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十五,彭老爷会携全家老小给祖宗们敬茶,汇报近况如何。然后彭家全家人都会聚在祠堂旁的一个屋子吃一顿饭。
这一天杨梓椿大清早的就被她们院子的主事妈妈任妈妈叫起来了,说是彭老爷把今天祠堂晚餐改成了早餐,吃了之后会去外地一趟,而自己丈夫也要去往各地查账等。
知道事情后杨梓椿也没有拖着,生怕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又或者是给大房惹了什么麻烦就很难办了。
杨梓椿往门外喊了清越,“清越,给我梳子一样,见祖宗就不用打扮的那么庄重,素雅一点就好了。”
清越无奈回应,“好的,小姐。”她觉得今天起的顶多就比成亲那天晚了半个钟,被迫提前营业的一天。
戴耳环中,杨梓椿问了一句:“奶奶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这两天我没有去见她。”
“一切都好着呢,她还说很无聊,因为你什么都不让她干,她都开始给你秀未来小少爷的衣服了。”清越边回复,也边盘着头发还看向镜子里的她们。
杨梓椿明白她的意思,“就这样得了,什么珠宝首饰就算了。把我柜子里那套蓝色的白蔷薇花绣纹的衣服拿出来,我穿那一套。”
“好。”清越没犹豫,马上去找了衣服。
“院子里的人呢?任妈妈她们呢?”杨梓椿又问道。
“噢,老爷让下人们都去扫祠堂了,就每个夫人少爷小姐配一名随从。”没注意到端倪的清越边给杨梓椿换衣服,边说着。
杨梓椿觉得事情有古怪,这彭予均现在估计在整理出行要用的东西肯定不在她们住的于和苑。于是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这是彭府人手少还是祠堂大?这大黑天的等下我们俩怎么摸过去?我记得上次我是拜堂那天去过而已,还是盖着盖头,这等一下我们怎么去?”
听到自家小姐的疑惑后,清越脑子一激灵,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啊,小姐,我突然想到刚刚带任妈妈她们一行人走的是一个生面孔,没见过,可是看起来很凶。”
杨梓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没有错了,我怀疑是彭二夫人那边搞的事。”
清越内心存着大大的疑惑,发出了一个“啊?”
杨梓椿继续说道:“一般有哪个二房是省油的灯,我们家那位你也看到了,母亲去世以后各种的对我献殷勤,照顾我,看的父亲都感动落泪了。后面父亲信任她了还把我交给她照顾之后还不是原形毕露?而且,你没发现自打我入门以后,这大房这一脉日常安静?按理来说这二夫人肯定想找时间也让我领会一下她的本事,让我对她敬畏,没错,是又得尊敬又得怕。”
清越听完以后,突然感到这窗外的风往自己身上吹过,让她觉得毛骨悚然。这一家人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熟悉完毕后,杨梓椿猜的没错,她俩不会去。拿着一个灯笼还是在没有月色的清晨摸黑找路去祠堂,这一路安静的异常。
“小姐,我突然……有点害怕了。”清越此刻有种想退后的冲动。
毕竟这三月的天气也算不上暖,微凉中带寒气,每当这风一吹,两人就觉得更害怕了。
这时一阵微风不合时宜地吹了起来,灯笼突然灭了。两人更害怕了,纷纷叫了起来,跟见了鬼一样地抱在一起。想跑又看不清楚路,只能留在原地互相抱着瑟瑟发抖,又不敢睁开眼睛。
突然,杨梓椿感受到她后背有人拍了他一下。“啊,清越,鬼啊,救命啊。”
眼前这个人,拿着灯笼照在她的脸上,也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于是,这么阴间的一幕更让杨梓椿后怕了一下,乱窜乱叫中她不幸被石头绊住了,重重的摔了下去。
而这个男人看手势,是想救她,但是来不及了。因为他刚把灯笼交到后面人的手里,杨梓椿就已经摔下去了。
清越才反应过来小姐摔了,“小姐,你没事吧?”
杨梓椿内涵了清越一句,“我像是没事的人吗?”
男的刚想把杨梓椿扶起来,杨梓椿阻止了,“男女有别,请自重。”随后给清越使了个眼色。
清越见状迅速把倒在地上的杨梓椿扶了起来。
杨梓椿很想找个地缝塞起来了。这个男的还配有随从,莫不是家里的什么亲戚?要是这样,都是去祠堂的,丢大了。
后面的随从忍不住了,自家少爷一直都是彬彬有礼,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位姑娘您哪位,这位是我们的彭二少爷,刚从北平回来。”
杨梓椿才看清眼前的男人,丹凤眼,人挺高,脸轮廓清晰,还配了一个高挺的鼻子,她默默地拿他和彭予均比较了一番,其实他更像彭老爷,而她这个挂名丈夫更像婆婆。
心想,这个人原来是二房那边的。今天二房都那么狠了,那她儿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礼貌起见,杨梓椿在清越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随即微鞠点头,“不好意思,二少爷,我是你大哥刚过门的老婆,我过门那天你好像没在,我就没认出来。”
其实杨梓椿心里在想,即使你在我也不一定记得。结婚那天那场面她是见过了,这彭家亲戚那么多,要是每见一个就敬一杯茶那都能开茶馆了。
听了眼前女子这从容介绍,男子瞬间觉得判若两人。也才明白这是彭家新的一份子。“原来是大嫂啊,失礼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彭予维。”
随从见状也鞠了个躬,“大少奶奶好,小的不知道,冲撞了您。”
杨梓椿摆了摆手,“没事的,咱们都不知道。”
最后,几人都表示理解。拖沓了一下,看着天渐渐明,杨梓椿才记得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问:“二少爷不介意带我们去祠堂吧?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
彭予维笑道:“当然了。”于是他和随从在前面带路,杨梓椿和清越后面跟着。
快到祠堂时,杨梓椿才觉得这最恐怖的地方居然是最有人气的。刚刚的都是什么鬼,即使没有鬼被吓到也成鬼了。
看到彭予维在前,杨梓椿在后,家丁们纷纷喊道:“二少爷早,大少奶奶早。”
几人进祠堂了才看到,原来彭老爷和大家都跪着给祖宗们请安了。
看着几人进来,二夫人金毓芬忍不住想看好戏了,突然来了一句:“哟,咱们这大儿媳妇的款儿够大的啊,夫君都跪在这给祖宗请安了你倒是赶上早点的时间了,这第一次见祖宗就如此怠慢以后怎么与彭家一起同气连枝?”
杨梓椿刚想把想好的台词说出来,这彭予维突然站了出来,“母亲,不怪大嫂,是我刚刚走到半路看到大嫂的,她的灯被吹灭了,就看不清路,还磕了一下。”
大夫人陈华敏看向儿媳妇,想求证一下,杨梓椿点了点头回应婆婆。
彭予维接着说,“管家,咱们彭家不缺那点钱,以后把灯都点上,大嫂人生地不熟的,这样的走法多危险啊。”
彭管家也是觉得委屈,毕竟这都是受二夫人指使的,现在自己却成了背锅侠,这心里有苦也说不出啊。
看到老婆的衣服边确实有点脏,彭予均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转了一遍,问了句:“怎么那么不小心,没事吧?”
杨梓椿摇了摇头,“没事。”
这时,眼前的彭予均让杨梓椿又有一种错觉了,他很好,模范丈夫,但只是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