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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条克守城战

两万余人的十字军中,当晚就顺势攻入安条克城内的就有八千上下。其中大部分是负责包围西门和南门的约翰、恩里克之部。

安条克的突厥守军完全无法阻挡狂热十字军的攻势,许多人在睡梦中慌乱醒来,旋即被侵入城内的十字军所杀,几乎很少有人能幸免。十字军完全不能分辨城内居民信仰的是十字还是新月,大量平民同样被屠。

安条克的领主亚吉思燕在第二天清晨北门的十字军也攻进城内的过程中被杀,他的两个儿子试图撤退到城东部的山腰堡垒,但在那之前他们就和部下就被十字军所截杀,没能成功。这样一来,十字军就顺利地拿下了安条克城。

可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

当西方的战士们取代了突厥人驻扎在安条克的塔楼上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已经有阿拉伯先遣队抵达了城外。

原来,摩苏尔的领主克巴格也率军参与了救援安条克的行动。他在路上遭遇了正组织军队撤退的瑞德万,他为后者提供了补给并帮助其重新整顿了军队,两军合并之后,三万五千人的庞大队伍赶往了安条克。可惜他们并没能及时救援上安条克,城池已经被十字军攻陷了。

更加庞大的队伍来到安条克城下,克巴格要在十字军立足未稳之前夺回此地。算上来,这已经是来救援安条克的第三波援军了,足以可见十字军的行动已经充分对附近的突厥和阿拉伯领主构成了威胁。而现在,克巴格的军队便要剿灭这支威胁十足的远征军。

不等到大军全部铺展完毕后,克巴格直接下令让军队发起了强攻。他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本身维持如此庞大规模的军队围城就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坏的是,十字军进入安条克时没有及时搬运或销毁曾经所使用的攻城器械。那些可以摧坚破城的巨兽们反倒被敌军利用,成了攻击十字军的武器。攻守之势再次被逆转了过来,亲王们连开庆功宴都时间都没有便需要再次统帅三军投入守城战中。

几乎完全没有得到休整的十字军迎来了最猛烈的反扑。不同于之前的两支军队,克巴格的援军中有许多重装步兵,而且他们在获取了十字军的攻城器械后,装备更加充足了。

战况最激烈的地方在北半段城墙,防御在那里的是不久前刚刚以少胜多击溃了突厥人的符登堡伯爵康拉德。

首先迎接城墙上和箭塔上十字军们的是呼啸的箭雨石海,克巴格的军队在北门附近的城墙集中了大批井栏和投石车,对安条克展开了狂轰滥炸,密集的弹幕击打着城墙,留下许多窟窿。

大部分守军只能躲在掩体后面,等待敌人的攻势暂缓。等到攻城器械开始新一轮装填,康拉德就立马下令十字军弓箭手露头还击,以牙还牙,用箭矢给予想要趁机登城之敌。克巴格的军队同样遭到攻击,难以前进,又只能撤下先登部队让攻城器械攻击城墙守军。

康拉德继续让十字军战士们在攻城器械攻击的时候躲在城墙后方,只利用观察孔攻击。一旦敌人攻势弱下来,就立马下令守军一齐射击还击。这招屡试不爽,攻势反复了三波之后,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攻方明显要更大一些。其他段城墙的攻势也没能取得成果,而太阳已经落山了,克巴格的强攻宣告失败。

可出乎意料的是,克巴格并不打算就这样回城。他的军队虽然数量庞大,但补给和士气的情况都还算良好,十字军现在被围困在城内,已经无法从海上获取补给。他预备以逸待劳,让十字军的士气消耗一段时间,再发起攻击。

安条克现在物资急缺,十字军的士气正在下降,若是再如此下去,被围困而死只是时间问题了。此时,一封密信却绕过敌人的眼线,从安条克东部的山上被送到了卡尔手中。

那是约安尼斯送来的,信上说,他已经带来东罗马军队埋伏在了克巴格大军的背后,如若想扭转局势,十字军就应出城迎战。两军里应外合,也许还能将敌人再次击败。

虽说卡尔以及其他十字军亲王对约安尼斯和东罗马在整个安条克战役期间的缺席感到不满,但这时候有援护总归是好的。卡尔和诸位亲王商讨后,预定三天后集结城内一半的守军,从西门出去与敌军野战。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与此同时,受伤的彼垂得做了个梦,他梦见耶稣基督显了灵,告诉他传说中的能带来胜利的命运之圣枪朗基鲁斯之枪的枪头就埋藏在安条克一处教堂的地下。

彼垂得把这梦告诉了马龙教士,马龙对此事持怀疑态度,但他们还是前往了那个彼垂得所说的教堂,凿开地面挖掘起来。挖掘工作持续了大半天而一无所获,这时马龙忽地紧锁眉头,跳进了坑中,用双手刨起泥土来。他刨了半分钟左右,然后举起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尖头,高喊:“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命运之枪的枪尖!”随后马龙在几个人的注视之下,用枪尖轻轻地往自己的胸口刺了一下,他的胸口立马不正常地涌出大量血液来,染红了他的长袍,和《圣经》中关于朗基鲁斯之枪的描写如出一辙。彼垂得和几个随从都大为感动,一并高喊起来,他们深信基督一直在庇护着他们。

当然,那个所谓的圣枪有可能只是一个一直藏在马龙兜里的普通矛头。至于大量流血的情况,也有可能只是马龙预先在胸口贴了一个血包。

其他几个亲王并不相信马龙和彼垂得找到圣枪的事情,尤其是恩里克。但他们并未选择冷嘲热讽,他们还是把这件事传播了出去,在一定程度上振奋了士气。

不久,十字军和克巴格的谈判失败,克巴格拒绝让十字军保留旗帜从安条克撤出。于是在野外决战的计划就确定要执行下来。卡尔在整个安条克战役中表现不佳,威望有所下降,这次他决定做带头者,至少要在敌人的挥剑下战死而不是在城中饿死。

三天后的星期一早上,斋戒了三天的十字军由卡尔、约翰和康拉德三位亲王带队,打开了安条克的西门出城。十字军全部是重装步兵,因为大部分的军马已经死亡或者不能战斗。

十字军轻易地碾碎了包围在西门的薄弱兵力,但克巴格并没有急于在此时对十字军发动攻击,他把围城的军队组织起来,等待十字军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场地之后,切断了他们和安条克的后路,确保可以歼灭他们。

敌人在附近的军队赶来,对十字军发起了攻击。但他们反过来被阵型紧密的十字军击溃,四散而逃。卡尔把朗基鲁斯之枪插在自己的后背上,穿着亮眼的铠甲领导着十字军奋勇杀敌。击败附近地带的敌军后,十字军整好队形,掉头过来,向北门的敌人主力发起了进攻。

克巴格下令他的大军发起了进攻,但他善妒的几个军官并没能很好地调和分歧,使得他们对十字军的攻势并不协调。瑞德万的军队也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及时投入到对十字军的决战。这使得克巴格不能发挥他军队的全部力量。

卡尔成功领军击溃了来自侧翼的阿拉伯骆驼骑兵的攻击,但他本人在这个过程中被一发流箭射到了小腿,只能抱憾暂时退下。之后,阿拉伯和突厥的重装步兵和十字军的重装步兵开始交锋,但没多久他们便损失惨重开始崩溃了。

本来,第一波交锋失利的只是克巴格大军中的一小部分,但逃跑的军队穿过了后方还在前进的友军,带来了大片混乱。失去了战斗意志和凝聚力的阿拉伯人和突厥人开始集体溃散,短短十几分钟内,十字军就击溃了这数量庞大的敌军。

祸不单行,大军溃败之时,克巴格的本阵突然遭到了东罗马军队的袭击,带来了更大的混乱,完成这一点睛之笔的正是约安尼斯。

在兵败如山倒的乱局中,大片阿拉伯和突厥军队被追击的十字军所杀。约翰在追击敌人的过程中大显神威,一路猪突猛进,以步行姿态斩杀了几名突厥马弓手后直接砍翻了正在逃跑的的瑞德万。克巴卡在不远处目睹了瑞德万被约翰击杀的过程,吓得心惊胆战,摔下了骆驼。之后他在带领残军溃逃的过程中因内伤复发去世了。

又一次冒险的大捷,十字军获得了胜利。他们击败了最后一波前来支援安条克的大军,稳固了收复安条克的态势。即使十字军现在就停止东征,他们的故事也足够为后人所传唱千年了,每一个十字军战士们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悦之情。

庆功宴上,彼垂得是最兴奋的亲王,即使骨折还未完全康复,仍在不停地喝酒,他和康拉德是安条克战役的首功之人。恩里克和约翰也有十足的功劳,马龙则作为教宗特使发现了圣枪,不辱使命。众人皆是十分开心,唯独卡尔有些郁闷,他作为十字军名义上的领袖,却没有得到表现机会,还白白受了伤。

刚刚回到十字军中的约安尼斯试图和亲王们交涉,看看有没有把安条克划归东罗马帝国的可能。当然,其他人自然不同意这个要求。毕竟东罗马帝国在安条克战役中基本上没出什么力。

马龙提议,之后十字军东征所攻下的土地可以由诸位亲王按功劳分配,亲王们联合起来建立一个耶路撒冷王国。东征结束前,包括安条克在内和以后所攻占的土地暂时成为十字军的暂管土地。至于圣西蒙港,恩里克据理力争,还是划归了威尼斯共和国。亲王们都很乐意接受这样的方案。约安尼斯也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

安条克沦陷后,继续进军中东的道路就已经摆在了十字军的眼前。这回十字军在安条克可谓损失惨重,战斗和非战斗减员减员让十字军的人数只是出征之时的一半多一点了。军马在几次战斗中大批死亡,剩下的也几乎在防御战中被饥饿的战士们食用。缺乏骑兵使得十字军战力大减。

不巧的是,恩里克这时对东征能为他提供的利益有了些新要求,于是他故意让威尼斯的补给晚来几个月以此增加他的筹码。不合他意,阿莱克修斯运来了一批军马,虽然不能让十字军的军马数量恢复到安条克战役之前,但也勉强能应付之后的战斗了。

新一波补给从圣西蒙港运来,大部分是来自东罗马的,约安尼斯成功说服了阿莱克修斯为十字军东征投入更多资源。因为东罗马确实在东征过程中收复了小亚细亚的大片土地。继续拖延下去,士兵们就会对迟迟不能前往耶路撒冷感到厌烦,于是,十字军继续前进,只有恩里克气得直跺脚。这时是公元1098年的六月。

如果说从尼西亚到安条克的这段路途是残酷无情的考验,那相比之下,在安条克之后的这段征途就十分舒适了。中东的土地名义上还是属于埃及法蒂玛王朝管辖,但事实上这里已经满是渴望独立的埃米尔了。十字军经过时,他们对阻挡十字军完全没有兴趣,反而还为十字军提供补给,供纳钱财以免被攻击。

于是十字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穿越了整个叙利亚西部,沿途收获了大量补给和金钱。众人都对这样的情况十分愉快,只有恩里克对于他不能拿补给为要挟获取更多利益感到不满。

但硬骨头还是出现了。

的黎波里的埃米尔穆阿维叶向十字军发起了骚扰性进攻。他不仅不像这里的其他领主对十字军纵容甚至臣服,反而展现出了十足的敌意。的黎波里不像尼西亚和安条克那样固若金汤,但他自恃准备充分,堡垒坚固。扬言要捍卫新月的荣耀,绝不会让手持十字架的军队公然穿越他们的土地。

亲王们自然决定顺手把的黎波里攻占,如果穆阿维叶硬要骚扰十字军的话。每个人都认为这将是很快解决的事情,不过,十字军即将在这个小地方遇到他们所遭遇的最大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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