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李鱼华蹙了一下眉,说:“终究是车厢里的笑声太少了,她也不知这么多人在此。”
李鱼华掀起帘子,将毯子放在腿上,手中拿着个暖炉,示意让罗奈下去。
李清雪见李鱼华对自己依旧这么不理不睬,又心生一计。
“姐姐的腿到如今也还未好吗?”李清雪善解人意地问,只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盯着李鱼华的腿。
“好与不好,干姐姐何事?”李鱼华本就有些乏了,现在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这么爱找她麻烦,真是令人更加厌恶。
李鱼华轻咳了两声,说:“本宫本就膝盖不适,妹妹还如此奚落姐姐,真是让姐姐心寒啊!”
“妹妹说得极是,”李丽质挪到李鱼华身旁,轻轻用手揉着李鱼华的腿,“御华妹妹的腿本就不好,你们一个个就是这么做姐姐和妹妹的吗?”
“不敢。”众公主齐声说。
李丽质是长孙皇后的亲生女儿,而李鱼华也是在长孙皇后膝下长大的,所以两人的关系也不错。
“多谢姐姐维护。”李鱼华轻声谢道。
“自家姐妹何必谢来谢去的。”李丽质谢谢笑着,但李鱼华看着李丽质的笑容,只觉着背后有些阴冷。
李鱼华默默不语,一直盯着李丽质的头饰上看:这玉簪宫中可没有,花样倒也新奇,是百鸟朝凤,上面镶着的宝石好似是从吐蕃传来的。
“姐姐了有心上人了?”忽的,李鱼华问李丽质。
李丽质似乎有些略微惊讶,但立马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妹妹在说些什么,本宫怎么会有喜欢之人呢?恐怕是妹妹忘了,姐姐是从小有婚约在身的。”
李清雪也凑了个热闹,说:“姐姐怎会认为丽质姐姐有心上人了呢?莫不是姐姐有了吧。”
“本宫当然没有。”李鱼华立马否定道,虽然刚刚李丽质否认了她的话,但耳朵带着的几丝红晕到底是出卖了她。
李鱼华略表歉意,撒娇似得摇着李丽质的胳膊说:“姐姐,刚刚是妹妹唐突了,姐姐了勿怪妹妹。”
李丽质闻言只是不在意地说:“无碍,本是自家姐妹,说些体己话又有何不可?”说完,轻轻将我拉住她衣袖的手拂了下来。
李清灵也打趣道:“妹妹好生大度,就这样原谅了御华妹妹,可不是这话说到自己心里了?”
“姐姐说笑了,”李丽质有些不悦道,“妹妹胡闹,怎的姐姐也跟着一起胡闹起来了?”
李鱼华确定了李丽质是有心上人的,只可惜生在皇家之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是不可随心所欲。
“姐姐,”李鱼华决定帮帮李丽质,毕竟她是她在宫中的靠山,“只可惜了您家那天天独守空房的驸马了。”
李清灵一听李鱼华的话,立马站起来,抬手准备狠狠给她一巴掌,只是被李丽质拦了下来。
“姐姐何必动气,自家姐妹,不要斤斤计较了。”李丽质笑着回言讽刺着。
李鱼华心里清楚:李丽质虽然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样子,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她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那你和万空究竟在什么时候见面?”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快了,”她抿唇一笑,“正是在那次春猎,不过那时他不叫‘万空’,而叫‘辩机’。”
罗奈掀开帘子,轻轻叫着
还在车上睡着的李鱼华:“公主,公主,您快些起来吧!不然皇上知道了您现在还没去,该生气了,其他公主早就先行一步了。”
李鱼华睁开惺忪的眼睛,有些呆滞,过了两三秒后像缓过神一样,急忙让罗奈扶她下车,一路上还不停埋怨罗奈没有早点叫她。
“公主,公主,您慢点,簪子掉了。”罗奈在后面边追边喊。
李鱼华听了,突然停了下来,直到罗奈将簪子簪好,她们才匆匆忙忙往前去。
簪子啊!是母妃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了。
气喘吁吁地入场时,祭祀也快要开始了,李鱼华迅速跑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上,不过也幸亏自己排行较末,公主又多,来晚了倒不怎么显眼。
“众爱卿都到齐了?”李世民站在高高的祭祀台上居高临下地问。
这时,李清灵款款走到大道上,跪了下来,说:“启禀父皇,十七公主高阳未到。”
“高阳还未来吗?”从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悦。
李鱼华从列队中走了出来,跪下来笑盈盈地说:“可能姐姐对我有些误解,如此重要的祭祀妹妹我怎敢来迟?”
不可一世的帝王一见高阳,脸上那一丝怒气消失了,但还是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闹来闹去成何体统,都给朕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是,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说完,就退到一旁各自的位置上。
只见李清灵眉头紧蹙,似乎有些不甘,高阳却面无表情,没有丝毫不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被人当枪使的李清灵也真是蠢,不过自己昏昏欲睡说不定和自己亲爱的姐姐李丽质脱不了关系。
“祭祀开始。”随着一声令下,高阳有些微愣,倒不是因为看见锦艳偷偷摸摸地跑出去,而是因为看见了主持的僧人是曾经的旧人。
他嘴里不知再说些什么,样貌有些小小的变化,褪去了未经人世的稚嫩,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然,眼睛不如小时那样有灵气了,加了几分深邃和神/秘/。
/唇/依旧如当年一样薄,鼻子依旧高挺。
“公主。”锦艳不知何时回到自己身边,罗奈却不见了踪影。
李鱼华语气平淡地问:“罗奈呢?”
“回公主,罗奈说她自己吃坏了肚子,让奴婢去替她会儿。”
“嗯。”李鱼华继续欣赏着辩机的美貌。
“公主,”锦艳轻轻拉了拉李鱼华的袖子,李鱼华回了神,这才发现乌压压的一群人跪了下来,就赶紧跪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跪下的那一刻,他好似正看着她,嘴角有一抹不轻易被察觉的微笑。
一场祭祀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李鱼华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他时会后悔,最起码也是惊讶,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