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但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他本来以为要取他性命的手却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落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黎国人的心口处。他有些诧异,但又有些劫后余生的侥幸。
站在他不远处的韩济刚才也被吓得够呛,看见简容没事,赶紧一把将他拉到了旁边。
“简兄弟,你没事吧?”韩济关切地问道。
简容摇摇头,刚才那一瞬间他想了太多的事情,导致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走出来。
“没事就好。”韩济只简单说了一句,然后勉强驱动他的空音宝鼎将他二人周围给护住。他刚才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只是在苦苦支撑而已,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要不行了。
那些黎国战士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但是一下子面对这么绿袍怪和那些被炼魂引控制的同胞,还是死伤惨重,方才的几十人已经只剩十来人了。殷怀冲与於凌括也暂时停止了争斗,各自去对付那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在他们战斗正酣的时候,那些绿袍怪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突然停下了进攻,往后退了出去。简容正在想这是什么缘故的时候,就见白玉台后面的山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这……这是什么?”那些黎国战士看到这样的一个跟一座山一样大的怪物也不免惊恐。
那个怪物完全分不出脑袋和四肢,只有躯干还算勉强看得出来,它的形容该怎么说呢,不像人也不像动物,更像是一个笔画复杂的字符。而最糟心的是,那个怪物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往他们这边移动。
“这里居然有青屖?”殷怀冲也是惊异非常。
青屖是一种上古的邪兽,极少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据说在它还没有变形之前,它只有五尺来高,外形有些类似犀牛。但是可怕的地方在于,青屖不同于其他兽类,它有着和人类相媲美的智力,和无法抑制的嗜血欲望,一方面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一方面为了使自己变得强大,青屖会不断设计杀死一些动物或者人类,每当它杀死别的生物之后,它就会将别的生物的躯体安装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它杀死的生物越多,它的体型就越大。像他们面前的这只青屖,不知道杀死了多少生物,才有这个像山一样的体型。
简容他们也听说过青屖这个东西,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现在面对的这一只就是。
“这就是青屖?”韩济望着那个山一样的怪物倒抽冷气,他想起之前那个影子的话,估计她所说的清醒了的怪物就是青屖了吧,“这个东西得杀了多少人才会变得这么大!”
“估计它杀死的人尸体都能堆成山了。”简容极短促地笑了一声,可是状况不好,他的表情看起来实在跟笑没有什么关系。
白玉台下面的人都被这个巨大的怪物给震惊到了,一时之间连打斗也忘了。
那个青屖直奔白玉台而来,在距白玉台百丈之外突然开口说话了:“哈哈哈,我被困在此处数百年,如今终于可以出去了。”
它一说话,简容等人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这东西居然还会说话!但考虑到这只青屖能用炼魂引来控制尸体帮它杀人,那它能说话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只是它的这个开场白似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青屖只不过刹那间就靠近了白玉台,它对着刚才围住简容他们的绿袍怪挥动着它那勉强算是肢体的东西,然后那些绿袍怪纷纷飞进了它的身体里,变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原来那些绿袍怪竟是这么来的!
殷怀冲看到青屖居然瞬间靠近了白玉台,而且像是对白玉台蠢蠢欲动的样子,于是立马拦在了它前面,沉声问它:“你要干什么?”
虽然青屖没有脸看不到它的表情,但它的语气却是十分之不屑:“我要干什么,你挡得住么?”
殷怀冲黑了脸,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青屖好像是哼了一声,说:“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拥有桓山石,今日既然将它带到此地,那我就收下了。我被困在此数百年,正愁没有什么东西能助我解开封印,没想到你们就闯了进来,还带来了桓山石,真是天助我也。虽然不知道桓山石怎么会落在你们这群人手上,但无论如何,我今日都是志在必得。”说完这话,它就想直接爬上白玉台,谁料在它靠近时,就像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它一下子就被反弹开来。
青屖看着端坐在白玉台上正在给白玉台布上气墙的三个武者,冷笑了一声,直接用锋利的手爪欲撕开那堵气墙。
在三位武者与青屖对抗的时候,殷怀冲也加入了进来。但是尽管对上他们四位高手,青屖却还是稳站上风。
“你们就这点实力么?”青屖嘲讽了一句。
“就算这点实力也可以对付你。”殷怀冲气息不稳地说。
“你们人类也就是喜欢嘴上耍威风。”青屖对人类充满了不屑。
“不光是耍威风,还有真威风,你就算自诩强大,还不是被一个人类困在这里数百年?”殷怀冲本来平时话不多的,但是今日不知怎的,居然跟这个邪兽斗起嘴来。
他以为他这话可以激怒青屖,谁知青屖竟然笑了,然后说:“困住我的可不是人类。你以为你说这话就可以激怒我,让我在愤怒中失去理智露出破绽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们这些人最多还能支撑半刻钟,等我杀了你们,到时候我会好好利用你们的。”
他们两边打架,而台下的那些黎国战士已经都被於陵括解决掉了,简容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他对於凌括和韩济说:“他们两边打起来了,我们正好趁乱进入白玉台,阻止台上那个穿红衣服的人。”
他说的那个穿红衣服的人,正在台中盘膝而坐,一边快速拨动悬浮在他面前的十三颗万龙珠,使它们组成不同的图案,一边以朱砂画符于虚空中,尽管外面打得热闹,他却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一样,只专心致志地做自己手上的事。
韩济说:“但是围坐在那个穿红衣服的人周边的三个人,给白玉台布上了一堵气墙,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简容说:“不怕,你看他们的样子,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只不过不知道他们能抵挡青屖多久,万一连他们……”简容没有说下去了,要是等下那些黎国人被青屖杀死了,那下面就该轮到他们三个了。
於陵括说:“我有办法现在进去。”
简容、韩济几乎同时问他:“什么办法?”
於陵括抬起自己的宝剑,说:“我强行在气墙上破开一道口子,你们两个进去。”
现在时间紧迫,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当於陵括在挥剑斩向那道气墙的时候,里面的三人黎国人似乎都有些急怒,后悔没有早点解决这个他们这些麻烦。
殷怀冲看到他们在这个时候搅乱,不由大喝:“你们是想干什么?”
於陵括冷冷地说:“只是在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里面的三个人因为在抵抗青屖的同时还要勉强维持那道气墙,以保证台中那个红衣男子的安全,,所以分身乏力,根本顾不上於陵括这边。殷怀冲也知道他们的情况,所以便自己提刀飞向於陵括,企图快速解决这个麻烦。
而青屖这个狡猾的家伙自然恨不得有人帮助自己破开气墙,所以在殷怀冲背向它的时候,突然出手,想以此结果了殷怀冲。
殷怀冲自然想感觉到背后的危机,虽然青屖这一击没能要他的性命,却也让他够呛,他不得不以一敌二,打得甚为狼狈。幸好於陵括本意就不在取他性命,只是跟他来回应对而已。
有了青屖的牵制,於陵括很快便将气墙破开了一道口子,简容、韩济趁机便从裂口处进入了白玉台。
青屖哈哈大笑:“你们防御已破,看还怎么阻挡我拿桓山石?”
殷怀冲脸色很不好看,说:“你们破开的只是一道气墙而已,有我在,你休想取走桓山石。”
青屖冷笑一声,说:“你们四个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等着被我炼魂吧。”
说完,它身上发出了一连串像是骨骼被慢慢锯断一样的声音,非常渗人,然后,就有许多东西从他身体里飞了出来,正是之前的那些绿袍怪。“去吧,帮我把桓山石夺过来!”青屖对那些绿袍怪说道。
那些绿袍怪听到了它的命令,就直奔白玉台而去。殷怀冲想去拦截,但是被青屖拖住了,青屖伸出一只像是镰刀一样的躯体,横在了殷怀冲前面,“你自身都不保了,还有空去管那边的事么?”
殷怀冲没有办法过去,只能在这边和青屖打了起来。
韩济、简容他们一踏上白玉台,就立刻遭到了台上护法三人的攻击,还好韩济早有准备,祭出了自己的空音宝鼎。
台上的那三个人可能真的被青屖消耗了太多的法力,他们的攻击居然被这个空音宝鼎给档了下来。
“我来挡住他们,你快去阻止那个红衣人!”韩济对简容说。
简容点点头,就往白玉台中央跑去。
然而,他走到距那个红衣人约五步来远的时候,那个红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他转过身来。
那是一个比他大不了两岁的男子,长了一张白皙温润的脸,他静静地望着简容,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敌意。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简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然而,在他还在费尽心力组织语言的时候,那个红衣男子突然开口说:“你也是来抢桓山石的吗?”
简容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我不是来抢桓山石的,我是来阻止你改阵的。”
红衣男子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你是仲国人吧?”
“是。”简容利落地说,他不能再浪费於陵括和韩济争取来的时间了,必须赶紧阻止这个人改阵,也就是让万龙珠复归原位才行。
于是他不再废话,想直接上前制住那个红衣男子,然后让万龙珠复位。
然而,他才踏出了一步,就被红衣男子随手甩出的一道真气击倒在地,他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又被击倒了,如此者四,他觉得自己肋骨被快断裂了,但是再也没能靠近那个红衣男子哪怕一步。
红衣男子淡淡地说:“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杀你,你快走吧。”
简容擦掉嘴角的血迹,低着头看着地面,他真的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的无能。
那个红衣男子看见他这样,于是又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简容用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地对那个红衣男子说:“我今日若是走了,我一辈子都会以此为耻,抬不起头挺不起胸来,所以就算打不过你,我仍然要拼却性命阻止你。”
红衣男子听了他的话,过了片刻方转过身来,说:“我们各为其国,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你若是决意阻拦我,我会毫不手软地杀掉你。”
简容笑了一笑,说:“恐怕现在你就算杀了我,还是有别的东西要来阻止你。”
红衣男子微微偏头,就看到有上百个绿袍怪围住了白玉台,为他护法的三个武者已经在尽力抵挡那些绿袍怪了,但是还是有十数个飞到了白玉台中央,飞到了他这儿。
他的眉毛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挥袖斩向简容,他打算先除掉这个仲国人,然后再对付那些个绿袍怪。
简容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他看见那个红衣男子挥袖,就迅速往旁边躲开,虽然不确定自己能否躲过,但也不能站在原地等着被削。
然而实力差距这个东西很现实,他跑了但还是没能躲开,不过老天似乎在今日格外庇佑他,他虽然没能躲开,但是有人替他挡下了这一击,而为他挡下这一击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个绿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