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夫人身旁的陈妈妈见这大喜的日子,大少爷不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上赶着要去哪里,于是问彭予均干嘛去,彭予均说手头上有些明天要上交的账本要去看。
“大少爷可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陈妈妈知道,喊了也是白喊,她了解大少爷,一旦决定,决不回头。从小到大,倔的跟头牛一样。
如果不是今天特殊,彭大夫人应该不会理会毕竟打彭予均记事起这童年就只有走不尽的私塾和算不完的账本。目的只有一个,把二房一脉比下去。
日子很慢,回门那天彭予均换上了去接亲时的老实忠情的样子,给足了杨梓椿面子,为此可把严丽秀气的够呛。
严丽秀本以为这个继女回门日哭哭啼啼不肯回夫家,她也装作管不了了,毕竟这个年代的女人一经售出概不退换,但是现实好像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毕竟先前她和那边二房打听好大房的儿子怎样怎样,现在倒好,这两人情瑟和鸣。
桌上,彭予均还给杨梓椿夹菜,给杨怀忠敬酒等,这把杨怀忠哄的开心极了。
杨梓椿不禁陷入了幻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虽然看着是真的,但又不是真心的。
虽然他彭予均很厉害,变脸堪比唱戏的快,但他给足了自己体面和尊严。本来他娶自己就极大可能是被算计了,但他能做到将计就计而且还临危不动。其实,他这些年经历的应该不比自己少,可能更痛苦。
抛开一切来说,其实父亲是爱自己的,但是自己所受的委屈又被严丽秀给蒙蔽了。
而彭予均是彭大夫人尽可能把爱和深宅大院生存的技巧教给他,让他保护好大房这一脉。
显而易见,彭父对他们大房一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二房对大房以下犯上。
或许,他让自己唯一值得羡慕的就是,他母亲还在。而自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人。
看着他能和父亲在桌上谈笑风生,杨梓椿挺佩服的,毕竟这是他和父亲第二次见面。
杨梓椿不禁感叹,你所拥有的,都是我所奢望的,但我们都一样,所以我格外同情你,就像是同情我自己一样。
回彭家时,杨梓椿在大门口拉着父亲的手,有点依依不舍,但是那种不舍得是自己能克制的。严丽秀此时此刻没心情管她,毕竟看着都来气。
“爹,嫁了的女儿回家不似从前自在,以后您多保重身体,女儿有空再回来看您。”这句话,是杨梓椿真心的,可是也是最无奈的。毕竟以后这个家能回几次?
杨怀忠想把女儿的手拉的更紧一点,但女儿突然松了手,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这一种感觉,像是心痛后的落寞。
对女儿有着千言万语,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卡在喉咙,吐不出去,咽不下去。
看到父女俩这样子,彭予均想从中缓解尴尬,便说:“岳父大人,小婿今日先拜别,来日再来看您。”
杨怀忠点了点。
路上,看着天色渐晚的天空黄云朵中还夹杂着粉云朵,一路上杨梓椿都把头伸出车窗外。
她在掩饰自己将要哭的冲动。
“今天东西没吃几口吧?”彭予均问。
“你也看到了我那后妈的样子,谁还吃得下,换你同你后妈一桌你觉得膈应不?”杨梓椿反问。
“要不街边吃一点?我知道有一家栗子粥很好喝。”彭予均还指了指远处已经点好灯火准备晚上营业的栗子粥摊。
杨梓椿避开了喝不喝粥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吗?”
彭予均也不自讨没趣,就她问啥他答啥,“要么是你被迫,要么是你将计就计呗,总之我们俩都一样,各取所需。”
“其实今天在饭桌上我就觉得,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郎君疼爱,慈父不舍。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杨梓椿看向彭予均,眼神表情都释怀了很多。
“我说过的,你配合我,我也会给你要的体面。”两人四目相对。
“对了,彭少爷,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女人?还是另有喜欢的人?”杨梓椿继续问。
“你觉得我们这种身份的婚姻可以自己做主吗?”彭予均语气里充满无奈。
“不管你有没有,我都会做好一位妻子。如果之后这个时代看的和唐朝一样开放,我希望到时候我们一纸和离书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当然,如果你有喜欢的姑娘我可以支持你娶回来,现在你们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
彭予均差点竖起大拇指对她赞叹一番了,这不就是正房娘子的大度?说白了人家也不喜欢自己,不过这就更好办了。
“其实,我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是我家城西成衣铺的掌柜女儿吴曦涟。我和她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真要是娶了她,也只能做个二房,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娶她,因为给不了最好的给她。”
“放心,这个大房的位置我不会抢一辈子的。”
“那杨小姐你有什么向往?”
“我呀?我想和你和离后找一片净土,和清越还有张奶奶一起种菜种花。院子里有一颗大树,我要在树下做个秋千,等到春雨来的时候不顾那一丝微凉也要在秋千上一边淋雨一边荡秋千。”
“原来大小姐的快乐是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要出国呢。这个好,以后我帮你找那片净土。”
“难道你不想逃离这里吗?”杨梓椿反问。
“想啊,曦涟跟我说,她想去北方定居,她想看雪。”提起吴曦涟时,彭予均眼里总有一道光,那是对美好的幻想,现实的安慰。
“其实你的人生也不只有吴曦涟这一个向往啊,你还有彭大夫人和彭三少和彭大姐姐。”
“我喜欢曦涟的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是在我困惑无助时安慰我。她不像我母亲,成日就是为了保住大房这一脉不断超负荷付出。我也需要安慰的。”
杨梓椿没再说什么,毕竟这吴曦涟简直是她心中的白月光。
回到家后,彭大夫人马上凑了上来了解了今天的全部情况,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无缝衔接,让彭大夫人觉得儿子开窍了。当即就叫陈妈妈拿了一瓶补酒来。
彭予均杨梓椿二人见势尴尬一笑,懂得都懂,毕竟都是上过婚前培训班的人了。
回到房间后,彭予均主动把床让了出来,自己去乘凉床上睡。杨梓椿没有拒绝。
随后在陈妈妈查房前赶紧熄灯就寝。外头的陈妈妈一看这么早就睡了,有好事情。
次日彭大夫人问,“喜帕如何了?”
陈奶奶支支吾吾半天,“大少爷太粗心了,老奴今天去收拾房间就看到被子上有血渍,这喜帕还是白净净的。”
彭大夫人听到后挺开心的,这两个人终于在回门的头一晚把这事解决完了,自己也放心了,看来暖情酒不错。
抱长孙的日子指日可待。
其实真相就是,杨梓椿忘了月经的日子,流了一条裤都是,还溢到被子上了,最后为了掩饰尴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叫清越扔了。
陈妈妈刚好来迟了一步,只看到被子上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