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梓将赐婚圣旨放在桌上,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却被濮阳钰碎抓住了手。洛桑梓抬头看向濮阳钰碎,只见他从自己手里拿过茶壶,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斟上了茶。洛桑梓微微一笑,看着濮阳钰碎道:“谢谢。”
濮阳钰碎放下茶壶,同样抬头看向洛桑梓:“桑儿非得与我如此客气?”
洛桑梓撇撇嘴,偏过头不看濮阳钰碎,嘟囔道:“谁让你是钰世子呢。”洛桑梓话落,又转过头看向濮阳钰碎,就见他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洛桑梓微微有些脸红,轻咳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见他仍然看着自己,娇嗔道:“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濮阳钰碎低头轻笑,洛桑梓见他这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却见云书一袭红衣,由小厮领着向着这处走来,不由地低喃:“云书哥哥怎的来了?”
“桑儿与那赤云阁阁主关系可亲近?”濮阳钰碎同样看着来人忽然出声,洛桑梓收回视线看向他,见他微微眯眼,似是有些不悦。半晌,濮阳钰碎不见洛桑梓回答,偏过头,眼睛直直地看向她,又道:“桑儿身旁的桃花可真是多。”
云书一进泗水亭,便听见濮阳钰碎这话,不由地笑了两声。见二人看向自己,又上前两步,道:“钰世子这话说的可不对,洛丫头从小到大,身边可没什么桃花,若非得说上那么一两株,便也只有魏子髓那株开得灼灼其华。”顿了顿,云书又继续道:“钰世子虽求得了皇上一纸赐婚,可若是想借此困住洛丫头可是行不通的,还是收起你背地里那些心思吧!”
洛桑梓听得云书话中的意思,皱了皱眉,偏头看向濮阳钰碎,见他脸上看不出是何情绪,但他周身却是又笼了一层清冷。洛桑梓回过头,看向云书:“云书哥哥……”
“我倒是不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云阁主眼中竟是如此一文不值?想来云阁主来此不过是存心来贬低桑儿的,既然如此,那本世子便替桑儿送客了。”濮阳钰碎话落,挥袖便使了内力向云书打去。云书听了话倒也是不恼,看着濮阳钰碎出手也不躲,洛桑梓只好起身,伸手拉过云书。濮阳钰碎的内力打在亭柱上,只见柱子应声裂了一条缝。
云书忽的笑了两声:“钰世子好大的火气,怎的,听不得这话?”
“云书哥哥!”洛桑梓急急地叫了两声,云书转头看向她,洛桑梓又道:“云书哥哥今日来安阳侯府是有何事?”
云书勾了勾嘴角,从怀中掏出叠好的信纸,递到洛桑梓面前,却是看着濮阳钰碎道:“这上面记着的可都是钰世子与那伏丘第一才女李清怜之事,”云书回过头看向洛桑梓,接着道:“想必洛丫头也知这京城坊间的传闻吧,钰世子与那李清怜的关系,可不止你想得那样简单。”
洛桑梓微微蹙眉,抬头看了看云书,又看了看濮阳钰碎,见他淡淡地看着自己,洛桑梓心里忽的一松,转头接过云书递过来的信纸,却是没有看,撕碎了,扔到了湖中。云书在一旁倒也没有阻止,轻笑了一声,勾了洛桑梓的肩膀,凑到她耳边,用仅能两人听见声音道:“我既是不知你对濮阳钰碎如此信任,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那濮阳钰碎心思深重,你可不要完全卸了防。”
话落,云书松开了洛桑梓,又看了濮阳钰碎一眼,转身出了泗水亭。待云书走后,濮阳钰碎对还站着的洛桑梓招招手。洛桑梓刚上前两步,便被濮阳钰碎一下子拉到怀里。洛桑梓跌坐在濮阳钰碎腿上,周身气息略微清冷,洛桑梓鼻息间却是淡淡的墨竹气。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旁人的话有何值得听的?”濮阳钰碎低了头,看向洛桑梓。洛桑梓看着濮阳钰碎眨了眨眼,忽的有些狡黠地笑道:“那我怎知你不会骗我?嗯?”
濮阳钰碎笑了笑,定定看着她:“你方才把信撕掉,不就就是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洛桑梓小嘴一撇,推开濮阳钰碎起了声,又回头看向他:“那你说说‘长身玉立似芝兰,绰约多姿若处子,才子佳人自相宜’说的是还是不是你和那李清怜?”
濮阳钰碎瞧着她这个样子,摇头笑了笑,伸手将她拉到身前:“怎的?桑儿这是醋了?”洛桑梓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濮阳钰碎又继续道:“不过是市井谣言,听那些作何。这京城里旦微有些风吹草动便传得满城风雨。那娇滴滴的官家小姐,如何比的上桑儿。”
洛桑梓瞪了他一眼,“怎的,到我这就是皮糙肉厚的乡野丫头?”
濮阳钰碎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她,“桑儿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桑儿可是我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女子,哪是别的女子能比的?”
洛桑梓眼里有些不信,望着他,“当真?”濮阳钰碎起了身,拉着洛桑梓就朝亭外走去。洛桑梓一时不明所以,跟在后头,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濮阳钰碎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去丞相府,找李小姐给你说清楚,省得你在那儿胡思乱想。”
洛桑梓一听,哪里肯去,这不是丢脸丢到别家去了吗,停住了脚步,“不去,不去,我信你。”
濮阳钰碎回过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当真不去?当真信我?”
洛桑梓点点头,轻哼一声,心里道:这人实在狡猾,佯装拉自己去丞相府,不就是打这个主意吗。洛桑梓正想开口反驳他,就见欢喜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欢喜走到二人面前,对着二人行了一礼:“钰世子安,小姐,公子在听雨阁传了午膳,问您要不要一起用膳?”
洛桑梓偏头看向濮阳钰碎,只见他松了自己的手,看着自己道:“我便不去了,还有些事需要回府处理。”
洛桑梓点点头,“那我送你出府吧。”
濮阳钰碎点点头,二人便向着府外走去,欢喜则回了听雨阁回话。
约莫一盏茶后,洛桑梓进了听雨阁,良秋、洛长安、秦玉露正围坐在石桌前,三人也看见了她,洛桑梓快步走了过去。秦玉露起了身,拉着她到桌前坐下,“怎的来得这么慢?”
洛桑梓刚刚坐下,还未答话,便见云书一身红衣,拿着碗筷从小厨房走了出来,一见洛桑梓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开口道:“来得可真够慢的,腻歪够了?”
洛桑梓一听,瞪眼,“云书哥哥非得如此和桑梓说话?”
云书笑了笑,将碗放到洛桑梓面前,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秦玉露拉了拉洛桑梓的衣袖,“桑梓妹妹当真喜欢那钰世子?”
洛桑梓看向秦玉露,又见良秋同样看着自己,点了点头。秦玉露一见她点头,又追着问道:“那日尚华衣局你可不是如此说的,怎的几日就变了心?”
洛桑梓拿起碗给良秋盛了一碗清粥放到面前,“先吃饭吧。”
午饭过后,云书便离开了安阳侯府,走的时候对着洛桑梓还臭着个脸。洛长安也回了自己院子,倒是秦玉露黏着她非得要她说说她和濮阳钰碎是怎样一回事。洛桑梓无奈,只好拉着她和良秋进了屋,细细地讲给了她听。
秦玉露听后,瞪了眼,“竟是如此,可他怎的三年不去寻你,还有那李清怜,去年皇上祝寿,二人还琴箫合奏了。要知道钰世子若是不愿没有人能强迫与他,不然这京城怎会有那样的传闻?”
洛桑梓心思沉了沉,没有说话。秦玉露见她这模样,又继续道:“这花言巧语谁不会说,桑梓你可别信。”
良秋见洛桑梓低着头不说话,拍了拍她的手,“我看那钰世子待你也是极好的,只是你知你师兄的心意,那也是个不会轻易放手的主,你们以后怎么相处是好?”
洛桑梓回握住良秋的手,摇了摇头,“若是师兄还当我是师妹,便如早先那般相处便好。”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秦玉露便止不住瞌睡在软塌上睡了过去,洛桑梓起身给她盖了被子,又嘱咐良秋好生休息,便回了落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