
明月长老毕竟是有道的真修,姬雪霜那般表现,她如何不怒,一回宗门马上就行处罚。
她自也知道林清源所言非是无因,只是身为长老之尊,又是长辈,被一个小辈于人前顶撞,心下多少存怒,此刻林清源即然认错,火气也消了大半。
此刻林清源已成就无瑕先天,结成金丹非是无期,可说是前景远大,她即出了一口气,便也不为已甚,当下点头道:“清源师侄你即来此,且与无方师侄一道寻位坐下。听好了,因盈儿之事,你需应两战。”
林清源闻言讶然道:“这,这又战从何来?”
明月长老道:“前次那皓月真人,返回姬家之后,告知在你手上受辱之事。现下姬家浩浩荡荡几十人,乘坐雪鲲而来,只待四目真人讲法完毕,便要寻你一战。”
原来是皓月真人之事,若是金丹之下,林清源自认绝不至输了。但若是金丹真人下场,真人神通千奇百怪,林清源再强毕竟未入真流,一个不小心,便是败亡倾刻,旁人救都来不及。
想当年四目真人结成金丹,面对所有非金丹的高手,都是一合决胜。当时武道正兴,不知道有多少先天至极大圆满高手,虽然未必功力、体质胜过林清源,但因常年在先天境界浸淫,只怕手段却是更多。
虽然金丹真人,不可能个个都如四目真人当年,但难保不会出现个异数。万一遇到顶级金丹,林清源连逃脱机会都没有。
当下林清源便将目光望下师父,何长老笑道:“源儿放心,雪州姬家傲慢自大,自没有以境界欺你的道理。不过,他们的冰凝寒霜决,倒是颇为不凡,你也需小心了。”
林清源听到是同阶相争,当即松了一口气,对明月长老道:“清源应战。”
此言包含莫大自信,宗主、长老们个个点头,连杜长老都将目光移开棋谱,看着林清源叹气点头。
说来杜长老当年也曾想过,收林清源为徒来者。只可惜当时何长老护徒太过厉害,完全插不上手,此刻再见林清源成就,心下也暗悔当时没有多作坚持。
场中只有何长老声音得意:“清源这孩子,竟然能将圣心决练成。筑基之时,筑就无瑕天躯,那可是四目道兄当年取得的成就。四目道人当年无瑕天躯,打遍天下无敌手,连金丹真修,都眼睛不眨的砍杀。姬家却派出同阶与源儿较量,当真是想多了。”
林清源听师父语中,没有对雪州修者留情之意,不由问道:“师父,那些人毕竟是师妹本家,若当真兴杀戮,只怕师妹那须不好看。”
何长老睛眼一眨:“源儿,若是你在明州碰到一个姓林的恶人,难道因为是同姓,便手下留情?盈儿本家,想来在雪州没有多少幸存了。这些姬姓人,你看他们心性、气度而行吧。”
林清源闻言已知其意,当下点头应下。
几位长老交待完事情之后,却坐在一起谈玄论道。往日这等机会难得,林清源、师无方二人自是视作机缘,凝神聆听。
再过一会儿,宗主亲传大弟子李若松也前来拜会。
说来这位内门大师兄,虽然只三十余岁,却十分非同小可,早早便结成金丹,此刻修为已不在师无方、师无法等资深金丹之下,当下已在筹备成婴事宜。
一旦成就元婴,那便是陆地神仙之流了,几位长老都对他十分重视,凝神听他禀告近日见闻。
待他讲完,也挥手命他就内坐下。
师无方与李若松二人互相拱手见礼,林清源却起身向李若松郑重一礼。
说来长老门下弟子需镇守村寨,此番还是李若松代他与姬雪盈去的,这是大恩,以后定然是要还的。
李若松哈哈一笑,起身回了半礼,两人各自落坐。
众人正在齐坐共同几位长辈谈道,忽听空中雷鸣之声不绝,原来是将要下雨了。
师无方忧心林家寨诸人,没有金丹级真人照看,不激活法阵,只怕淋雨,便向宗主、长老告辞。
林清源虽然心下不舍师父,但想到无方师兄毕竟重伤,不便长时间劳苦,便也向诸位长辈辞行,两人一道返回林家寨飞舟。
灵舟之上虽然宽阔,但只有十几丈的船仓可以避雨,林铁龙、林铁岩正在烦扰无法安排大家都去避雨时,师无方、林清源二人踏空而归。
当下林清源潜运内力,激化灵能,激发灵舟防护,蒙蒙清光尽挡狂风暴雨,众林家寨人看得个个啧啧称奇,连无方真人在旁也不由捊须感叹。
这场雨连下了个把时辰,待风住雨歇,林清源缓缓收归真力,竟然感觉内力似乎又凝实了半分,不由心下讶异非常。
要知他此刻功力,实已经到了进无可进地步,时常自忖纵是四目真人先天之时,单以内力而论,也未必压盖得过他,不想竟然还能再进?
只是眼下不是思忖此事之时,林清源纳气归元之后,向无方真人拱手道:“师兄,幸不辱命。”
无方真人大笑两声,两人正要叙话,却听整个灵舟之上骚动不已,两人闻声扬天而看,也不由一时呆了。
却见空中云霞争变,虹霓横天,在彩虹尽头,一名玄衣老道左手背负,右持拂尘,正自步空而来。
顶峰真人存渡世大愿,自天外而降,正是当前正道领袖四目真人法驾真身。
原来黑夜已经过去,风雨过后,已是天晴,正是到了真人讲道之刻。
四目真人踏虹而来,他存渡世之心,欲一拔当世武极,一时间有焚风、雷灾袭扰不断,众人一时见眼前白芒一片,一时见天地漆黑一团。
耳畔更有神斥鬼喝之声不断,在场众仙家齐齐激起法器宝辉。
难道此法遭到天嫉地妒,不准真人宏此法?众多有道真人都有此疑,生怕四目真人就此而去。
此刻虹霓不显,天地光暗争映,四下鬼嚎不绝,更有风灾雷劫袭身,四目真人却只微微一笑,举步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