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桑梓早早地醒了,起了床,便走到后院练了起来。约莫练了半个时辰的心法,捡了地上的一根枯枝,练起剑来。正当洛桑梓练得起劲,忽然一个身影飞身而来,洛桑梓回过身,接了那人一招。洛桑梓一见来人是洛长安,正要扔了手中的枯枝,就见洛长安脚尖一勾,也捡了一根枯枝,看着洛桑梓道:“正好,妹妹同哥哥过几招吧。”话落,洛长安手中的枯枝便向着洛桑梓去,洛桑梓也出手。顷刻间,二人便打在了一起。
过了半个时辰,二人才停下手来,洛长安扔了手中的枯枝,当先进了落桑亭。洛桑梓也扔了手中的枯枝,对着侯在一旁的欢喜道:“去端早膳来吧。”话落,洛桑梓也进了落桑亭。洛长安看着洛桑梓坐下,便道:“还有几日便是皇上的寿辰,我寻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你便跟着学几日礼仪规矩吧。”
洛桑梓听了,本想拒绝,但想到毕竟是皇上的寿辰,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哥哥,这落桑亭可是哥哥题的字?”
洛长安一听,没有答话,抬头看向满园的桑树,良久,点了点头。忽的又转头看向洛桑梓道:“妹妹可知这满园的桑树是哥哥为……”
洛长安话还没说完,欢喜便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将两碗银耳羹、几碟小菜放在桌上。洛长安敛了心思,不再提刚刚未说完的话,端起银耳羹喝了起来。洛桑梓也不再多话,同样端起银耳羹喝了起来。饭后欢喜收拾了桌子,离开了后院。洛桑梓撑着下巴,看着洛长安道:“哥哥方才要说什么?”
洛长安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说当年我寻了这常绿的桑树,这亭子反而叫了这落桑亭,倒是有些突兀。”
洛桑梓看向满园的桑树,淡淡地垂了眸子:“这桑树常年不落叶,本就不合常理,都说落叶归根,这才是它应该有的归属,哥哥这落桑亭反倒合乎常理。”
洛长安看向洛桑梓:“落叶归根吗?倒也应是如此。”
“是吗?万物各有各的活法,若是都是一种活法,岂不枯燥无聊。”魏子髓忽然出现在这后院。洛桑梓一听,连忙回头,看向魏子髓,蹙眉道:“怎的不好好养病?”
洛长安也看向魏子髓:“魏公子当这安阳侯府是想来就来的吗?”
魏子髓轻笑,随即转头看向洛长安:“安阳侯这是要赶我了?安阳侯就不怕我带了小师妹一块儿走?”
洛长安似是有些生气,起身就出了落桑亭,向着前院去。魏子髓就在洛长安走过身旁时开口道:“今日,我是来寻安阳侯的,安阳侯留步。”
洛长安回过头,看着魏子髓,眯了眯眼。洛桑梓也同样惊讶,看向魏子髓,却见魏子髓对自己微微一笑,只听他道:“小师妹回前院吧。”
洛桑梓更是惊讶,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魏子髓不再多说,上前几步,将洛桑梓拉出了亭子,向着前院的方向推了推:“去吧,放心,我不会打他的。”
洛桑梓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了前院。魏子髓见洛桑梓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回头看向安阳侯:“安阳侯可有心情与我对弈一局。”
洛长安转身看着魏子髓:“不了,魏公子有何话,快些说吧?”
魏子髓勾了嘴角:“安阳侯如今认了小师妹做妹妹,以后便少不了与我接触,安阳侯还是早些习惯,别让小师妹为难。”
洛长安见他走到亭中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桌上的茶,细细地品着,敛了情绪,淡淡地道:“若是魏公子少来这安阳侯府寻她,自是好说。”
魏子髓放下手中的茶杯,直直地看着洛长安道:“那可不行,你这府卫拦不住我,我自是想来就来。”
洛长安拂了衣袖,背过身道:“若是本侯隐卫拦你,魏公子可还有信心说出这话?”
魏子髓不在意地道:“若我因你安阳侯受伤了,安阳侯这刚认回的亲妹妹怕是……”魏子髓话说了一半,就见洛长安猛地回过身看向他。
两人对峙半晌,魏子髓忽的笑了:“看来上一辈的恩怨注定要在我们这辈化解,安阳侯你说呢?”洛长安不答话,却还是直直看着魏子髓。魏子髓伸手拿过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自己对面,对着洛长安道:“安阳侯,坐吧。”
良久,洛长安收回视线,抬步进了亭子,坐到魏子髓对面:“魏公子既然已经知晓桑梓是本侯亲妹就应该离她远些。”
魏子髓低了头,半晌,又抬头看向洛长安:“我与小师妹青梅竹马,我比你这个做哥哥与她相处更久,哪怕你是她亲哥哥也没资格要求我离她远一些。”
洛长安听了这话,忽然垂了眼,自嘲般地道:“你说的倒也没错,是我这哥哥不好,这十几年来,让她一人流落在外。”
魏子髓见洛长安如此,便觉自己似乎话说重了,又开始找补:“如今,你既能认回她,想必也是愿她好。”顿了顿,魏子髓看着洛长安认真地道:“因为你是小师妹的哥哥,我才与你说这些话,不管小师妹是谁的妹妹,我都心悦她,断不会伤害她,我与小师妹之间的事,也请安阳侯不要插手。”
半晌,洛长安起了身,抬步向亭外走去,刚出亭子,停下脚步道:“我自是不愿让妹妹为难,但,也请魏公子也谨记你今日所言。”话落洛长安便出了后院,到了前院,径直出了院子,回了芝兰院。
魏子髓忽然笑了,心里是许久没有的畅然,起身,也出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