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侍郎府,落霞院。
白氏正独自在屋子里面,一会儿暴风雨,一会儿龙卷风。想到她可怜的身世的时候是泪珠哭的像暴风雨一样席卷而下;想到樊乐阁和安宁菊轩的时候是牙根痒痒,像龙卷风一样,想把她们都捏成粉碎。
赖奶妈端着碗莲子粥推门而入,“夫人,好歹吃点东西,老爷动气那件事情可能有猫腻。”
白氏肿着一双眼睛,“那个负心汉我早就看透了,我岂会因为他伤了自己的心。不过是这几天樊乐阁那贱丫头小人得志起来,也对我蹬鼻子上脸的。就可怜我的小宝和阿远,有个快成年的庶子庶女挡在他们的面前,我真是恨呐!”
赖奶妈放下盘子,“夫人,老奴正要说这事。虽说樊乐阁那边把老爷的心哄的一阵一阵的,但是谢家终究是以礼传家,老太太是极其重视嫡庶之别的,姑娘们也就算了,一起养大,左不过是一副嫁妆的事,远哥儿可是咱们府唯一的嫡子,老太太怎么会不管?”
“走到跟前了,老太太亲上几句,那边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到了关键时刻,老太太照样该帮的帮。到底不比我这个做亲娘的?一心一意为着阿远着想。”
赖奶妈苦口婆心:“太太,这可是就想左了,庶子有他庶子应得的,嫡子也该有嫡子的派头,按照老奴的意思,明日请安的时候让远哥儿穿的素一些,私下里太太在跟老太太说一说,这段时间因着大小姐管家,克扣了咱们远哥儿多少分例。”
“这招管用吗?别让老太太以为咱们诬陷樊乐阁似的。”
“若太太还看中老奴,照老奴说的做了,必定心想事成。太太定要把姿态放低,不可再像往常一样,然后......”
“可行吗?那个三丫头也是恨我的,若她和樊跃阁那边连起手来管家,他是嫡女更加名正言顺,我这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吗?况且谢道莲会管什么家呀,过不了几天这个家就会乱成一摊,到时候我再收回,岂不是名正言顺?何苦这会儿上赶着。”白氏很是犹豫。
赖奶妈知道夫人说的这确实是实情,但是这个方法在谢府水土不服,倘若使用了,樊乐阁那边再一哭诉,就又成了夫人从中使绊子,为了夺回掌家之权,一点也不慈。
“夫人,您是正头夫人,从明面上来说,大丫头帮你管家,她们能说让您多休息受用受用。所以夫人要是跟一个小辈抢夺的话,老爷的心总归是向着那边的,恐怕又让樊乐阁那边拿来做文章。趁现在她们毫无根基,夫人以三个女孩子都应学着掌家理事了,将三小姐与宝小姐也一起放进去管家。这个时候如果大丫头在管家的时候做了什么蠢事情,就怪不到夫人头上了。还有其它两个小姐衬托着,大丫头翻不起浪来。”
白氏听赖奶妈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行,“说的真是太是了,樊月阁那边好算计,次次都推出她的宝贝女儿来跟我斗,我要是斗输了吧,脸面无存;要是赢了吧,又是欺负小孩子。既然要学掌家里事,那么三个女孩子自然都是要学的,怎么能独独便宜了贱人那个女儿呢?只是三丫头那边,我怕他俩勾结到一块呀!”
赖奶妈拍着胸脯保证,“夫人,还记得上次老爷从外头回来发火的事情吗?”
“记得,还是三丫头告得状。”
“老奴私下里特意查看了一下,自那次大家都在的时候,老爷看过三小姐之外,并未在私下里见过三小姐,又何谈告状之事呢?老爷那天下午脸色还好好的,从外头回来一趟,脸色就差了。老奴仔细盘问了跟在老爷身边的小厮,却原来老爷是去了教坊司,那里都是谁的耳目夫人清楚吧!”
“又是樊乐阁那边!”白氏恨的牙根痒痒,“贱人!”
好不容易厓到第二日,白氏早早的就去老太太跟前说了,“母亲,这几天我日思夜想,咱们家高门大户的不比那小门小户的只知道一味的娇养女儿。日后女儿一出嫁,必是要在婆家李氏掌管内务的,所以我想着,莲丫头一个人学也是学,倒不如把她们三姐妹一起叫去学习,彼此之间也有个帮衬与商量!”
而院外,谢姨娘带着谢道莲逶迤前来。
谢道莲掌家管事,最近春风得意(其实是白氏故意引她出错,现在还在舍得孩子阶段),看谁都是鼻孔朝天,“哟,三妹妹这会子才来啊!亏的祖母在我们当中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晚到,真真是辜负了祖母的一片心意。”
还是云鸾的时候,做为家里的嫡长女,向来只有她教训妹妹们的份,哪还有人敢指责她,还是无故指责,所以此时也就理所应当的怼回去了,“嫡女跟庶女自然是不同的,祖母对你来说是谢家老太太,对我来说,却是我嫡亲的祖母。老太太对下人自然是严厉的,做不好事情就要受罚的,比如请安迟到。”
“三妹妹真真是误会了,我只是羡慕三妹妹的福气呢,不像我,一大早就得起来,还得看账本,这一大家子的支出呀,真是累死的。”谢道莲暗戳戳的炫耀道。
“哦!”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啊,幼稚,她才不稀罕那管家权呢!以前在家里就帮着母亲管过家,累死累活不说,还讨人嫌。
慈密堂内,谢阿宝拱在老太太怀里撒娇,一片其乐融融。
白氏见谢道安和谢道莲联袂而来,内心一梗,这俩是联合了吗?
老太太身边的时雨是慈密堂的一等丫鬟,从外面捧着干果进来,“老太太,太太好福气。”
“你这个猴嘴,无缘无故的,这福气怎么说。”
“老太太,太太,容奴婢详禀。”时雨俏皮一笑,“刚刚奴婢在外边,听见大小姐跟三小姐抱怨,这几天理家是天天早起,累的像个陀螺。老太太,太太只管受用清闲,这还不是福气。”
白氏脸上不忿,这到底是抱怨呢,还是炫耀呢?
谢老太太哈哈一笑,“这可是巧了,我正要说这件事情呢!这几天大丫头管家,井井有条,是非常的不错,可见是下了真功夫的,怪不得累成这个样子。”
谢道莲很少听到祖母的夸奖,心中有些小得意,“祖母,孙女不累的,这是孙女应该为这个家做的。”
谢老太太摆了摆手,“艾,这话你虽然能说,但我这个做祖母的不能没心眼的听,我年轻媳妇的时候也管过家,知道当家管事的疲累,这样我这里有几批好的段子,是宫中上下来的,你一会儿去挑上几匹。”
谢道莲大喜,“谢祖母!”
白氏看到这,心急的出了一手的汉,凳子上好像有针,坐也坐不住。
云鸾懒得看别家的祖孙和睦,只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出了谢府,详查云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