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心的记忆……七灵将,他竟是声名赫赫的七灵将之一……”风雪消逝,判官殿瞬间坍塌,他飞快逃出,才没有被这如雷如雨的火与碎石伤到,曾巍峨壮观的判官殿,坍塌之际如此凄凉,火燃着每一块残垣断壁,刑决是最后守着它的东西。判官殿曾为一个人的意志而建,它曾轰轰烈烈,它曾威慑四方,可此刻,陪它陨落的只有刑决。
神岳恨了二十年的地方,也是包容他二十年的地方。此刻,看着它陨落,他竟有一丝的心酸,可是,他冰冷再也不会温暖的躯体回绝了他心中任何的软弱。那曾穿透他血液的冰室,如今是神官的埋骨之地,对于神岳来说,她算死得其所。
折心的力量在神岳身体中作祟,他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七煞门,峡洞下……高山峡谷,石桥穿梭,这是神岳从未见过的地方。
黑色的油纸伞漂浮,那个油纸伞下仿佛飘荡着幽魂,柔骨寒凉,此刻,神岳才知道,煞到底是多冷的东西……
神岳飞身上石桥,慢慢向峡洞里有些,几十峡洞分别在石壁两侧,他鬼使神差来到了最高处那一个。
风从峡洞里涌出,一点点渗入皮肤,仿佛每一滴血都结了霜。现在洞口,他的身体慢慢冻结,竟然动不了了!神岳万万没想到,七煞门是如此邪冷之处,更无法想象,身为七灵将之一的折心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突然洞口亮起!红色的火影闪动在石壁,黑色的油纸伞如蝴蝶般飘落洞顶飞舞洞中……神岳飞双眼弥散着白色的烟气,他的神志此刻突然被折心占据。只见在黑色油纸伞的簇拥下的洞口,出现了一个人,灰紫色的发凌乱飞舞,破旧的衣衫像是长在了皮肤上,他狼狈不堪,可眼神依旧炽热。
“七灵将忠勇不事二主!你为他人利用百年,有何脸面再来见我!”乌耳痛心道。
“鬼铃碎了……天泽宫没了……我们不就是孤魂野鬼吗……”
乌耳痛心,泪痕纵横,却不知如何回答……
“乌耳,你我已成地煞……整个人都是虚无的……又谈什么忠义,谈什么深情……我木然的被利用去杀人……就在刚刚,我竟亲手杀了我妹妹,而我却再也不会心痛,我只是……人们脚下的泥土,泥土掩埋了一切,被遗忘被利用……因为泥土,就该这样……不是吗……”
“泥土之浊,可养生,可养死……可我们终究不是泥土……”乌耳沉痛不甘的说。
“呵……我就是一把刀剑,认谁为主都是!你若执迷不悟,便一辈子在此,永远不得解脱!”折心狠狠说道。
乌耳痛心绝望,他怀中现出七星盘,那曾是七灵将无可匹敌的阵法,可现在却成了封印乌耳的工具……
“我地煞不散,就是不信,七灵将会轻易的被杀,就是不信,灵皇也轻易的被打败,他会回来的,你们都会回来的!”
折心站在最高处,望着辰洲,一半水深火热,一半波涛汹涌:“自辰洲载入岁月,就再也没有回来二字可说了……”
折心借神岳之手彻底打碎了七星盘,七星坠落,一颗一颗打碎了峡谷间的石桥,折心悬浮半空,看着绝望的乌耳,说道:“封印已碎,灵皇已归,你去寻吧。”
乌耳听及此语,不顾自己地煞的身份,风一般离开了七煞门。他日思夜想着自己的期盼,此刻终于实现。
折心看着他转纵即逝的影子,心沉沉站在原处:“你不拦他?”
饮霄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站在山巅,百无聊赖望着远方:“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他在与否,都无意义。”
“七煞门……就是七灵将的墓……那个被七灵将寄居的身体,都会不得好死吧……”
“辰洲极阳之地,地煞极阴之物,若无身体可依附,地煞会消失的更快。”
“那乌耳……”
“他身着旧衣不愿退去,衣服都长在了皮肤上……那是他的信仰……那是灵皇给他的信仰。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心甘情愿……”
“可悲的守墓人,你是否心甘情愿呢……”折心苦笑着问道。
饮霄恍惚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此刻不知道安放哪里,他微微低着头说道:“我在别人的仇恨与私欲里奔波,桩桩件件都心甘情愿,因为我不知道真相……可如今我知道真相,我只觉得亏欠……”
“七煞门做了辰洲百年的眼中钉,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暗处小人,谁知,你只是守望着残局的可怜人罢了……”折心叹息,继续说道,“沧叶已死,那场莫明的蓝雨,让辰洲的炁都化作了灵极,辰洲势必动荡,而七煞门,势必首当其冲……”
“无妨。你走吧,带着旧人都走吧。”
“旧人……”
“既然他回来了,本属于他的,无论生死我都应当奉还。”
“神督之位本就是沧叶为了监视灵皇所设,自你入天泽宫起,就注定了你一生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