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桑梓醒来时已是辰时,魏子髓早已离开,洛桑梓自是不知昨晚自己抱着他睡了一夜。洛桑梓起身,穿了鞋,从衣柜拿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走到屏风后换上。欢喜听了屋里的动静,轻声问道:“小姐可是醒了?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洛桑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净了面,又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这里不用你伺候,摆早膳吧。”话落,洛桑梓将头发梳顺,挽了一个发鬓,又别了一根玉簪,便起身向外间走去。欢喜端了早膳摆在桌上,放好碗筷便见洛桑梓走了出来,忙道:“奴婢做了小姐爱吃的银耳羹,小姐快来尝尝。”
洛桑梓抬步走到桌前坐下,欢喜连忙盛了一碗银耳羹放在洛桑梓面,洛桑梓笑了笑,让欢喜也坐下。主仆二人用完早膳已是辰时末。洛桑梓出了洛桑阁,向着听雨院去。一进听雨院,便见良秋坐在院里绣花,一旁,魏子髓正吃着点心,一边和良秋说话。洛桑梓一见魏子髓在此处,沉了脸,转身便要走。
魏子髓见洛桑梓要走,叫她,洛桑梓脚步不停,良秋也见了洛桑梓,喊住她:“桑梓?怎的来了又要走?”
洛桑梓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良秋,良秋对她招招手,洛桑梓只好抬步走了过去。洛桑梓走到良秋身边坐下,一眼也没有看魏子髓,魏子髓自洛桑梓出现叫了她一声后,竟也是一句话也没说。良秋见二人似是又闹别扭了,伸手推了推洛桑梓:“怎的了?你师兄可是又欺负你了?”
洛桑梓不说话,偏过头看向院墙的芭蕉。良秋见她这模样,心里只觉魏子髓惹了洛桑梓不快,转头对着魏子髓道:“你又怎得惹她了?”
魏子髓看了看洛桑梓,回过头对着良秋道:“秋姨,可能让我与小师妹单独说两句话?”良秋看了洛桑梓一眼,唤了嬷嬷回了里屋。
良秋走后,洛桑梓起身就要走,魏子髓却拉住了她,还未开口,便听洛桑梓声音清冷地道:“放手。”魏子髓一听,心里蹙地一紧,低低地问:“小师妹?”
洛桑梓闭了闭眼,又偏头看向他:“师兄若还念着同我多年的兄妹情意便松手吧?”话落,洛桑梓别过头不再看他。魏子髓一听这话,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她:“若是我不松呢,你便要和我恩断义绝吗?”魏子髓见她仍旧不语,将她拉到身前:“小师妹,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对那濮阳钰碎不过是因了三年前那事儿,那不过是你年幼无知的冲动,那……”
魏子髓话还未说完,洛桑梓便甩开他的手,打断他:“你如何就知我对那濮阳钰碎仅仅是年幼无知的冲动,师兄,你不是我,你怎能知道?”
魏子髓忽的低了头,动了动嘴角,就在洛桑梓以为他再不会说什么了,他又忽然道:“小师妹,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怎能不知道,你看不清楚你的心,我却是看得明明白白,你如今便要将师兄从心里抹掉了吗?”
洛桑梓看着他这模样,心里软了软,到底还是冷着声道:“若是师兄不想与桑梓恩断义绝,便莫要再越矩。”
洛桑梓话落,转身朝着院外走去,还未到院门口,便见洛长安和濮阳钰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张公公。洛桑梓停住了脚步,对着洛长安叫了一声哥哥,又看向濮阳钰碎唤了一声钰世子。
洛长安看了看院里坐着的魏子髓,对着洛桑梓点点头,转头看向身后的张公公道:“公公这便宣旨吧。”
张公公应了声是,抬步上前,对着洛桑梓道:“安阳侯府洛桑梓听旨。”
洛桑梓听了,看向濮阳钰碎。只见濮阳钰碎朝着她笑了笑,对着转头看向张公公道:“公公,我来宣旨吧!”张公公看了看濮阳钰碎,恭敬地将圣旨递给了濮阳钰碎。濮阳钰碎回头看向洛桑梓道:“桑儿,听旨吧。”
洛桑梓点点头,跪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安阳侯府洛桑梓品行贤淑,蕙质兰心,华王府世子濮阳钰碎,才冠京城,端如玉树,甚得朕心。念二人两情相悦,实为郎才女貌,特下旨赐婚。着钦天监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濮阳钰碎声音轻缓,话落合上圣旨,抬眼看向洛桑梓道:“桑儿,接旨吧。”洛桑梓抬头对着濮阳钰碎一笑,轻声道:“终于等到你来娶我了。”话落,洛桑梓伸手去接,却被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魏子髓抓住了手:“洛桑梓,你敢!”
魏子髓眼神直直地看着洛桑梓,嘴抿得紧紧的。洛桑梓见了他这模样,忽的觉得魏子髓拽着自己的手腕热得滚烫,洛桑梓使了力,挣脱了魏子髓的手,伸手从濮阳钰碎手中接过圣旨。濮阳钰碎轻轻扶起了洛桑梓,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看向魏子髓道:“魏公子虽是桑儿的师兄,也请莫要失了规矩。”
魏子髓听罢,抬了头,却不是看向濮阳钰碎而是看向洛桑梓:“好!好!好!小师妹,你好得很!师兄迟早揭开了他的假面,让你好好看看。”话落,魏子髓不再理会,抬步出了院子。
洛桑梓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濮阳钰碎,还未开口,濮阳钰碎便伸手拍了拍洛桑梓头:“无事。”
洛桑梓朝他笑了笑,偏头看向洛长安:“哥哥可有要问我的?”
洛长安笑着摇摇头:“方才来的路上钰世子便和我说了,我这便进去看看秋姨,也和秋姨讲讲赐婚之事,妹妹你便领了钰世子在府里逛逛吧。”洛长安抬步向着屋里走去。
洛桑梓回头看向濮阳钰碎,朝着他笑了笑,当先向着院外走去:“钰世子,走吧。”
洛桑梓刚走一步,便被濮阳钰碎拉住,回头就见濮阳钰碎看着自己:“怎的了?”
濮阳钰碎将洛桑梓拉到身前,凑近,看着她:“你怎的还叫我钰世子?”
洛桑梓见他忽然凑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那叫你什么?”
濮阳钰碎直了身子,没有说话,向着院外走去。洛桑梓在原地楞了一会儿,抬步追了上去,拉住濮阳钰碎的衣袖,同他一道向着外面走去:“濮阳钰碎?钰碎?钰哥哥?”
濮阳钰碎勾了勾嘴角,没停脚,一边道:“你已经有一个哥哥了。”
洛桑梓拉着濮阳钰碎的衣角不松手,继续道:“那便叫濮阳钰碎吧。”
魏子髓出了安阳侯府便回了怡心坊,一进怡心坊子初便迎了上来:“公子。”
魏子髓摆摆手:“太吵,将人都赶出去,今日怡心坊不迎客。”话落,魏子髓便抬步上了楼。子初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满大堂的人,摇了摇头,召来几个小厮,吩咐了下去。随后又进了小厨房。
魏子髓进了屋,就见云书坐在桌前。魏子髓淡淡地瞧了他一眼,走到床前往床上一躺:“事情办得如何了?”
云书吐了嘴里的瓜子壳,用手点了点桌上的一沓纸,魏子髓瞥了一眼,开口道:“将濮阳钰碎与那李清怜的部分给小师妹送去。”
云书起了身,拍了拍掉在身上的瓜子壳,拿了信纸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