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长春真人、李潇然、何长老等,都是明州顶尖的人物,更有四目真人为公证,可说是言出如山,再无反悔的余地。
何长老占了便宜,便不想再呆,当即施展乾坤法,一袖卷走林清源、林清月二人,向诸真人打个招呼,便驾起遁光,急匆匆地向林家寨赶去。
宗门“乾元一气阵”他自识得生死门,径自至林家寨供奉仙长的“供长居”,方始落下遁光,现身庭院,惊得守寨真人师无法忙起身见礼。
何长老前两天见师无法真人,还甩着一张臭脸。只是师无方为了救林清源,也是拼尽全力,故尔无由怪责。此刻即然爱徒无事,开心之下看师无法真人也就顺眼了许多,便笑道:“无法师侄,你且看这是谁人来?”
说完衣袖一拼,林清源、林清月二人现身庭院。林清源抬头一看,原来是回到了林家寨,心下暗赞师父神通无量,见师无法也在,忙拱手见礼。
无法真人一见林清源,喜声道:“果然福人自有天佑,师弟果然无事,当真意外之喜。”
林清源见他感情真挚,不由也受感动,只含泪应是。
旁边何长老笑声道:“源儿你确该向无方、无法两位师侄道谢。你可知无方师侄错疑你受难,力拼恶蛟,真元受损,境界大跌。前几天见到我,还一副哭哭泣泣模样,直喊照顾不周,要以死谢罪呢。老子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区区风波,哪难得倒你,可笑那几个老家伙,还都以为你已经遇害了,当真愚不可及。“
这何长老在自己宗门,这里又是唯一长辈,真人威仪都全然不顾,连“老子“都蹦出来了。
林清源听到无方真人真元受损,不由心下一惊,忙道:“师父,无方师兄因我受累,未知身在何处,我需探视才是。“
这时却听里屋传来低咳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可是清源师弟回来了,我在这里。“
林清源闻言急纵步入屋,入眼处正是一位老道,双手结印护于胸前,盘膝于蒲团上。林清见定睛看去,不由心中一酸,只见无方真人头上青丝已经脱落大半,面上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可说是衰败至极。
真人寿五百。步入先天便内气循转经络,蕴养自身,到金丹之后更是形、神、体合一,有神人之表。师无方真人平素威仪天生,待人又极亲和,可说深受合寨爱戴的,林清源回来之后蒙他恩惠良多,此刻见他这般模样,显然已经动折根基,不由悲声道:“无方师兄。“
师无方真人轻笑了笑,点头道:“这伤不妨事。斩妖除魔本是我等份所当为之事,只怪我力不能达,无法制止此泼天大祸。此刻见师弟回返,修为更显精进,正是不幸中之大幸。“
他话刚说完,便要起身。原来是何长老带着师无法、林清源也已到了小屋。
何长老见他欲要起身行礼,挥手道:“不必如此。说来我还欠你恩情,也怪我前两天都魔怔了,只顾寻找徒弟,却不妨你竟伤重至此。“
说来何长老前几天闻听林清源出事,急赶过来,方一探清情形,便不顾险阻,蹈足江海。一直到今天,方被宗主李潇然劝止,拉着一道去参加道门大会,却还未来得及对师无方、师无法二人道谢。
师无方回道:“此次师弟历险,说来还是无方照顾不周。此刻见到师弟吉人天相,还能更进一步,方才愧疚稍解。“
林清源听他这般说,心下更痛及难言,只低声道:“全因清源一人之故,累师兄至此,小弟实在有愧。“
说来若以师无方修为,虽然耐何不得巨蛟,但若存心自保,只作纠缠,绝不至受这般重创,君不见古方教方应真,便未曾重创。
当时师无方见林清源无踪,只以为已遭不测,起了灭蛟心思,燃烧精血与那恶蛟硬撼。只是成年蛟龙在水中有元婴实力,师无方虽是金丹境界中佼佼者,也无可撼动,硬拼下来,只是自己身受重伤。
何长老知道此事,当下点头沉吟道:“无方师侄,燃烧精血,只能靠自身缓慢回复。纵是老夫也爱莫能助,师侄身受重伤,此地寨守之位,依旧予你保留,且回宗内疗养,师侄意下如何?“
说来何长老虽然在长老会不再“一言九鼎“,但毕竟长老之尊,岂是他人能比。更何况只要师兄还在宗主之位,哪怕同为长老,也要给三分薄面。只调动一位弟子,当真是”区区小事。“
只是师无方却摇了摇头:“多谢长老厚意。只是无方在林家寨落足已久,感情深重,实是不愿稍离。长老美意,只能辜负。“
何长老缓缓点了点头,有人想寻高深武法,有人想落得安然清净,有人想择一地固守,本就强求不来。师无方真人燃金丹之后,精血亏空,只能自个勤加用功缓复了,便是何长老也无法相助。
如此自家无法报答他护佑弟子之情,只怕以后这人情,还是要落到林清源身上还。
林清源却未管那些,将手搭在师无方腕门上,只感他气息即杂又乱。只怕非止金丹蒙尘,更有可能金丹都有裂痕。他功力虽深,未入金丹,也是无法可想,只得好言宽慰。
无方真人倒是看得开,反倒提振精神温言安慰林清源。只是毕竟受伤甚重,只顿饭功夫,便沉沉睡去。
说来自入金丹之后,打坐即可回复精力。熟睡养神却是未入金丹之人回复精力之法,众人见师无方明是一位大真人,却跟病弱凡夫似的,各自心涩难言,只默默地退出去了。
到了院中,何长老长叹了口气道:“唉,无方燃金丹,损精血,只怕三年五载都难复旧观,只能消磨苦功。无方师侄本来大有元婴之望,只望不要消磨意志才好。“
场中诸人,只有林清月心绪最为难言。本以为真人不死不灭不伤不病,师无方在她眼里,更是如天如神般的人物。如今却形容枯槁,恍若病夫。她抬眼望去,生怕哥哥哪天也像这位真人一样,形容枯槁。
她心思一动,元婴大真人何长老立时便知,当下转头对林清源道:“哎,源儿,你若无事,也无需陪我这老朽了,回家且看下你父亲吧。”
林清源闻言大惊失色,只想到莫不是自己失踪将父亲打击到了,当下连声音都发颤,只问道:“师父,我父亲,他,他莫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