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红丝藏大宅)
大路痴说去吉县,怎么会被关在“蜉蝣宅”的密室里?难道他也是奔这儿来的?
只凭几句相似声音难以断定屋中人是否真的是张子由,姜鱼悄悄戳破屋上纸窗,趴在窗上向内看,见一个身穿檀色长袍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拍着地板,时不时发出微弱求救声。一块眼熟的上好翠玉腰饰躺在前方地板上。
屋中关着的果真是他!姜鱼立刻想到救人,看了一眼门上锁。锁不大,两端雕刻着兽头,看起来和普通的锁头没什么两样,但再仔细一瞧,一端兽头的嘴中连出一根细若发丝的银线,一头通向锁内,一头顺着门连向某处机括。
老肥猪真是闲的淡出鸟,怎么每把锁头上都要按点东西。姜鱼瞅了一眼锁孔,和鼻烟壶里发现的钥匙不符,又只能小心翼翼的撬开,当即跑过去叫住池不群,让他放风,自己开锁把人拖出来。
“救他干什么?”池不群脸上平静,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同意。
姜鱼低声道:“那个大路痴突然出现在这,谁知是迷路还是有其他原因,平常人谁会挑这地儿来,救出来问问。再说我之前也平白踹过他一脚,就当还那一下。”
池不群站在原地静默不语,姜鱼就当他默认同意,拉着他到门边挡在身前,自己摸出两根细铁丝,一根压着锁内银线,一根缓缓伸进兽头锁另一段,小心勾开锁内咬合的弹片。
凭着手上感觉轻轻勾起锁里的重要弹片,兽头锁咔哒开启,姜鱼抽锁推门进去。张子由终于听到有人进屋,用尽力气抬头看,见到进来的人“妈呀”一声晕过去。
屋内十分阴冷,地上隐约画着什么图案,姜鱼拉起张子由的衣服,二话不说拖着他走向门口,走了几步便觉得对方身体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在另一端拽着他的身体,定睛一看发现对方身上、胳膊上粘着一根根蓝线,连在身上穿过地板,不知延伸到何处。身上蓝线看似脆弱易折,却像树根一样坚实牢固,拽都拽不断,姜鱼想起在门外的池不群,低声喊道:“快进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池不群走入房内,见姜鱼抬着昏迷的张子由站着不动,疑惑道:“看什么?”
姜鱼踢了踢张子由的胳膊,道:“你看他身上粘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刚才拽了几下没拽断。”
一道道蓝线有粗有细,搏搏跳动,中间似乎有液体状的东西从张子由身上流出,不断向下流淌,池不群抽剑斩断张子由身上的蓝线,用剑端挑着断线端详半天,摇头不认识此物,姜鱼趁机把张子由拖出门口,斩断的线头迅速枯萎,长在地上的像蠕虫一样爬来爬去。蓝线胡乱爬了几下,接着齐刷刷转向门口,冲躺在地上的张子由蜂拥而来,爬在前面的几根飞速连住张子由的足底和脚踝,随后紧跟的几条蓝线爬至身旁,拐弯避开池、姜二人,缠上他的胳膊。
看来这房中线条似乎对人很感兴趣,能感觉人的气息迅速缠连在身上,而两名黑斗篷的衣服可以防止被房中线条缠上。姜鱼再次用匕首斩断粘连蓝线,和池不群拽着昏迷的张子由飞速奔向前方,身后线条大肆在走廊内蔓延,行到尽头又是死胡同,姜鱼气的跺脚,转身用斗篷护住张子由喊道:“快找出口!”
池不群眼睛扫过四周,瞥到旁侧柱上火把处有挪动痕迹,当即按痕迹将火把向下一滑,一道门从上拉起出现,两人拖着张子由闪到门对面,走廊门迅速落地,将一干蓝线拦在另一侧空间。
两人暂让张子由靠坐在门上,对方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体温也偏低,池不群探上他脉搏,脉象搏动无力好在仍在跳动,像是气血初亏症状,但刚才掂着他的分量,也不像血亏之人略轻。
姜鱼戳戳面色惨白的张子由道:“他不会死了吧。”
池不群低声回道:“只是虚弱昏迷。”话音落下不一会儿,倚靠在门上的身躯发出几声轻咳。
张子由被两人三颠两颠晃清醒了几分,缓过神睁眼对上两个穿黑斗篷带尖嘴面具的人,“妈呀”一声又要昏过去,姜鱼立马摘下面具揪住对方衣服道:“等会儿再晕,是我。”
“你……哎呀是路上踹我的那位少侠!”张子由看清对方面貌惊道,“你怎么也在这儿?!也是被抓进来的?!”
姜鱼从话中听出些眉目,顺着瞎编道:“我们赶路看见这儿像个能住人的地方,就进来住一晚,醒来发现在密室里。你又是怎么到这儿的?”
张子由脑子清晰了一些,慢慢回想道:“我本到吉县去探望旧友,但他家人说几日前他去邻县收账一直未归,后差人去过收账的地方询问,对方回答几日前确实来过,收完账就走了也未逗留。他家人这才想起这里谣传的一座县北‘吃人’客栈,猜测是否落到客栈中,我这才过来寻找老友。”
姜鱼接着问:“那你见到他了?”
张子由摇头:“别说人,这店连个苍蝇都没有,我看天色晚了想住下,等着明日在周围问问,再睁眼就看见趴在一间又黑又冷的屋子里,两个黑衣人把门一关就走了,然后就感觉周围有虫子不断往身上爬,眼一黑再看见的就是你了。”
如此听来,张子由极可能在睡觉时中了敌人的迷药,然后被人通过建在蜉蝣宅内的机关带到密室中,对方或许想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囚禁房间内,可能迷药剂量不够张子由半路醒了过来,才开始不断拍地板求救。
几人气刚喘匀,身后突然又响起粗糙一声:“你们在这干什么!”
一名穿相同黑斗篷的人影站在身后,姜鱼重新戴好面具转身,黑斗篷又严声问:“你们身后是什么!”
池不群故意压低声音回道:“溜进来的老鼠。”
黑斗篷侧身看一眼靠坐在后面一脸惊恐的张子由,扔出一块黑布撇头向后示意:“带他过来。”
两人暂照黑斗篷所言蒙上张子由的头,押他跟糙声黑斗篷在曲折廊道中前行,廊道两侧开着数个相错的小门洞,黑斗篷没有走笔直一条路,而是穿梭在小门洞中,左拐右拐,转的姜鱼头晕眼花找不到北,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在一道铁门前。
黑斗篷敲铁门急促六下,每敲两下中间停顿一下,铁门应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