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静,明月微照,风儿是温和的。夜光下的清欢居寂静迷人,地上铺设的白色石头反映着整个院子带着银光,廊内挂着的灯笼早已被点起映得这木色的长廊看上去非常温馨。
傍晚玖在房中做身体训练之时,忽然有人敲了三声房门。玖嘱咐过她休息之时没有准许不得进入,所以侍女找她都会先敲门。
“小姐,公子找您去书房一趟。”秋雨在门外恭敬的等着。此时玖在屋里只穿着里衣,她十分迅速的拿起挂着的衣裳很快穿上,比起刚到这个世界不会穿衣服的自己强了不少。玖笑笑,推门而出。
“慕容哥哥说是什么事了么?”玖边走在寂静的长廊上问着秋雨。
“没有。”
二人直走了一阵到了卿月居,卿月居与清欢居风格很像,都是的淡色为主。玖站在卿月居书房门前唤了声便进去了,秋雨在门外等候。
玖进去之前慕容珂一直在看书,他很忙,忙着处理事务还要忙着自学。见玖来原本认真看书的慕容珂想被按了开关一样放下手中书看向玖。
“玖儿,到这儿来坐。”玖坐在慕容珂身旁铺着的席子上,这个小地方好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玖不知慕容珂的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我本想给你找个教习仙术的老师,思来想去还是应由我教你。”烛光照在慕容珂的脸上,非常柔和给人暖暖的感觉。
“仙术?”慕容珂忽然要教她法术,确实让她受宠若惊。在这个世界上会法术的人地位非常高,当然会法术也方便做很多事。
“嗯,把左手给我。”玖听着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慕容珂像号脉一样将他的手指放到玖手腕上。
“玖儿,你在花开国学习过术法么?”
“从未学过。”玖呆呆的看着慕容珂骨节分明的手,想着会不会给自己诊出什么病来。玖看着慕容珂微微上扬的嘴角,让玖想起了电视里面的男主角,清风明月般的人。
“花开与世隔绝,功法早已不为人知。你未曾学过甚好。”慕容珂收回了手,玖便也放下。
“修士以运转金丹为出发点,吸收凝纳天地灵气。而人的金丹就在小腹的位置,初次感受金丹的存在会很困难,我将一丝灵力注入你审理面它便会带着你寻找金丹。”慕容珂手指一点一丝金色的看上去非常缥缈的东西就钻进了玖的身体里。
这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进入到玖身体后并没有朝着金丹去,而是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一开始玖还能忍受这种疼痛,可奈何这缕灵力异常淳厚在玖体内没有丝毫减轻力量和速度,像是被关进了玖的身体后拼命的寻找什么出口。玖虽然面色上保持冷静,但额头已溢出汗水,本来有气色的面孔失了几分血色,玖几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她怕慕容珂担心。这是此时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可忍耐也有到达极限的时候,玖一不小心身子一抖,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已无法支撑的她向后倒去。
“玖儿!”临睡前,玖听到了慕容珂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大,她从未听过他急切如此的声音。她还是让他担心了。
慕容珂一只手接住了这个轻薄的像纸一样弱小的身体,秋雨推门而入。
“公子!”秋雨有些不顾礼节,慕容珂也从来没要求过她这些东西。秋雨只听见公子大叫一声玖儿便想都没想的冲进来了,进来便看见慕容珂将玖护在怀里的场景,她的心紧紧一缩。
“无事,你出去。”慕容珂松开不知什么时候握住玖手腕的手,他的目光始终都在怀里的女孩身上,从未离去。秋雨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神色毫不犹豫退去。公子说无事,慕容玖定会平安。
慕容珂将女孩放在了一旁的卧榻上,开始不停的翻找书籍。卿月居的书房足足有十几架大书柜,放着满满的书都是慕容珂看过的。他找书的速度很快翻了几本书便翻到了。他大力的翻着平时爱惜的书,不知不觉走到玖的身边。慕容珂慌慌张张的握上了玖的手,将书放在腿上一页页仔细看。几乎所有修士都是以注入灵力来体悟金丹的,更何况他的灵力至纯至精没有理由会被排斥。慕容珂的医道上有很深的研究,但现在他深深赶到了自己的不足。此事后,他便开始疯狂学习医道和炼药,一个连重要之人都无法保护的他让自己感到不安。
慕容珂一直坐在那里,灯光很暗,他的眼睛却非常亮。他将灵力护在眼上便能清晰的看出书中文字,可他一直将这本书看到了最后一页也未找到办法。夜里的风吹灭了晃晃的蜡烛,吹得将书合上。可书即使是合上了慕容珂的眼睛也没移动分毫。一阵云附在了月亮之上遮掩住月光,书房内忽然变暗,待乌云飘过之时卧榻上早没了二人踪迹。
门外的秋雨挪动脚步走着,她叹了口气。叹公子还是把她送到了那个地方——梧桐居。
梧桐居对于慕容家而言是个绝对特殊的地方,偶尔有误入的仆人全部都消失在了那扇门后。远离哪里成了慕容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默认的规则。除了慕容珂,整个府中就只有四人去过。
林凯、秋雨、管家、慕容玖。
除了慕容珂其余人都是慕容珂的死士,以生命为代价效忠于慕容珂。进入梧桐居,不论之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得效忠于慕容珂,为慕容家死不足惜。
秋雨看向梧桐居的方向,眼中透露着可惜的深色。本来俏丽的脸蛋上白了几分。她想起了自己在梧桐居内遭受的磨炼,不是真心效忠之人会被抹杀,她与林凯的忠心不同,她能够从哪里出来的原因是她怕,她怕她不能为了慕容珂去死。梧桐居的长老切实有这本事。秋雨不寒而栗。
她不希望慕容玖出事,惆怅之余便到了梧桐居门口守着。这里非常荒凉,夜晚阴森森的吹着让人心绕的沙沙声,打扫之人从不敢靠近。秋雨不自觉的抱紧了臂膀希望能更暖和一些,但心中的冷又怎是这么容易弥补的呢。
玖被慕容珂放到了地面上,她的身下是一个圆形大阵,许多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将玖与慕容珂围在中间。他们表情严板,眼睛透露着冰人似的敌意,几个老人的脸上和露出的脖子上都有着大小不一的疤痕。
梧桐居内部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阴暗,相反的这里见光很多,月光不借助任何灯火足以将这个偌大的地方照的通亮。
“她也是要培养成死士的人么?”坐在最上方的老人开了口,应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会问,完全是因为慕容珂的脸上有一股他从未见过的优柔寡断,恰恰这是他作为白家之人不能具备的。
“爷爷,这次来是想您帮我。”玖虽然已经回复了呼吸,但她无法学习仙术有可能成为他慕容珂最大的障碍。到时候他不知能不能保全她更不知他的祖辈们会对她做什么。为了将来,他必须早做打算,所以慕容珂将她带来了这个危险之地。
梧桐居所聚集的是上一代慕容家的佼佼者,曾经统领慕容家的慕容俊也就是慕容珂的父亲在与魔族大战之时死于魔尊之手,慕容珂被逼提前接受了慕容白家所有事物,慕容家的年轻成员都统一在仙山受教,上一辈人大多随着慕容珂的父亲牺牲,剩余的人外出的外出进入梧桐居的进梧桐居。慕容白家,从很多客观因素上真的算是白手起家了,可见落在慕容珂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老者抬了抬眼,看着倒在巨石上的女孩。他们都是修士界的佼佼者,足不出梧桐居却知晓天下事,何况一个小小的慕容府,他们早已知晓此女身份。
“让她成为你的死士,否则慕容府没有理由救助一个外族。”依旧是那最有威严的老人,慕容珂的爷爷。
“不可。”慕容珂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他知道死士遭受的磨炼,那不是让一个人重生而是让一个人彻底死亡的办法,让一个人心不属于自己的办法。他还是不忍心,不忍心伤害这个聪明倔强,内心带着光明的人沉入黑暗。
“还有一个办法。”爷爷忽然笑了,笑的有点…慈祥?每次爷爷这样笑都证明了会有天大的便宜要占。慕容珂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自主的将慕容玖护在身后。
“让她成为你的女人,这样她便算是我慕容家的人了。”说完,慕容爷爷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早有预谋,慕容夜夜身边的几位长辈也跟着露出笑意。他这孙子生的比常人聪慧百倍,法术更是从落地便有了万里挑一的灵根,这样的天才孙子唯独在男女之上上毫无作为,在他看俩配上这个女孩刚刚好。昏迷的玖此时还不知自己被惦记上了。
慕容珂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爷爷会说出说出这样的话。玖儿么..他从未想过。一直以来他都自以为把花开旼玖当做妹妹来看待,他从小身边就只有林凯和秋雨陪着,他只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笑着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藏着天地,宛如天上的太阳带着光芒。通透纯净却没有寒意,像极了从前的他。
他想守护他,却从未想过要把她变成自己的。很多时候他不能当君子,但在情感上他确是从不退步的。
“我看着你从小长大,难道你所有的表现还不是喜欢这个花开国的丫头?”慕容爷爷自信的吹着胡子,他心里的算盘慕容珂自知无法猜到,但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不是,爷爷你误会了。”慕容玖否认,保护玖儿,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什么男女之事,感情上的事他早就不在乎了。
“你可想好了,进了梧桐居,除非丢了性命否则必须接受死士训练。”慕容爷爷眼里精光又起“除了我,世上怕是没几个人知道让她运转金丹的办法。”慕容爷爷说完大手一挥,一缕金色的气便由他手中飞速进入玖体内,慕容珂毫无还手之力。
“爷爷!”慕容珂惊得大呼一声,猛地转头却看到皱眉的玖儿。这才恍然大悟爷爷居然在给治疗身体里因灵力乱撞而带来的伤。
“谢爷爷。”慕容珂急着做了个礼,他们难得看到这张年轻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
“只能如此了,你带她离开吧。记住,若想她休息仙术只有两个方法。”
直到慕容珂抱着玖离开了梧桐居,耳边还总是爷爷那句话。让玖儿成为死士他办不到,但让玖儿嫁给她…他还是觉的不能强人所难。若玖儿为了复花开国之仇而不情愿的嫁给自己,这种感情他慕容珂宁愿不要。感情上,他只要一人心。这或许,是他唯一不成熟的倔强了吧。
由此,这件事慕容珂根本没告诉过玖儿。
秋雨等在梧桐居的门口,见公子抱着小姐出来之时才恍然大悟。秋雨的心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这石头是她无论如何都搬不动的,以前这块巨石总是悬着,但如今却砰地一声落下了,落得过分了。她早应该死心,早应该明白慕容玖是不一样的。
只是心里那拼命残留的一丁点幻想,就这样熄灭了。如同暴雨般,只为了熄灭她这微不足道的一小簇火焰。
可怜么?
秋雨很快镇定下来跟上慕容珂,心里既没有怨也没有恨——更没有爱了。只剩守护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