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海三人待白慕归来,便入了山洞,洞口窄,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洞内灵力充沛,长着各类奇异的花草果树,莹莹的发着光,照着这山洞之内如梦境一般。洞内有许许多多小洞口,如同侧门一般,白慕与昭觉各自去了二个洞口查探,姜大海与晏寒则负责山洞入口以防葵鼠再来。
叮铃之声从洞口传了进来,姜大海转过身来,正欲去洞口查探,不想来人已进入山洞。姜大海额头顿时泛上一层红晕,转过身背对着二人。晏寒不明就里,看着姜大海额头耳根都跟水蜜桃一般粉红,欲回头一看究竟。姜大海一个转身,飞快的捂住了晏寒的眼睛:“非礼勿视!”
晏寒奇怪,传音给姜大海,“师兄,为何不能看?”
姜大海连传音都显得结结巴巴,“师…兄说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师兄说不能看便不看。”晏寒乖巧的转过身背对着来人。
姜大海略微调整,“二位道友,我家师弟年纪尚小,还请不要见怪。”内心暗叹,这算是穿了还是没穿?原来女子与男子竟如此不同,看来自己真是知之甚少。想到刚才所见半截胸口鼓出来的二团,又是一阵羞耻之感。
梨落看着眼前带着面纱的小弟子,额头忽白忽红的。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洞内:“今日有趣之人竟如此之多。你是仙毓门的?不对,秦雨眠那个老古板怎舍得收男修。小弟子你是哪家门派的?”
白慕此时正从洞口出来,见一脸羞红的姜大海,便了然。“梨落姑娘,姜兄乃掩梅山庄池掌门座下弟子。”
梨落见是白慕,面露娇羞之色,略微紧张道:“是你。还未请教道友…”
“白慕。”白慕似乎有些不耐烦,面色严肃,姜大海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平日见他总是含着微笑谦和有加。
梨落并未感到尴尬,故意搭话“白公子,方才我听你叫这位小道友姜兄,梨果倒是觉得白公子更像兄长一些。”
论身量,白慕比姜大海高出半个头,论修为,虽未比试过,姜大海自认为凭借自己平日里的“努力”,应是完败。可他也不知为何,白慕从未询问自己年龄,平白的就是姜兄长姜兄短。姜大海向来认为这样繁文缛节,都乃俗套,便也未计较。自己都不计较,旁人更无需计较。
姜大海道:“白慕虽长身玉立,我却痴长他几月,叫我姜兄有何不妥?”
白慕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不远处,陈唤滢拔起了一株不起眼的草,冲着梨落喊道:“梨落,快过来。”
陈唤滢把草交给梨落,嘱咐道:“用你的香玉囊存放好,这是碧见草。”
“碧见草!?”梨落惊讶道。
陈唤滢扯了扯一边嘴角,表情恨恨的,“没错。”
“小寒,这碧见草为何物,你可有在青禾师伯那边见过?”
“师兄,你把手放开吧,我看看那株草便知。”
姜大海这才意识到,那梨落方才走到晏寒视力所达范围之内,自己便不自主的捂着晏寒的眼睛。
姜大海瞟了一眼梨落的装扮,正犹豫着,晏寒传音道,“师兄放心,我不会乱看的。”
姜大海还是不放心般的慢慢放下了手,晏寒径直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碧见草,便目不斜视的折回,视那“半露”的梨落为空气般。姜大海见晏寒这般自若,在心中暗自鄙视了一番自己,见识这般狭隘,这次回去定要多读书。
晏寒拉了姜大海,走到一旁,“师兄,是碧见草,这碧见草的确罕有,我也只在医典里见过,医典记载,此草可解一切灵蛊之毒。”
姜大海道:“想必是有人,受蛊毒所控,所以这位姑娘才如此紧张这碧见草。”
“嗯。”
姜大海默默思索了一阵,白慕却有点担心道:“昭觉还未出来,我去寻一寻。”
姜大海这才发现,昭觉的确进洞的时间过长了,“白慕,我们一同去寻吧。”
三人沿着昭觉进入的小山洞,没走多远,便到了头,面前是一面山壁,白慕用灵力探了探,实实在在的山体。
没见到人出洞口,洞内并无其他出口,这人怎能凭空消失?
忽然传来轰隆隆的石块落地之声,姜大海三人连忙出了小洞口,见梨落和陈唤滢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堆石块堵住了山洞入口,二人手中还抓着刚采的碧见草。
五人面面相觑,最终商议大家一起逐个洞口去探。
但十几个洞口探过之后,皆是没走多远,便碰到扎实的山壁。
大家一阵困惑,姜大海右手成拳拍与左掌,“我明白了。”
晏寒与白慕,顿时都明白了。
梨落问道:“明白什么?”
姜大海说道:“方才我们五个人一道进入小山洞,十几个洞口都碰了壁。而昭觉师兄与白慕随便选了二个小山洞,便有一个不见了。这便是说,我们得分开行动。而且现在入山洞口被封死,说不定昭觉师兄是找到出口出去了。不过…”姜大海又有些犹豫。
白慕接着说:“不过若我们分开二队行动,总有一队人会被留下,留下的那队人也会有一人出不去。”
山洞内一片沉默。
少顷,陈唤滢站出来说道,我与梨落一起,你们三个一起,生死由命。
姜大海倒是没想到生死这一块,只想着万不得已,发求救灵讯就是。他没想到的是仙派大弟子们对于输赢的执念,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说罢,二队人,分头入了小山洞。
不一会功夫,姜大海三人出来了,等了片刻,梨落和陈唤滢并未出来,看来是已经“出去了”。
晏寒走了过来,紧紧握住姜大海的手。
姜大海牵了他的手,把他送到了白慕身边,晏寒不解的看着他,白慕也有些惊讶。
“师兄,我不想一个人。”晏寒传音道。
“小寒,若是只剩你一人,你当如何?”
“找师兄!”
“发求救灵讯!”姜大海略带命令的口吻道。
“师兄…”
“别浪费灵力传音了,听师兄的。”
姜大海心下明白,如若他同晏寒一起,若是被留下,晏寒绝不会同他分开,只会同他一起认输。姜大海不是不明白这些年晏寒所有的努力,自己认输倒是无所谓,但是不想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被各大仙派轻瞧了去。所以哪怕只是多一次机会,他也要留给他。
其实姜大海内心里,很怕这样的抉择,尤其这个人是晏寒。他只能这样选。
他已想好,若是最后留下晏寒一人,他便发求救灵讯。
晏寒被姜大海猝不及防一道符镇住,由着白慕牵走了。
待姜大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离开了山洞,呈现面前是一座索桥,桥下深不见底。
姜大海转身,身后竟然也是悬崖。未见其他人,莫非这山洞通向的并非出口,姜大海心生疑惑。
眼面是桥,身后是悬崖,别无选择。
走到索桥边,姜大海望向对面,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形,姜大海这才放下心来,是晏寒。
二人同时上了桥,姜大海传音道:“你不要动,等我过去。”
晏寒却置若无闻,走的很快,“师兄,我去接你。”
“又不听师兄话。”姜大海嗔怪道,面上却是喜色。
“师兄。”
“嗯?”
“师兄…”
姜大海笑着传音道:“怎么啦?太高怕了吧?让你等我的。”二人相隔已不到一里,都不自觉地快了脚步。
“师兄,我不…”晏寒传音到一半,见眼前的人突然踏空坠了下去,只余桥上二块断了的横木。
晏寒不待思索,翻过索桥,跟着坠落。他催动着灵力,加速坠落,终于,看见一袭白袍。
近在咫尺,他无声的喊了一声师兄,突然四面飞来一群白鸟,喙如刀锋。晏寒拿出结界符,护住了,姜大海与自己的范围。终于抓住了姜大海的衣袂,姜大海却是不省人事。
晏寒只得祭出流丹,将姜大海手臂搭在自己略窄的肩上,流丹载着二人,晏寒只觉体内灵力耗的越来越快,结界符岌岌可危。
晏寒收了结界符,灵力催动着流丹,飞速下降,速度之快,瞬间甩开了那群白鸟。
落地后,晏寒唇色发白,额间不断冒着冷汗。
姜大海双目紧闭,晏寒探了脉,并无不妥,却一直昏睡。环顾四周,他们落在一处山涧旁,山涧旁都是一些腐烂的树叶,腐烂的动物尸体,散发着恶臭,稀稀落落的几根竹子似乎都被这腐败之气熏的发黑。
晏寒正扶着姜大海准备离开,四周的地面却腾起一缕一缕的黑气,黑气越涌越盛,拦了他们的去处。晏寒心知不妙,放下姜大海,画了镇邪符,即刻传了求救灵讯。
还未待他再次扶起姜大海,镇邪符便失了效,晏寒只得持流丹,与这些黑气缠杀,不想这黑气却越杀越多,在诛杀了大团黑气之后,晏寒终是灵力不支吐了血,身体已多处受到重创,即便如此他仍是执的守着姜大海躺着的方寸之地。
忽然空中一片白,那群鸟还是追了过来。成群的鸟略过晏寒,姜大海,顿时二人白衣如一朵一朵红莲盛开。晏寒本已受伤,对付厉鬼早已不支,加上这群白鸟,晏寒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
这群白鸟列成队攻击,晏寒手握流丹,立于前方,以剑挡这群飞鸟,谁知这群鸟立刻转了方向,飞向姜大海。正要飞身而去的晏寒,被几团黑气缠住。眼睁睁看着姜大海浑身被无数刀锋从身上划过,身上白衣早已破烂,露出一道道血痕。
晏寒眼中慢慢布满了黑气,流丹通体也变成了黑色,耳边又响起了,日日梦里的那些声音,“杀!杀!杀!都杀了!快去杀了他们!”地面上的黑气渐渐都涌入他身体。
晏寒忽觉胸腔中一片强压的愤怒,想要发泄。
半柱香后,地面一片狼藉,白鸟的尸体七零八碎的尸体散落在地面和山涧之中,山涧的水迅速被染红。而那些被斩杀后的黑气,尽数被晏寒吸收入体内。
晏寒小心的护在姜大海旁边,身上衣服已破烂不堪。肩上一道道血痕,让晏寒胸腔中的那团怒火顿时又燃了起来。持剑挥出,竹子被拦腰齐整整的切断。
一阵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山谷,晏寒头痛欲裂,眼前的姜大海人影重叠。远处有个青蓝身影,越来越近,晏寒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