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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孟府之秘

话说薛安命悬一线之际,忽然听见吴星儿的声音。原来,吴星儿听了师父之话,方才故意将薛安引到此地,自己却暗暗躲在一旁。后来看见薛安进了水寨,她便偷偷打昏一名守卫,换上那人衣服,假扮成守卫,也跟着进来。此时周围已布满了守卫,眼看薛安危急,吴星儿在一旁不再犹豫,立即发出暗器攻向那人。同时担心地问薛安:“薛大哥,你怎么了。”这边水寨众人看见吴星儿攻击总寨主,才明白她并非寨中之人,立即散开,将吴星儿和薛安围在中间。总寨主方才忽被偷袭,看见却是一个女子,说道:“原来他还有帮手。”只听周冲一旁说道:“总寨主,谅这等小贼,属下等便可解决,不劳你动手。”说着,又命众人:“大家一起上,把她拿下。”总寨主听说,因道:“也罢,想我莲湖三十六寨天下闻名,怎会连一介女子也对付不了,正好我也看看这些年你们有何长进。”原来他便是江湖上仅次于丐帮的第二大帮派莲湖寨总寨主储昭德。周冲道:“大家听见了,总寨主在此,不要丢了脸。”众人听说,纷纷上前,忽见吴星儿身体一转,数点寒芒射出,分射周围三百六十度,围着的最内圈一层守卫立即倒下一片。后面的欲要上前,又心中害怕,各自止步不动。周冲见总寨主在此,欲要立功,便催促众人道:“大家一起上,谁杀了她,重重有赏。”众人听了有赏,便有胆大的壮着胆子上前,挥刀朝吴星儿砍去,眼看就在刀尖砍中吴星儿之时,忽觉腹下一凉,早中暗器,倒地便亡,众人又都吓得往后退去。周冲忙喊:“再退者斩!”敦促众人继续上前。众人见吴星儿暗器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无法提防,这次哪里还敢再过去送死,都踯躅不前,各在原地打转。忽听储昭德说道:“你等退下。”众人听了此话,巴不得保命,一下子全都退后,场中空了一大截出来,只剩下吴星儿、薛安、总寨主三人。储昭德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有两下武功。储某久不曾与人动手,今日正好活动活动。”话音方落,忽一掌击向吴星儿,薛安见状忙道:“星儿小心!”。吴星儿刚才已见过此人掌力,见他掌势方出,不敢硬接,正要躲时,不料此人掌劲已至,躲闪已晚,左肩忽感一麻,身形一晃,暗道:“不想他武功如此怪异,其势方出,掌力已到,令人防不胜防。”当下不敢大意,紧盯此人一举一动,但见他掌势一起,便立即躲开。同时,自己手中暗器也不含糊,悉数朝此人发出。储昭德左挥右挡,将吴星儿射来暗器一一击落在地。二人你来我往过了十招,吴星儿身上所带暗器已全用完,正在想对付办法。储昭德见她不再发出暗器,知她已经黔驴技穷,将吴星儿射来的最后两枚暗器竟然赤手接住,又道:“还你!”吴星儿忙躲,不料储昭德早已料定她退路,掌风已至,吴星儿中伤倒地。薛安此时看见吴星儿受伤,心中虽然着急,欲要相救,无奈自己方才受伤颇重,根本无法提气运功。储昭德复又转头,对着薛安说道:“薛安,我莲湖诸寨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几次三番与我为难?本欲杀你,为诸位兄弟报仇,但储某现在用人之际,我见你二人武功不错,若能归顺于我,你等毁我水寨之事,但不再追究。”薛安听得储昭德之话,知他对自己有所误会,自己只不过在兴龙寨救了些无辜之人,但什么毁了他的水寨之事,自己并未做过,然而兴龙寨抢掠妇孺,所行不义,自己替天行道,又有何错。当下冷笑道:“且不说薛某并未曾毁掉你的水寨,就凭你们为非作歹,危害百姓,薛某也绝不与尔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储昭德听了之后,不想他不但不怒,反而笑道:“薛少侠请再三思,今日非同往日,你应该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薛安道:“不必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又过了一会,储昭德见薛安并无悔意,说道:“如此,储某只能送你上路了。”储昭德说完,抬掌聚气,欲要拍下,忽然听见四个字:“不离不弃!”储昭德脑中猛然出现几个陌生又熟悉的字,那是如浮尘一般的往事,脚下却本能地推使自己快速后退。就在这时,只听见连续数十声惨叫声,众人已然乱成一团。再看场中,薛安和那女子已消失不见。很快,众人安定下来,周冲命道:“他们往东边去了,快追!”又见储昭德似乎丧魂落魄,心不在焉,问道:“总寨主,你没受伤吧。”连续问了几声,储昭德才回过神来,问道:“他们人呢?”周冲道:“往湖中心那边逃走,属下已派人去追了。”储昭德呆呆地看着远方,似乎仍在回想往事。

吴星儿在千钧一发之际,拼劲全力使出忘情伞,逼退众人,挟起薛安,慌不择路便逃。因薛安受伤甚重,吴星儿扶着他,脚下不快,不久听得后面人追来,耳旁不时飞过响箭,二人不敢稍歇,一路往前奔去。不多时,便到了寨子尽头,却是白茫茫一片湖泊。此时天寒,湖面早已结冰,二人眼见无路,只得脚尖轻点湖面,贴着湖面往前而走。后面寨众追来,眼见二人踏冰而去,欲跟着追去,不料这些人轻功较浅,湖面承受不住,迸裂开来,掉下去好几人,众人见状,只得回到岸上,看他们二人远去。二人跑了一段,看后面人未追来,便转头上了岸。薛安忍不住咳了几声,说道:“星儿,先找个地方疗伤要紧。”四下望去,此处地势越来越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得一路往山上走去。渐渐地,忽见前方有一茅屋,二人上前,却见屋门洞开,进来一看,原来是个空宅,并无别人。只见屋内虽然蛛丝漫布,蓬窗风浸,却比外面暖和了不少。薛安这时问道:“星儿,方才你去了哪里,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害得我好一阵担心。你的伤不要紧吧。”吴星儿见薛安不顾自己伤势,依然在关心自己,不禁失声道:“薛大哥,我对不起你,不应该。。。”未说完,忽然停住不说。薛安见屋内地上有不少木柴细草,又找到火折等物,便在屋子空地上燃起火来,笑道:“这屋子虽然荒废,还好,有这些东西。”一时火堆起来,屋内渐渐变暖,二人各自打坐,调气纳元,运功疗伤。吴星儿伤势虽轻,但一路奔波,早已累极,竟靠在墙上睡了过去。不多时,忽然闻到香气,睁开眼看时,却见薛安正在火上烤野兔。原来薛安伤势较好,见吴星儿睡着,便出门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此时见吴星儿醒来,笑道:“正好,你醒了。刚烤好,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吴星儿接过来,吃了一口,笑道:“好香,真好吃。薛大哥,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薛安笑道:“我自小一个人惯了,每每饿了,便自己打些野味回来。你吃得惯就好。”一时吃完,二人围着火堆烤火。此时天色也已渐暗,薛安只见火光下吴星儿腮艳靥红,煞是好看。吴星儿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心中一羞,问:“你看什么?”薛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侧头收回心思。二人默默地盯着火堆,心中却彼此想着对方,都不说一句话,空气安静地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薛安为缓解尴尬,说道:“天色已晚,今日权且在这里歇上一宿,明早便离开这里。”

墨府。宾客散后,墨松来到洞房,不料孟忆雪因两日来心伤神散,无心饭食,因此精神不振,墨松又在外陪客,自己久等他不来,无心坚持,正倒在床上似睡非睡。此时听见房门响动,孟忆雪突然惊醒,见墨松进来,她心中悲喜交加。自一年前墨松和他大哥来孟府和父亲谈事之时,她便于暗中窥得墨松,见他堂堂一表,端得是潘安再世,风流倜傥,那时便对墨松一见钟情。以后接下来一月间思念成疾,孟时兴见女儿突然如此,细问之下方才得知,原来女儿早已情窦大开,芳心暗许。于是,孟时兴便不时派人往墨府提亲,因此方有今日此二人喜结良缘之幸。墨松见她面色不郁,劝道:“听说你一整天未吃东西,便带了些点心来,你用点吧。”孟忆雪却道:“多谢墨公子的关心,我不想吃。”墨松忽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睡。”说着便欲开门出去。孟忆雪忙道:“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若出去睡,明日让我如何见人?”墨松道:“我看你闷闷不乐,也知你心里的苦。还是出去睡的好,等你渐渐好了,再说。”孟忆雪又道:“公子定要这样,我也不能阻止。只是此事若传出去,岂非让别人都误认为我是个无德之人,我还有何面目在墨家立足。”墨松想了想,说道:“来人。”进来一丫环,墨松吩咐她道:“再拿两床被子来。”丫环一愣,问道:“少爷,你这是?”墨松一跺脚,说道:“快去,这两日天冷,万一着了凉。”那丫环这才明白,连忙去了。不多时被褥等送来,墨松便在一边地上铺上床被,说道:“三日后我陪你回去看望岳父。”孟忆雪听墨松如此说,心中才稍觉好点。

第二日睁开眼,却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原来昨夜下了一夜大雪,此时已渐次变得小了。薛安和吴星儿走在雪地上,望着点点雪花落下,如柳絮飘飞一样,直看得二人都醉了。不觉过了多时,二人头上均已盖了一层雪。吴星儿看着薛安笑道:“薛大哥,快看你的头上,就和白头翁一样。”薛安也笑道:“还笑我,你不也一样,也是个白头翁呢!”薛安拂去吴星儿头上的落雪,又用手罩着她的头。走了不知多久,便看见官道出在眼前。此时,一行车队正从对面行来。二人见一排护卫的士兵过去,瞧见各车上都装满了东西,用油毡包裹。又听见一个领头的军官说道:“大家都加把劲,早点把这些被服粮草运到永乐城。否则一旦误期,不但前线战士挨饿受冻,不利战事,我等更要受罚。”众军听了,都口呼道:“将军放心,我等知道厉害,定不让大雪阻了行程。”说着,各自加劲,推着马车前行。薛安和吴星儿在道旁只等众士兵过去,忽见前面路上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女孩,那老汉在前面拉车,女孩在后面推着,车上是几个坛子,此时正好和押运粮草的车队迎头遇上。老汉一见是官兵,吓得连连作揖,说道:“小老儿不想挡了众位官爷的路,请官爷忽要见怪。”为首的军官刚要喝斥,见老汉甚是可怜,便道:“快将你的车子赶到路旁,让我等过去。”老汉听了,慌手慌脚地便拉着平车往一边闪,刚走两步,忽然脚下一滑,双手离开车辕,车子顿时往前倒下,上面的一个坛子滚落下来,跌到地上一摔而碎,瞬间空气中充满了酒香,原来老汉车上装的几个坛子全是酒。众人突然闻得酒香,不由得垂涎三尺,都想借酒驱寒。有两个校尉便对那为首之人说道:“将军,天气严寒,兄弟们都冻得发抖,不如将此酒买下,分给兄弟们,大家有了酒气暖身,定会比先前行进更快。”将军见二人所言甚为有理,因向老汉道:“老头,你也不必费劲了,这酒我买了。”那老汉听了将军此话,喜出望外,忙道:“也罢,卖给谁不是卖。正好省却小老儿不少脚力,不必去镇上送酒。多谢各位官爷!”又对一旁的女孩道:“小红,还不给各位军爷倒酒。”叫小红的女孩忙从车上拿下瓢碗来,走到各人跟前,给众人各自倒酒。薛安此时在一旁见老头跌倒时,微觉得可疑,他那一倒之势,并不像地滑所致,倒像是故意的。虽然如此,但自己心下又不敢肯定,欲劝众人不要喝此酒时,又害怕是自己敏感多心,因此便忍住没开口。这时,小红看见二人,笑道:“二位客官也来点吧,不要钱的。”吴星儿欲要饮时,薛安忙道:“不必了,多谢姑娘好意。”吴星儿因嗔怪道:“天气这么冷,你不喝我喝。”薛安牵着她的手,硬将她拉了回来。只见众士兵又各自饮了几碗,渐渐地,各人便觉得眼角泛困,直欲睡去。将军此时也感到不对,伸手欲往腰中拔剑时,那老汉推了将军一把,说道:“倒。”他话声方落,便见众人接二连三,都倒在了路旁,昏睡过去。

就在此时,小红出手了。她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薛安和吴星儿,但见她疾出右手食指点向薛安期门穴,薛安早有准备,拉着吴星儿躲过,同时一拳击出,正中小红腹部。小红根本未想到薛安不但一闪让过自己偷袭,且见他变招极快,自己来不及避闪,身体向后飞出,跌倒地上。吴星儿方才恍悟,说道:“薛大哥,原来你早觉得他们有诈。”那老汉见状,说道:“看不出来,你两个倒不是泛泛之辈。”老头说着,从车上酒坛下取出两柄锡钩,又道:“关西双钩倒要领教。”薛安才明白他就是关西双钩燕无命,自己先前曾他人说过,关西双钩出身书香世家,年少时名中进士,官至府台。后来因官场中勾心斗角,被同僚陷害,遭致抄家之祸,父母亲人皆因那次变故身亡。从那以后燕无命便浪迹江湖,专好打抱不平,以一双锡钩惩恶除奸,因此在黄河西岸百姓之中名声颇好。又因他仇视做官之人,因此又为官府所不齿。薛安听说是他,当下抱拳道:“原来是燕大侠,幸会幸会。”燕无命见薛安认识自己,因道:“你认得我?”薛安道:“燕大侠威名响震黄河两岸,在下岂能不知。”燕无命道:“你们和这些官兵是一伙的?”此时,那个叫小红的女孩也已从地上起来,燕无命悄问:“小红,你如何了。”小红道:“还好,干爹,并未受伤。”薛安道:“不知燕大侠为何要难为这些兵士。”燕无命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人。”薛安道:“这些士兵都是前赴西北边陲抵挡外敌的好汉,他们所做所为正是解救黎民,和那些贪官污吏并不一样。”燕无命起初并不知这些士兵真正身份,此刻听了薛安之言,方才明白自己行事唐突。欲要就此离去,又觉面上过不去,对薛安说道:“废话少说,你能胜了我手中双钩再说。”话音未落,身形忽然一长,头上假发早已脱去,薛安见他忽然年轻了十来岁,比先时精神不少。此时燕无命早欺身而上,两手齐出,一招“烟花剪”各分左右攻向薛安,薛安出剑,欲将他攻来之势化解,谁知燕无命双钩突然变为一上一下,一招“燕回返”,将薛安手中剑勾住。薛安只觉一股奇大的拉力,只感剑欲脱手,薛安当机立断,瞬间前曲双膝,身形朝燕无命靠去,同时感觉那边吸力变小,急忙抽剑,继而扫剑直攻燕无命下盘。燕无命见薛安竟然不顾危险,贴身直攻自己下盘,竟将后背留给自己。此时正是良机,双钩齐下,薛安必然血溅五步,但自己双足亦将被薛安斩去。燕无命可不想两败俱伤,腾纵而起。薛安剑势也跟着而去,直袭燕无命脚下。燕无命正盼他跟来,空中忽然头脚倒转,手中双钩变为“飞流直下”之招攻下,气势不容小视。薛安见他来势凶猛,忙收招退让。燕无命复又一钩攻来,薛安也毫不示弱,一剑刺出,只听铿锵一声,二人手中均是一震。正在难分难解之际,忽听远远一个声音传来:“二位请住手。”很快,道旁一侧突出闪出一伙人来,各执兵器,围了上来。吴星儿害怕薛安有虞,立即提高戒备,说道:“你们欲要以多欺少?说不得,本姑娘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人群中出来一人道:“燕大哥,薛少侠,二位且请住手,都是自己人。”薛安看那个人时,原来却是李彪,当日自己从朱大善庄里下来,于半路遇到的杏林寨二当家,莫逆之交李宏之弟。燕无命见李彪来到,问:“原来是李彪兄弟,你啥时候来的?”李彪说道:“兄弟近日因在山里无事,便辞别兄长,来此处拜会燕大哥。不想半路遇见众兄弟,正要过来接应你,兄弟便和他们一道来了。不想薛少侠也在这里,真是有缘得很。”薛安笑道:“李兄,自上次别后,薛某也甚是想念令兄弟,你哥哥可好?”李彪因道:“多谢薛少侠惦念,家兄也时常念叨你。薛少侠若是得空,还请再回杏林寨,以尽兄长思念之情。”李彪又问:“你二人怎么动起手来了?还好兄弟来得及时,不然,岂非闹个大误会。”于是李彪向二人彼此介绍一番。薛安这才明白:燕无命早在附近山上落草,今日听哨探回报说山下一伙人马,载重甚多,便假装卖酒之人,将众士兵迷倒。当下燕无命笑道:“薛兄弟,方才多有冒犯。”薛安亦笑道:“燕大哥武功果然名副其实,多谢相让。”燕无命笑道:“薛兄弟打起架来毫不要命,将生死置之度外,燕某自叹不如。”薛安又说道:“在下出手无忌,请燕大哥不要见怪。”又道:“这位是吴星儿,也是在下知己。”燕无命又介绍了自己的养女小红,几人相逢,彼此高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薛安问道:“不知燕大哥如何处理这些物资。”燕无命早悔自己先前所做,此时只道:“薛兄之意如何?”薛安说道:“如今前方战事吃紧,急等这些钱粮被服救急,不如将这些士兵救醒,放他们离去。”燕无命道:“一切任薛兄弟处置。”于是众人喂了地上躺着的士兵解药,燕无命说道:“他们稍时便会醒来,今日与二位兄弟见面,实属高兴,请二位兄弟切勿客气,陪愚兄共赴山中,同饮尽兴。”当下薛安也无别处可去,便和吴星儿、李彪同上山而去。一时,押运粮草的众官兵醒来,见大家都躺在地上,以为物资被劫,心中大乱,岂知仔细清点之后,各车货物均在,无一缺失。都暗自纳闷,不知发生了什么,当下无暇多顾,仍继续赶路。

这日,墨松和孟忆雪回到孟府。二人见孟府并未挂白举丧,甚觉奇怪。孟忆雪问起原故,孟时兴将二人领到后堂密室,方知孟枫仍然活着。孟时兴道:“上天保佑,留了枫儿一命。如今此事外人都不知晓,你们也勿声张,我担心黄莲教知道,又来寻仇。”墨松道:“岳父大人放心,我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孟时兴道:“这样最好。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讲。”这里孟忆雪见弟弟孟枫还活着,几日来的伤悲瞬间去了大半。又看他躺在床上,只是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不禁哭道:“弟弟,姐姐以为你。。。”说着,强抑泪水,又道:“你别怪父亲,如果那日不那样做,那些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后,你还是改了吧,再不要让父亲操心。”话未说完,二人眼角都布满了泪水。

墨松跟着孟时兴来到正堂,叹道:“忆雪是我的心头肉,往日常有娇蛮任性,因她娘死得早,我也不忍说她。今后,她有什么过格的地方,还请你看我薄面,多多体谅包容。”墨松忙笑道:“岳父这是说哪里话,小婿能和忆雪结为夫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疼她尚嫌不够,又怎会责怪她。请岳父放宽心,小婿绝不会做对不起忆雪的事。”孟时兴道:“甚好,甚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墨松又道:“对了,家父让我代他问岳父好。”孟时兴问:“你父亲如今还是不管事,诸事都交由你兄弟二人代办?”墨松回道:“是,家父喜欢清静,因此家中之事都由兄长打理。”正说着,忽然管家进来,说道:“回老爷,中山王爷的人到了。”孟时兴听说,脸色瞬间一变,又快速恢复正常,说道:“我与王府素无往来,不知派人来何事?”管家先是一愣,立时明白,说道:“属下也正纳闷。”墨松因道:“既有外客到来,岳父见客要紧,我去看看忆雪。”说着告辞出去。孟时兴见他离开,示意管家请那人进来。

来人进来便抱拳施礼,说道:“孟员外别来无恙?”孟时兴也笑道:“原来是方师爷,快请上坐。”二人落座,方师爷说道:“王爷让我来,是想问员外,上次相商的事如何了。”孟时兴笑道:“方师爷来的正好,十万两银子早已准备妥当,可随时带回去交给王爷。另外起事所需各样兵器,我正在命他们加紧打造,因夜间宁静,不敢动工,只能在白天进行,因此进度上略有迟误,请王爷体谅。”方师爷说道:“你说的是,兵器之事倒不着急,稳妥第一。况如今西夏那边战事不顺,起事之日还未确定。只等那边大捷,王爷便立即起兵响应。”孟时兴笑道:“还请方师爷在王爷跟前替我美言,孟某誓死追随王爷。”方师爷道:“孟员外放心,一旦起事成功,你便是开国功臣,王爷不会亏待员外的。”二人又说了会话,方师爷:“那在下就此告辞。”说着欲走,孟时兴忽又说道:“方师爷且慢,还有一事请方师爷帮我参详参详?”方师爷住步,说道:“何事?”孟时兴道:“前几日小女成婚,夜间忽遇盗贼,丢了些许财物,本来也是小事,不值一提。只是我听师爷报说,家中原来有些兵器,一直不曾运出去,前日存放兵器的那间屋子大门似被打开过。”方师爷听了,忙问:“可知是什么人干的?”孟时兴道:“暗中查了几日,并无任何消息。如今只希望那是些普通盗贼,以为里面只是些防身之物,也就罢了。”方师爷沉吟半天,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速命人暗将那些东西转到外面其它地方,再不要放在家里。”孟时兴道:“好,我另想办法。”师爷离去,孟时兴来至东厢房,将桌子上一个花瓶向右转三圈,只见正面墙壁忽然分裂开来,却是个大洞,孟时兴进去后,那门又复从外关上。此时,墨松正在窗外悄悄地看着这一切。原来,方才墨松见方师爷过来,孟时兴神色有异,知道二人必不是一般主客关系,欲要偷听,不想孟府家丁甚多,不曾靠近。后来见方师爷刚走,孟时兴便急匆匆向东院走去,墨松便躲开家丁,暗暗跟在孟时兴身后。此时见孟时兴进去,自己便转头来找孟忆雪。

刚到半路,就见孟忆雪过来,看见墨松,问道:“父亲叫你说什么,怎么过了这半日。”墨松笑道:“今日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方才肚子难受,去方便了。”孟忆雪又问一边的家丁:“老爷呢?”家丁回道:“刚才我看见老爷去了东边。”孟忆雪突然挽住墨松的手,说道:“走,你和我去找父亲去。”这几日在墨家,孟忆雪和墨松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一日也说不了几句话,晚上又各自分开睡。此时墨松见孟忆雪忽然如此,不禁脸上一红,忙撤回手来。孟忆雪又拉过他的手去,说道:“怕什么,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墨松低声道:“我知道你高兴,但是如此光天化日的,让别人看见不好。”正说着,孟时兴已从那边过来,见墨松和孟忆雪如此恩爱,心中大喜,笑道:“贤婿,今日我要和你好好喝上几杯。”孟忆雪也笑道:“爹,女儿陪着你们喝。”墨松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间房的位置,心中暗暗记下。几人自去饮酒,皆喝得酩酊大醉方散。

是夜,二人便留在孟府。墨松欲和在墨府一样,和孟忆雪分开而睡。不想孟忆雪却抱着他,说道:“相公,忆雪既然嫁给了你,便一辈子是你的人。前几日是我之过,今夜,我想把自己给你。”墨松欲要拒绝,不料孟忆雪将他抱得更紧,看着红烛下孟忆雪娇美如画,呼气如兰,墨松再也忍耐不住,反手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二人宽衣解带,别有一番温情相诉。良久,孟忆雪已酣然入睡,墨松悄悄起床更衣,出了房门。天色深黑,墨松凭着白天的记忆,暗中摸到东厢房。进了屋子,又照白天孟时兴的方法,打开暗门。一路举着蜡烛,沿着暗室甬道七拐八绕了好久,才见前面开阔起来,原来是一座地下大厅,只见内中刀枪剑戟,斧銊钩叉,各色兵器不一而足,又有冶炉钢锅等治炼之物,原来竟是一处地下军械营造处。墨松又往前走,穿过中间阔地,见前面两扇铁门,外面似有人在说话。一人道:“我好像听到什么响动。”另有人说道:“快睡吧,都这会了,里面的人早出来了,外面又天寒地冷的,谁大半夜疯了跑到这里来,也不怕鬼出来找他说话。”先前说话那人又道:“真是倒了霉,偏让咱俩守在这里。”再听另一人早打起了鼾声,此人也不再说话。墨松听了,方明白外面是间屋子。原来孟时兴暗将入口伪装成民宅,白日那些人通过此屋进到这里打造兵器,夜晚又从这里出去。墨松沿着来路回去,脑中不断记着转的方向,想弄清此处大概位置,但因弯道实在过多,究竟不知此处在哪个方向。回到屋子,见孟忆雪仍在熟睡,墨松也倒下去睡了。

再说那日朱如心去墨府,却见果真是墨松成亲,心中伤感。又遇杀父疑凶吴星儿,大怒之下和吴星儿动手,后来吴星儿逃走,墨松和自己一番谈话,方知他对自己并非无情,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朱如心伤心之下,又回到渭阳分坛,一连几日不曾出门。庞三看见朱如心忽然如此,便问那日在墨府的黄莲秘探,才知朱如心和墨松之间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得知朱如心近日如此,都是因为墨松之故。庞三当下计议已定,便吩咐手下,如此如此。

再说墨松和孟忆雪在孟府一连呆了几日,这日便和孟时兴告别,从来路返回墨家。行至半途,只见前面路旁一个酒肆,里面客人倒也不少。那店家见二人经过,忙招呼道:“二位客官,进来吃杯酒,暖暖身子再走。”墨松本不欲停留,孟忆雪却拉着他道:“急什么,吃了酒再慢慢走回去,还可看一看路边的梅花。”墨松只得跟着他进了里面,二人找了个空桌坐下。不一时,店家奉上温酒,笑问:“二位一看便是新婚不久,如此恩爱。”二人听得各桌酒客不时赞道“好酒”,也迫不及待一饮而尽,连着饮了三四杯。孟忆雪忽然抱着肚子,叫道:“嗳哟,好疼。”墨松忙问:“怎么了?”继而忽觉自己腹中也是一阵绞痛,才明白酒中有毒,急忙点住孟忆雪和自己腹下几处穴道,防止毒性扩散,说道:“你。。。”再看店家时,早已不见踪影,方才一起喝酒的那些人也消失不见。暗道:一时不察,不想店家竟和那些酒客同是一伙,就是为了引自己和孟忆雪大意之下,不加提防,才喝了毒酒。

墨松屏住呼吸,背起孟忆雪,一路加快脚步,急忙往墨府而回。才到府门口,墨松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下人们见状,连忙将二人抬回,又禀报墨天来。墨天来闻讯,心中大吃一惊,过来看了,方才长吁一口气,看着昏倒的墨松和孟忆雪,说道:“所幸下毒之人所用剂量不大,你二人才保住性命。”说着,便运功为二人驱毒。一柱香功夫,二人体中毒素排尽,墨松先醒来,说道:“儿子未加提防,遭人陷害,害得父亲担忧。”墨天来说道:“依我看,下毒之人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教训,并不打算存心要你二人之命。松儿,你可知得罪了什么人。”墨松左思右想,自己很少与人结怨,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下毒,摇了摇头,说道:“实在想不出是谁所为。”墨松哪里知道,此事竟与朱如心有关。这时孟忆雪也醒了过来,一张嘴便是:“相公,你没事吧。”说着便抱住墨松,哭道:“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忽见墨天来也在旁边,忙不好意思挣开。墨天来道:“你二人毒性方去,身子虚弱,这两日好好休息。”

渭阳分堂,庞三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一人回道:“请堂主放心,那毒酒他二人饮了好几杯,即便不死,也会痛不欲生。”庞三恨恨地说道:“竟敢害得教主如此,活该他有此报应。”又道:“此事不可让教主知道。”那几人回道:“是,堂主。”庞三又问:“我让你们招人的事,办得怎么样?”那几人回:“这两日,倒有不少人来报名,但大多都是毫无武功的穷苦百姓,我等按照堂主吩咐,只留下了那些有武功根底的人。”庞三道:“不错,正应如此。否则,岂不白白养活一些吃干饭的,一旦有事,根本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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