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话锋一转,“祖母知道你向来是个好的,有上进心。只是管家理事,你一个姑娘家未免左右照顾不到,最后落得个下人们抱怨。”
白氏一喜,谢道莲笑容瞬间僵硬。
谢老太太继续道,“正好你三妹妹和五妹妹年纪也渐渐的大了,就你们姐妹三人一起掌家吧,也好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谢道莲舍不得这几天众人见她德时候毕恭毕敬的样子,还想挣扎挣扎,“两位妹妹还小,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不也没有开始学的嘛!祖母其实......”
谢道莲是庶女,自幼便会察言观色,见祖母的脸色不好,知道是这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其实,我毕竟是庶出,日后两位妹妹嫁的自然比我好,越是高门大户,自然家中杂事越多,是该开始学着了。”
谢老太太似乎对谢道莲的识时务很满意,“你是个好孩子。”
云鸾对掌家理事并不热衷,见白氏藏也藏不住的笑容,便清楚了几分事情的原委。
回到落霞院,谢阿宝将鞋子一踢,蹬腿上床,靠在软垫子上,撅着嘴,“母亲,你刚刚捏我干嘛呀,我可不想去管家,累死累活的,我可不是谢道莲那天生的贱骨头,早上起不来的。”
白氏跟着坐过来,“我的儿,你也给为娘争口气,眼见着那些庶子庶女一个个的大了,娘着心里跟油煎似的,你不说帮娘分担分担,好歹到了这要紧关头,不要拖后腿才是呀!”
“娘你是正室主母,我和阿远是嫡子嫡女,就算说前面有谁挡了我的道,也是三姐姐呀!她是谢府的嫡长女,又是原配嫡女,身份上或许比我要尊贵一些。怎么娘偏偏盯着樊乐阁那三个贱人不放呢?”
白氏叹口气,“宝儿,是阿娘误了你。前几天阿娘认真想了想。三丫头死了娘又没爹疼的,只有个老太太,老爷那边有什么好处,她也是沾不上的。只是白占了嫡女的这个名声,而实打实抢咱娘三东西的却是樊乐阁。”
谢阿宝不为所动,白氏上前一步,“像前几天阿娘与你爹爹吵架,这几天阿娘的管家之权被剥夺。都是樊乐阁那边在作祟。”
这边白氏一股脑的跟谢阿宝灌输宅斗知识,另一边的安宁菊轩,云鸾在看青霜从外面买回来的淡泊半报,里面有很大篇幅都在分析官报里云大小姐的故事,末尾还来了个云大小姐是真是假的投票。
淡泊半报是淡泊书院设立的淡泊书斋中的报纸,每七日出一版,以朝廷出的官报为基础盘点朝廷实事,这里很多的撰稿人都是书局的学生,比如前丞相董超睿就是淡泊半报的发起人之一,所以董丞相的风评一惯不错。
青霜凑过来问道,“小姐觉得这个云大小姐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假的!”
“为什么呀?小姐为什么这么确定?”
云鸾不想跟青霜多说,胡诌了个,“直觉!”
青霜面带失望,直觉?这是个什么东东。
根据报上所说,云大小姐身份有几大疑点。
其一,按照当代普世价值,当时云氏遭歹人灭门,其父亲命手下副将拼死将云大小姐送出府外。那么既然能够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府外,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为什么不将自己的独子送出府外,留一脉香火呢?
其二,云家大小姐声称远远的见过摄政王一面,倘若摄政王真是灭云氏元凶,竟然有如此人证在此,为何当初没有发现?
其三,云大小姐在摄政王还是常林世子的时候没有站出来击鼓鸣冤,却在现在站出来指控摄政王,未免不让人想到党争。
其四,目前除了云大小姐能够拿出一块可以仿造的玉牌外,并无其他人能够直接证明云大小姐的身份。
而认同云大小姐身份的确也认为:
其一,元氏嫡长女云鸾,身上的玉佩是云氏独有的技艺,云氏满门被灭,而且此玉佩确定为真。
其二,云鸾从全家灭门到现在一应行踪皆可查证,且与其所述并无二致。
其三,常林与徐州互成犄角,当时还是常林世子的顾旋渊求取世代守护徐州的云氏大小姐,原来当时就有心(至于是什么心,你懂的!)。而云家发现了这个什么心,之后被灭口也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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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云鸾昨晚睡得不安稳,眯着眼睛被青鱼叫起来。
“小姐,别忘了昨晚夫人专门派身边的丫头过来说,今天小姐要和宝小姐,和大小姐一道去学习管家。”
“四”这个数字白氏认为不吉利,所以在谢府都称呼其为宝小姐。
管家对于闺阁女子来说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到了婆家自然不能让你管家试着练手,这个练手的机会自然要在娘家完成。
而不是每一个人生来都可以管家的,所以谢道莲身后有月姨娘给的心腹奶妈,周奶妈。
谢阿宝身边有白氏倾情提供的赖奶妈。
云鸾本来要带胡奶妈的,但老太太说胡奶妈终究不是家生子,而且签的是活契,随时可以卖身出去。于是将自己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时雨给了云鸾。
云鸾又想着此等机会,自然要让自己身边的青霜和青鱼都来学习学习,于是留下胡奶妈在这里管家,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和老太太的时雨一起去前厅了。
云鸾到的时候,谢阿宝正和谢道莲分庭抗礼,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一件谢道安刚从外头进来,谢阿宝便殷勤地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好姐妹般的过来将谢道莲的双手牢牢抓住,“姐姐,我的嫡亲姐姐,你可总算是来了。”(注意,重音在嫡亲二字上)
谢道莲虽然落后一步,但也不落口舌之争,“四妹妹,这是在说什么呢?三妹妹又没有迟到,你这样子会让三妹妹误会的。”(注意,重音在“四”上)
谢阿宝低谢道莲半个脑袋,气势上弱了一些,仰着头,“你......果然跟你那个勾栏院出来的母亲一样惯会颠倒是非黑白!”
谢道莲眼中一发狠,“昨日父亲又去关心我的功课了,某人岂不是连那个什么的女人都不如,啧啧啧。”
谢阿宝发狠的握拳,云鸾一阵吃痛,姐姐您是不是忘了您还抓着我的胳膊了。
“你个贱人养出来的贱种,在我这里装什么姐姐,就凭你也配?”
谢道莲正要出言讥讽,忽然转了个弯,在转回来就是双眼含泪,“我知道我们不配做宝小姐的姐姐,只是这管家的事情是老太太安排的,还请宝小姐上座。”
谢阿宝骄傲的一扬头,“早这样不就好了。”
云鸾一扭头,果真谢盛黑着张脸,旁边的是弱不禁风的月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