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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淬火剑法

再说南宫派自盛长渊当上掌门,便四处派人下山招募弟子,一日强似一日。不数月,南宫派弟子人数便大增。弟子们每日跟着派中长老习练武功,一日强似一日。盛长渊看在眼里,暗想着自己正年轻气盛之时,不立一番事业,岂不枉在世一回。又听得近日黄莲教重出江湖,声势渐壮,内心不免另有想法。这日便聚起弟子,说道:“诸位,江湖中人向来看不上我南宫派,况我派又离东京较远,知道南宫派的人就更少了。如今我想带领各位开创一番事业,也使南宫派在江湖上显身扬名,各位亦能名动天下。”众弟子听说,附和者不少,都说道:“掌门雄才伟略,我等皆愿追随。”夏凡说道:“掌门所说不无道理,但南宫派自创派之日起,各位祖师便立下门规:南宫派弟子须以自我修习为要,不宜多过问江湖之事。请掌门三思而行。”盛长渊哪里理会夏凡之话,继续道:“六师弟未免过于迂腐,如今时移事易,我等皆在年轻有为之时,不趁此机会闯荡江湖,却一味因循守旧,墨守成规?”众弟子自上次盛长渊挫败中山王进攻,便对他深为拜服,此时见夏凡如此说,便都瞧不上他,说道:“夏师弟年纪尚浅,胆小怕事。不如这样,掌门带我等下山闯荡闯荡,就让夏师弟镇守本派。”盛长渊见众人皆愿跟着自己,心中高兴,说道:“前日,我下山一趟,听得江湖上纷纷传言,说久已沉迹江湖的黄莲教再次现世,近来名声渐大。如今,诸位欲要一战成名,便拿黄莲教开刀。”夏凡曾听师父说过,往日黄莲教行为正义,深得人心,并非一般偏门小派,突听盛长渊欲进攻黄莲教,还欲再说,却见众同门此时都被盛长渊带动,各自高呼颂扬盛长渊,哪里还听得见自己之言,只得忍气吞声罢了。

众人散后,盛长渊见夏凡仍在原地未动,便问:“六师弟还有话说?”夏凡道:“是,有一些话不知掌门听不听得进去。”盛长渊道:“六弟有话,但讲无妨,若是有理,我自然虚心采纳。”夏凡因说道:“黄莲教虽然久未在江湖上活动,但它来历不小,以往朝廷也曾多次助它,况如今它突然卷土重来,其中必有缘故。掌门贸然进攻黄莲教,万一不利,岂非置南宫派于危险之地。”盛长渊道:“依你之言,进攻黄莲教之事便就此作罢?”夏凡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怠。掌门何不派人先探一探黄莲教深浅,再拿主意?”夏凡知道阻止盛长渊已是不可能,此时只得如此劝他,先派人打探虚实,如果不敌,盛长渊也许会知难而退,本派伤亡也能减到最少。盛长渊听了,思忖了一会,笑道:“六师弟所言,正合我意。”夏凡见他果然听了自己主意,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黄莲教自朱如心外出,黑无非、白岐翁、东门紫菀每日不过处理些教中杂事,带着众人练习武功。这一日,山脚的一名黄莲教守卫正靠在石头上小睡,忽听一声响动,直从自己耳边而过,忙睁眼看时,并不见一人,只见自己方才靠的石头上有一枚短镖,深深嵌入石里。拔下一看,上面带有一封书信,上写着:“黄莲教主亲启。”这守卫不敢大意,急忙上山来,将信交给黑无非。黑无非打开信看时,里面只有一行字:“近日小心刺客!”黑无非看过,又让白岐翁和东门紫菀看了,三人商议了一会,东门紫菀说道:“虽不知何人示警,但此事非同小可,还须小心提防才是。”黑无非吩咐旁边人道:“传话下去,让教中各人加强戒备,一有异动,立即用竹哨示警。”白岐翁一旁漫不经心地笑道:“黄莲教才现江湖,便有人忍不住了。”东门紫菀听了他这话,问:“你是说和当年一样,那个人?”黑无非说道:“不管是谁,这里可不是他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白岐翁道:“圣女外出还未回来,总教不可出了差错。近日我等三人分班巡逻,切不可大意。”三人商议已定,各自做好准备,只等刺客前来。

盛长渊自上次毫不费力地就打败苗百毒,深知淬火剑诀之厉害,便进一步加深修练剑法,武功比前些时日更为厉害。这次打探黄莲教情况,他便决定独自一人前来,一为试试自己剑法究竟到了哪种境界,二来也因南宫派诸人中再无一个人有自己如今的功力,派他人前来,不但不能得悉黄莲教具体情况,而且有损自己士气。闲言不叙,盛长渊到得终南山下,一路躲开守卫,独自往山上掠来。盛长渊见黄莲教守卫虽多,却尽是武功平平之辈,自己快到山顶之时,尚无一人发现踪迹,心中暗道:“看来高估了他们。”正在得意之际,忽听一声:“站住!”只见眼前一人,白衣飘飘,不是白岐翁还有谁?原来此时正是白岐翁巡察之时,他因近来新得了一种药方,缺些草药,正欲往山中采集,谁知刚下山门,便见一人掠形而来。盛长渊只想速战速决,并不答话,反手拔剑而出。白岐翁见他手中长剑点点泛彩,红绮缠绕,知道非同一般,一边后退一边自腰间拿出白色莲花,直朝来剑挡去。二者相撞,但听得一声金属铿锵之声,火星四溅,盛长渊和白岐翁同时一震,皆退了几步。青、白、红、紫四大长老手中的莲花皆是当年黄莲教祖师用上古精钢炼制而成,共有五枚莲花,外表分别镀以五种颜色,以示区分。其中青、白、红、紫四朵莲花历代均由总教四大长老所有,黄莲由教主掌有,因十八年前先教主逝后,黄莲亦随之不见,因此朱如心在密室中并未见到黄莲。此时白岐翁见白莲上被盛长渊手中之剑撞了个凹口,心中越发吃惊,不禁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为?”盛长渊一顿,冷笑道:“我原以为黄莲教徒有虚名,并未在意。现在看来,倒是低估了,你且接我这一剑。”白岐翁听他言下之意,方才并未怎么用力,便和自己战成平手,又见他面色轻松,谈吐之间极为悠闲,知他所言非虚。当下不等他出招,手中白莲忽然脱手凌空朝盛长渊射去。盛长渊见白岐翁手中武器未损,知道白莲亦不是凡兵,此刻见他突然隔空飞出武器,冷哼一声,气运丹田,施出八成功力贯于淬火剑上,劈向白莲。白岐翁见他之势,似乎特意要毁掉白莲,心下大急,精钢白莲乃是黄莲教至宝,如果被他毁去,自己岂非成了黄莲教罪人。急忙运劲,将白莲复收归掌中。就在此时,盛长渊人随剑动,长剑已至白岐翁胸前,白岐翁双目一闭,暗道:“不想我纵横一世,今日竟命丧于此。”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咣当”,一朵青色莲花从斜刺里忽然撞向淬火剑,盛长渊手中一麻,长剑几乎脱手。惊疑未定这时,忽闻背后风动,盛长渊忙向左手方向纵身飞出。方才落地,背后声响复又跟来。盛长渊转身横剑,将攻来之物挡开,却是一朵紫色莲花。原来黄莲教弟子见白岐翁和来人在此酣斗,早已跑去报信。黑无非和东门紫菀连忙过来,见白岐翁命悬一线之际,二人齐出,方才逼退盛长渊,救了白岐翁。白岐翁道:“黑老鬼,还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可能就再也。。。”正说着,忽见东门紫菀已被盛长渊逼得险相环生,自顾不暇,青、白二老齐出,分攻盛长渊两路。盛长渊为求自保,再次退避,东门紫菀方才松了口气。

白岐翁说道:“此人武功甚高,他手中之剑更非凡物,不可轻敌。”盛长渊连续几次被三人联手逼退,心中大怒,斗气更盛。当下不再留情,将近来所学淬火诀一一使出。只听他口中念道:“陌头春。”此招乃是淬火剑诀中威力最大的一招,招式出时剑光纵横,所向披靡,但亦极耗损内力。话音起时,青、白、紫三位长老但见盛长渊剑芒突然大盛,光影交错,三人只见眼前一片光芒,似有千万把剑攻来,根本无从看清盛长渊招式。三人急欲退时,却见那剑光如影随形,来势之快,已无法用言词描述。躲闪不及,急忙驭使莲花飞出相挡,谁知莲花在盛长渊剑光环绕之下,竟然丝毫近不得他身。盛长渊奋力一挥,将莲花击飞,剑锋复又攻向三人。只听得三声闷哼,青、白、紫三侠长老腰中均已中剑,跌倒在地。黑无非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黄莲教与你有何过节?”此时周围已遍布黄莲教众,此时见三侠长老负伤,都心中大急。盛长渊此时已通过众人衣服看出,青、白、紫三人乃是周围众人之首,决定杀了三人,震慑众人。主意已定,盛长渊正欲上前,忽见周围众人向后退开,复又进来身穿青、白、紫三色各十二人,三十六人合成一圈,将盛长渊围在其中。此三十六人正是白莲堂十二卫、红莲堂十二卫、紫莲堂十二卫。因青莲堂十二卫已被派往渭阳分堂,因此总教此时只有白莲、红莲、紫莲堂下十二卫在。其中一人说道:“寒雨连江剑阵。”三十六人瞬间变换阵形,步步紧逼,一步步围向盛长渊。盛长渊出剑朝东攻去,只见东边之人立时向后退去,同时自己左右后侧三个方向剑气袭来,急忙掣剑,接连攻向左手、右侧、后方,不想每次自己攻向一方,另外三面的剑气便立时压来,逼得自己只得收招回护。如此二十个来回,双方你进我退,盛长渊暗想:再如此拖延下去,只怕自己力竭而亡。他看准上方空隙,腾身而起,哪知立时便有十二把飞剑朝头上飞来,封住去路,欲要挥动淬火剑斩断这些飞剑,不想半腰又有十二把飞剑袭来,此时若贸然出招,身形必然为之一缓,无论头上还是腰中必有一处无法躲过。当下盛长渊只有往地面而落,同时快速转动身体,用淬火剑护住己身。盛长渊见突围不成,知道如今只能硬拼一条血路出来,方能一解困境。当下主意已定,盛长渊虚向左侧晃出一剑,口中喝道:“无悔式!”只见他剑式忽转,剑锋直出,急速连舞,身随其后,直似人剑合一之式,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众人见他不顾命一般的冲出,又忌惮他手中之剑锋利,连忙躲开。就在盛长渊连杀三人,冲出合围圈的同时,他背后亦被三把剑刺中。盛长渊顾不得伤势,一路连奔,直逃往山下而去。黄莲教众人欲要追赶,黑无非说道:“算了,穷寇莫追,护卫总教要紧。”当下清点现场,除了死去的三名护卫之外,还好其余人所受之伤皆不重,又命人去渭阳传信,将此事报告朱如心。

盛长渊拼死突围而出,一路往山下而逃。因背上伤势颇重,流血不止,他渐渐感到力不由心,步伐也慢了下来。因怕黄莲教追赶,他一刻不敢停歇,强挣扎着往前进,一路只捡偏僻小道而行。终于,在逃出了一段路程之后,盛长渊跌倒在地,昏迷不醒。就在他倒下不久,忽然过来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来到他跟前,俯下身,伸手探了探,看盛长渊还有呼吸,粉衣少女将他扶起来,背在身后便走。一片苍茫的天色之下,一个柔弱少女竟然背起一个身长七尺有余的男子,毫不费力地走在羊肠小道上,不得不令人惊奇。

那日薛安和吴星儿、李彪等人去了燕无命等人栖身之山共叙别情,因为断断续续连着下了近半个月的雪,因而几人便在山上每日间饮酒作乐、切磋武艺。薛安见燕无命竟能从唐诗中悟出武功招式,也暗自叹服,心中想道:他既能从诗中悟出招式,可见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之理,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大自然赋予人间的美景。正所谓:“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自己武功一直停滞不前,因此屡屡被人所败,不得一展抱负。看着飒飒而下的大雪,薛安忽然想道:自己能否也从中悟出点什么。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他的身上已然被雪覆盖,吴星儿看见,笑道:“薛大哥,你在愣什么,还不到屋中来。”薛安却似未听见吴星儿之语,只见他忽然拔剑,在雪地之中舞动起来。原来此时薛安心中只想着能将落雪一一挡住,不使它落在自己身上,因此快速刺剑,欲将头顶欲落之雪一一挑在剑尖之上。薛安心下虽如此想,可那雪花成片而落,他又怎么能悉数接住。初时只接得五六片,薛安丝毫不气馁,不断地尝试,好在落雪无数,薛安连着舞了半个时辰,已能瞬间接得住十数片雪花。雪越下越大,薛安却越舞越起劲,兴致勃发。渐渐地,吴星儿只见雪地之中一个白色身影不住地活动,他的周围早已堆积了一足高的落雪,而在他身下一圈,落雪却极少。吴星儿明白了薛安之意,自己便坐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却是一种别样的温柔和爱怜。过了不知多久,吴星儿渐感腿麻腰乏,方见薛安停歇下来,只见他周身热气腾腾,满面大汗淋离。吴星儿便问:“薛大哥,你悟出什么来了?”二人进了屋,一边烤火,一边薛安笑道:“虽然收获不大,但今后我却有了提升自己的办法了。”看着屋子内柴堆中的火苗不时闪跃,薛安脑中不禁又起了想法,盯着火焰一动不动。吴星儿道:“你在想什么?”薛安方醒悟过来,说道:“哦,还在想刚才新悟出的剑法。”吴星儿问:“你的武功都是自学的?”薛安道:“自小便流浪江湖,怎么会有人教我。对了,星儿,你曾说过,你有师父。你师父是谁,哪一派的,我怎么从来也没见有别人使过你的招式。”吴星儿忽听薛安一问,提到师父,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忧愁,师父屡屡让自己陷害薛安,不知到底为了什么。如今自己违抗师命,不但没有听师父之话,远离薛安,却和薛安朝夕一处,将来若被师父知道,又该当如何?自己怎么向师父解释。正乱想间,忽听薛安又道:“星儿,星儿。”吴星儿忙掩饰道:“薛大哥,师父她乃是方外之人,并非江湖上的名门大派。星了说了,你也不知道的。”薛安听了,心想:她说得也是,江湖中有许多前辈高人并不想过多纠扰尘世,或许星儿的师父正是这一类人,因此便不再问。只是他心中仍然有一丝困惑,星儿的武功虽高,却过于凶险,杀气太强。

又过了几日,雪消天晴,旷野一片和明。薛安与李彪和燕无命辞行。薛安道:“承蒙燕兄近日款待,我等多有叨扰,在此谢过。”说着行礼。燕无命忙扶起他道:“我等江湖中人,豪气洒脱方是道理,薛兄何必如此客气!”薛安忽然想起一事,又问:“不知燕兄今后如何打算?一直在此山上结伙?”燕无命见薛安所问,以为他不喜自己为人,说道:“我无家无室,无亲无友,又无事业,早已习惯了这里,不打家劫舍不能做啥?”薛安忙道:“燕兄别误会,我并非那个意思。薛安只是想到燕大哥和山上众位兄弟都是英雄好汉,何不做点正事出来,利国利家。况且总在这里,终非长久之计。”燕无命道:“什么是正事?为那些狗官卖命?我说过,燕某今生对那些当官的只有仇恨。”薛安又道:“薛安有一个主意,不但对燕兄有利,即便对众位兄弟也是大大有益。”燕无命问:“什么主意,薛兄请讲。”薛安道:“依我之意,燕兄何不带领众位兄弟开设一个镖局,专门负责来往货物转运之事。一来兄弟们不用再打家劫舍,担心朝廷的围剿,二来众位从此也有了正经营生,不必再躲躲藏藏。上次朝廷转运物资之事,燕兄也看到了,如今朝廷正对北面用兵,粮草被服短缺,此时若有人能从关内转运一些物资到前线,以合适价格卖给朝廷,不但解了兵士之急,众弟兄也能糊口饭吃。”此山上众人原都是些寻常百姓,因饥年无依缺食才上山入伙,大多人只为混口饭吃。此时听了薛安,多点头称是,因不知燕无命之意,都齐齐看向他。燕无命思虑再三,说道:“能为众兄弟谋口饭吃,自然是好事。只是开设镖局,恐怕需要不少的银子。山中兄弟向来都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只管过得今日,哪有多剩的呢。”薛安问:“不知需要多少银子。”燕无命算了下山中的兄弟人数,说道:“总得要有两三千才行,只是如今哪里去弄这许多数来。”薛安想道:二三千两银子并非小数,一时间自己哪里拿得出来。见李彪一边默不作声,薛安知道杏林寨基本上与外界隔绝,平日自给自足,知他也没有如此之数。正在为难之际,忽想道墨松,他家中殷富,或可向他开口一试。便对燕无命说道:“燕兄且在山中静候,我认识一个朋友,或许他能帮得上忙。等借到银子,我再送来。”说者便和燕无命告辞。到得山下,李彪道:“薛兄弟,他日有空,务必再来杏林寨,我和大哥都等着你。”薛安笑道:“一定。”

薛安和吴星儿复又来到墨剑门,墨松因前次薛安突然离去,二人未曾道别,甚是遗憾。此时见薛安忽然去而复返,甚是高兴,忙将薛安迎入堂内。二人落座叙话,薛安便向墨松说起燕无命欲开镖局,缺少银两之事。墨松听了,笑道:“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薛兄不但帮了燕大侠等人,又能支援前线兵士,让他们安心守卫边土。薛兄请稍等,我去去就来。”墨松来至内堂,迎面一个妇人,正是墨松之嫂。她看见墨松到来,因问:“二公子可有事情?”墨松道:“长嫂,我正有一事要同你说。”便把薛安方才所说之事对她说了。因为近来墨松之兄墨超去了东京,一直未归。家事便由墨松之嫂掌管,因此墨松欲动银子须先和其嫂商量。初时墨松还害怕长嫂不会同意,谁知他将此事说完,话音方落,其嫂便道:“如此行侠仗义之事,我自然不会反对。”说着,便命管家带人去仓库抬了银子过来,又对墨松说道:“这是五千两,都交给他吧。你哥哥在家,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墨松不想长嫂如此通情达理,比一般男子尚有豪侠之气,连连道谢。原来墨超之妻名叫柳翠,自幼其父便教她练武习剑,从不让她学习针刺女红。因此柳翠不但将墨剑门整个上下打理得有声有色,她本人行事也极有风度,真可说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

薛安接过银子,一看是五千两,忙道:“墨兄此是何意?原只需两三千便够。”墨松道:“此乃家嫂之意,薛兄切勿推辞,请薛兄将这些银子悉数交与燕大侠,也是你我成人之美。”薛安道:“请墨兄代转令嫂,薛安深表感激。”正说道,一个下人进来,在墨松耳旁说了几句,墨松眉尖一皱,脸上渐显伤悲之色。墨松对薛安说道:“请薛兄和吴姑娘先去用饭,墨某过会再来陪。”薛安见他神情剧变,显然发生了什么大事,说道:“墨兄请自便。”

墨松转身来至后堂,见了墨天来,说道:“刚才家人从京中回来,说大哥正往家回,才离开京城三十里,不知被何人设计埋伏,大哥身受重伤。王相闻知,立将大哥接回他府中救治,虽然暂时保住大哥之命,但大哥仍然命悬一线,生死难料。”墨天来听说,脸色亦是一变,过了半天,方才说道:“松儿,你立刻动身,去京城。无论你哥哥是死是活,都得带他回来。”话未说完,父子二人眼中之泪都欲迸出。墨松正要出去,墨天来道:“此事不要让你长嫂知道,她若问起,你就说去长安。”墨松才从后堂出来,却见柳翠迎面而来,眼角泪珠打滚,说道:“你哥哥的事可是真的?”原来柳翠听闻家人从东京回来,早让人叫了过去问话,才知墨超重伤。墨松见她已知情况,说道:“父亲命我即刻动身前往京城,长嫂不必着急。”柳翠哭道:“他们说,你哥哥伤势甚重,死生未卜。”墨松道:“请长嫂放心,墨松此去,定将兄长平安地带回来。”柳翠又道:“且慢,我同你共去京城。”墨松忙道:“我知长嫂伤心难过,但京城离这里路程甚远,此一去得看兄长情况,或许一时拖延不能回返,家中之事又交谁打理?再者,王相府中能人居多,兄长伤势或许不消时日便会转好。请长嫂细思。”柳翠甚识大体,知自己此去不但毫无益处,又会使家中乱起来,便强忍悲痛,不再多言。

薛安和吴星儿用完饭菜,见墨松来到,便问:“墨兄,方才我见你脸色悲戚,定有大事发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墨松便将兄长遇袭之事告与薛安,又说道:“我欲即刻动身,前往京城,就不能陪着薛兄了。”吴星儿早听人说过,东京繁华热闹,景色优美,早就想去一逛,只是没有机会。此刻听了墨松之言,她便说道:“正好我和薛大哥也没有事,就和你一起去东京罢。”薛安突听吴星儿之语,刚想拒绝,又暗想道:她所言不无道理,自己非中山王对手,在这里毫无益处,墨松又帮了自己大忙,不如和他一起前去,一来或许可尽绵薄之力,二来自己也想看看天子脚下,物杰人灵之象。便道:“正是,墨兄,不如一道前去,薛某或可帮得上什么忙。”墨松道:“如此甚好,能得二位相助,此去路上也就不寂寞了。二位稍待,容我回屋稍做准备,便立即动身。”又吩咐下人道:“快去准备马车。”

墨松回房,收拾行装。孟忆雪见他神色匆匆,急欲出门,便问:“相公要去哪里?”墨松告诉他原故,孟忆雪道:“我和你一道去。”墨松见她言辞恳切,不便拒绝,只得带着她一道出来。孟忆雪出来,早认出了吴星儿,却并不理她,又看见薛安和吴星儿一处,想着此二人那日大闹自己和墨松拜堂,因这二人差点搅黄自己婚事,心中便有不快,只是看墨松面上,她不好发作。薛安又道:“燕无命大哥离此不远,不如先将银子送与他,我们再行赶路。”墨松道:“就依薛兄。”墨松上了马车,却见车上另放有一箱,打开却是些碎金锞,车夫道:“这是大夫人刚刚放得,让二公子带着。”

不多时,已到燕无命等人所在山下。山下哨探上去报告,很快,燕无命听了消息,连忙带人下来。薛安见他下来,说道:“燕兄,此是五千两银子。”燕无命连连道谢。薛安道:“我只是起了牵线的作用,不值什么,多亏了墨兄资助。”说着,向二人彼此介绍了对方。燕无命和墨松打了招呼,说道:“大恩不言谢。多谢墨公子赐银,将来五千两银子一定如数奉还。”众人又道了一会客气,方才告辞。薛安等人便继续上路往京城而行。

一路上,原是墨松和孟忆雪一辆马车,薛安吴星儿一车。孟忆雪和墨松自新婚以来,见他对自己并不十分上心,心下不免难过,此时二人同坐一车,彼此相对,她心想正好趁此机会献勤。看着车外一闪而逝的景色,一会对墨松道:“快看,梅花。”一会又说道:“相公,那边有两只猫在打架。”墨松见她所为,知道意在替自己解闷,可他此时哪里有心情想别的,只是虚情应付。马车行了多时,孟忆雪见墨松渐渐困乏,便说道:“此去京城路远,相公若是坐累了,不妨让马车暂停,下车走走也好。”墨松正想起一事,要同薛商量,便道:“停车。”薛安和吴星儿在后车,也坐得难受,见前面停下,也都下来。墨松对薛安道:“薛兄,我正有些事情同你相商,一会你我坐前车,让忆雪陪着吴姑娘一起吧。”薛安笑道:“也好。”过了一会,几人复又上车。薛安便问:“墨兄有何事,请讲。”墨松道:“家兄在京城遇刺,我想事情定不简单。料想此番前去定然凶险非常,墨松正后悔让薛兄陪我前往,万一有失,岂非我之罪。”薛安道:“墨兄曾救薛安性命于危难,又待我如同兄弟一般,毫不避讳亲疏内外,我对墨兄之为人早已心服。如今,墨兄之兄亦便是薛安之兄,兄有所难,薛安正是报答之时,岂能惜身逃避?墨兄切勿再言,否则薛安心里难安。”墨松道:“薛兄既如此说,墨松也不好再劝。另有一事,须问薛兄之意。”薛安道:“请说。”墨松看了一眼车窗外,说道:“薛兄可知朝廷新法?”薛安忽听墨松之言,心中一奇,不知他为何说出这种话来,便道:“略有耳闻。”墨松继续道:“朝廷旧制,久来雍滞,弊端颇多。王相冒天下之大不韪,力图破旧立新,近年施行新法,已有不少成效。”薛安虽久在江湖,也听说了一些变法之事,默默点头,听他继续往下说。墨松话锋稍顿,说道:“实不相瞒,家兄此去京城,便是奉家父之命,有事和王相商量。家兄与京城中人素无恩怨,一向又行事沉稳。此次他突然遇袭,必是阻行新法之人所为。”薛安道:“墨兄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不知究竟何人阻止新法?”墨松道:“京城形势复杂,具体何人加害,还未可知。只所以说出此事,正是要提醒薛兄,前路多艰,那些人视新法如同猛兽洪水,必然不竭手段加害。你我都要多加小心才是。”薛安见墨松神色郑重,心中不敢大意,说道:“墨兄放心,我自会当心。”

吴星儿见孟忆雪一直看着外面,并不说话。暗想自己那日在孟府时,她对自己的态度极是友好,不知此时为何却不愿理睬自己,如今她忽然前后态度大变,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所为何故。她哪里知道,自己一连几次不经意中得罪了孟忆雪。吴星儿主动打破僵局,笑问:“孟小姐,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罪了你。怎么妹妹见了我却像不认识似的。”孟忆雪仍不说话,依旧透过车中小窗望着外面。吴星儿道:“妹妹还记得那日我在孟府做客,夜间,妹妹亲来和我叙话之时?可记得那日你被。。。”吴星儿尚未说完,孟忆雪忽道:“记得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你救过我一次,我便被你要挟,要处处让着你吗?”吴星儿忙道:“妹妹为何说这话,我实在不解。”孟忆雪道:“你明白也好,故装糊涂也罢。反正,今后你我就当做不认识,也不用假装客套说辞。”吴星儿问:“孟妹妹,你倒底怎么了?”孟忆雪复转过头,和先前一样,不再说话。吴星儿再问,她却再不说一句话。孟忆雪那日被贼人所掳,虽未受侮辱,便她生怕吴星儿将此事事说出来被墨松知道,因此先时对她极为客气,后来弟弟孟枫遇难,吴星儿却在一旁漠不关心,再后来,她又和薛安一起在婚礼上闹事。接连几件事的误会,使得孟忆雪对吴星儿的感情便由最初的感激,渐渐变成了憎恨,此刻若不是因为看在墨松的面上,自己又怎会再和吴星儿相对。吴星见她再不愿多有一言,知她对自己误会不浅,无奈自己又不知哪里做错,只得罢了。

话说朱如心因墨松成亲之事,心有所伤,便在黄莲教渭阳分坛呆了些时日。不想那行刺之人再也不来,自己和时红走也不是,停也无聊。忽然这一日,总教来信说,有人闯入教中,打伤三位长老,又伤了些许弟子。朱如心如今已渐渐地对黄莲教有了感情,便和时红计议再三,让时红和青莲十二卫驻守渭阳分坛,自己则带着秋兰等人返回总教。朱如心在时,庞三尚能安守本分,勤慎尽职。如今朱如心离去,庞三见时红仍在,初时不敢乱来,倒也安分了些日子,带着众人日夜巡防,不敢稍歇。过了十来天,众人见并无事情发生,也都渐渐松懈下来。俗话说,无事生非。人但凡闲着,总要寻点事情出来。庞三见白天实在闲得慌,便躲开时红,带着几个手下来到渭阳城中闲逛。几人赌了一整天钱,到夜间时方才回到渭阳分坛。一连几日,见时红并未察晓,几人越发大胆,索性晚间也不回总坛,宿在青楼过夜。时红因连续数日不见庞三,不知他最近忙些什么,便问他踪迹。手下们开始还不肯说实话,支吾搪塞,谁知时红连着来了几次,还是不见庞三行踪。众人见实在无法隐瞒下去,只得对时红说了实话。时红闻讯,不禁大怒,命人速去找庞三回来。庞三正和众人赌得兴起,忽见堂下弟子慌忙来报信,说时红已知自己近日所行之事,让他回去。庞三闻言,心中大慌,只得忐忑不安地回到分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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