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微微睁开双眼,感受到周围蒙蒙的微光。赵邦在宽大奢华的狐裘兽皮床上翻了个身,发出轻微的呻吟。
“公子,你醒啦。”附近有轻柔的女声响起,紧接着赵邦马上感受到一只轻柔的小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缓缓将眼睛睁开,视线聚焦之下,眼前浮现出一张温柔可人的小脸。
“嗯……小玉?”赵邦略微有些疑惑问道。
“公子,是我,你好点了吗?”
“我是在做梦吗?”赵邦缓缓坐了起来,打量着附近。
他现在所处的房间空间极大,一张五米长宽的大床摆在房间正中央,四周空落落的,就单单摆了几个燃着檀香的香炉,还有一排衣柜,却并非贴墙摆放,而是就放在床头五米左右的位置,隔墙壁还有一大段距离。
现在墙角堆着大块大块用鼎器承装的寒冰,使得房间之内完全隔绝了三伏天的炎热。四道高墙高逾九米,刻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纹,仔细一看,有着许多神魔的画像,还有许多剑法剑招的图案,另外还有大量的文字篆刻其上,记载着不同地方搜刮而来的功法秘籍,满满当当四面墙不知记录着多少信息。
我回家了?赵邦心头疑问,这周围的一切不正是自己的房间吗?他又抬头看了看,目光穿透大床之上鹰展而开的白色帐幔,看向房间的穹顶之上。
那里描画着五道青衣道袍的孤高身影,各自托着自身法器,摆出一副掌击开天的动作,浩瀚磅礴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图像乃是“五道开天”图,相传在赵地曾出现过五位修为参天的高阶修士,最后都渡劫飞升,抵达仙界,这五人的故事一直在赵地流传,修道之人将这五人视作毕生偶像,时刻勉励自己刻苦修行。
这张图乃是赵邦的爷爷亲手描绘的,他对赵邦寄予了极大的期望。
他正在自顾自地张望,身边的女婢动作轻缓地脱下了靴子,爬到大床之上,她慢慢爬到床头,来到赵邦身后,两手轻轻抬起,为赵邦揉起了肩膀。
感受到身后小玉的靠近,赵邦自然地往后一躺,靠在女子柔软的怀中,将女子两只小手拉到额头太阳穴的位置,示意她帮忙揉一揉,问道:“小玉,我睡多久了?”
“公子,你睡了三天了。”小玉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回答道。
听到回话,赵邦轻拍了拍女子温软的臂膀,说道:“去叫人把灯掌起来,房间太暗啦。”
女子莞尔一笑,随即向门外喊道:“来人,掌灯。”
门帘被拉开,强烈的阳光从门外透出,不过门口摆放着一只刻满图画的巨大屏风,将阳光挡了大半。
从屏风两边缓缓走出六名十五六岁姿色上佳的女婢,几人不急不缓地走到房间内的六根梁柱之下,然后各自踮起脚尖将梁柱之上的灯座换上新的红烛,再又拿出一根细长的引火杆将红烛点亮,几人动作完成之后,偌大的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留两个人,其他人先下去吧。”赵邦闭目养神,细细享受着小玉轻柔的按摩,嘴中平淡开口命令道。
“是。”众女回应,其中有两个女生轻轻将手中刚换下的红烛与引火杆递到其他几人手里,接着这两人走到房间一角的與洗架边,将双手洗净。然后动作轻缓地走到床边,也将两只小脚上的靴子褪下,爬到床上为赵邦轻轻捶打起了双腿。
如此过了一会,赵邦摇晃着脑袋站起,一身洁白的睡衣现在满是那种在床上翻滚时留下的褶皱,洁白光滑的胸膛透过睡衣开叉的领口露在外面,他看着有些失神,那如同噩梦般塌陷的胸膛,现在完好无损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从床上一跃而下,赤着脚走到衣柜之前,他淡淡开口道:“帮我宽衣。”
三位小姑娘脸色微红,来不及穿鞋,就连忙走到赵邦身边,帮他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有一人去帮他打开了衣柜的门,露出其中满满当当的衣物,还有一名女子脚步轻快地跑到房间一边打来一盆清水,小玉则是为赵邦褪下最后的武装,再走到衣柜之前为他精心挑选一套帅气的打扮。
等那打水的小姑娘为赵邦擦拭完全身上下,小玉已经选出一套洁白修身的锦衣站在一旁了,三人一齐动手,一件一件地为他换上。
小玉又拉着他坐到床边,帮他整理头发,一缕缕发丝梳得一丝不苟,乌黑油亮地垂于脑后,用一根暗红色的发带紧紧系牢,接着又为他拿来香囊玉坠等物。
等一切收拾完后,三位小姑娘也是累得香汗淋漓,不停喘着粗气。
赵邦长身玉立,挨个揉了揉三人的小脑袋,轻柔说道:“辛苦了。”
三人脸颊上飞出一抹红霞,低垂着头羞涩回应“公子客气”。
走出门外,感受着夏日的烈阳照射全身,他这才有了重新活过的感受,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他看着门外的园林盆景,盎然绿意带来生的气息。
一路走过,所见的人都点头向他问好,还是一幅幅熟悉的面孔,他随意找其中一人问道:“我爹现在是否在南湖苑?”
那人眼神闪躲,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赵邦仔细一回想,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赵家外族分部的一位后辈,小时候没少受他的欺负,难怪见了他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
他心中有些好笑,故意伪装出一副深沉严肃的嗓音戏弄道:“赶紧说!”
“啊,公子,小弟不知……”
“不知就不知,直说便可,干嘛这样畏畏缩缩的,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
那人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赵邦一下没了兴致,便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走吧,问了也是白问,我自己去就知道了。”
稍微辨认了下方向,手中法印变换,呼风术瞬间发动,其身影顿时化作一道白色流光飞远而去。
在赵邦走后,那年轻后辈身边路过一人突然驻足,看着化作流光飞远的赵邦,对那后辈问道:“公子是不是还不知道?”
“他好像才刚刚醒过来,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吧。”
“唉,可怜呐,咱们公子……”那路人摇了摇头,转身默默走开。
……
一路疾驰,很快赵邦便到达了南湖苑前,此处乃是赵家家主日常处理家族事务的地方,一般情况下,赵胜都会在这个地方办公。
“爹,你在吗?”赵邦大步流星向里走,穿过湖中小径,向着湖中一座小岛上的庭院走去,道路两边两位侍者不住向他点头请安。
他拍了拍其中一位,问道:“我爹在不?”
侍者老实交代:“不在,族长他已经两天没来这边了。”
“啥意思?不想干啦?”赵邦很是失望,继续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侍者伸手一指,说道:“林雨阁。”
赵邦顿时心领神会,莞尔一笑:“原来我爹去找我娘了,这才分别多久啊,就这么舍不得么?哈哈,我去看看。”
说罢腾空而起,瞬息间到达一处静谧阁楼之前。
刚刚落地,赵邦脸上便浮现出惊异神色,看着阁楼外围满的人,他心头嘀咕:“怎么回事,咋这么多人?看热闹吗?”
他大踏步向前走,一身锦衣明亮高洁,像是从山水画中走出一般。很快就到达人群之外,他轻轻一咳,说道:“都让让,让我进去。”
众人听到声音回头向他看来,眼神惊讶,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对赵邦行着注目礼。
心头涌出一股怪异感受,赵邦步伐轻盈,不管周围人群目光,三两息间,他便走到了阁楼门前。
“娘,孩儿来给您请安,我进来啦。”说罢推开大门,赵邦一个跨步就迈入了房门之内。
打开房门的一瞬,赵邦瞬间呆立当场。
只见阁楼一楼此刻已经坐满了人,准确的说是大家都跪坐在地,一个个睁着双眼睛看向刚刚进来的自己,他们……披麻戴孝。
“你们……”赵邦看看门内,又回头看了看门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呆滞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