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没有追到永芳和儿子,他懊恼地走在大街上。
人行道边的路灯闪着寒光,细密的雨帘,在清冷的灯光下,看得更清晰。
一阵刺骨的寒风刮来,功成打了个寒颤。他缩紧着脖子,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永芳在省城既没有朋友,又没有亲人,她会去哪儿呢?功成暗自思忖着。
功成暗自怪自己,为了安抚母亲,不但错怪了永芳,还不分青红皂白,给了她一巴掌。
但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老婆,叫他怎么办?
错就错在自己不该拉偏架,帮自己的母亲,说话也不该偏向母亲。
功成深知母亲的脾气,知道永芳受了许多的委屈,永芳的个性,也绝不会伸手打母亲。
当功臣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时,他母亲似乎有了些许悔意,她已经停止了哭泣,正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今天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她心虚地看了看儿子。
功成漠然地看了看母亲,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妈,我了解永芳,她怎么可能打你,你为什么要冤枉她,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们离婚吗?”
功成说完,他伸手打了自己几耳光,坐在沙发上抱头痛哭。
永芳的娘家,离省城有200多公里,那时的路况很不好,不像现在都是高速公路,200多公里走了八九个小时,到家时已经是凌晨4:00点过钟了。
永芳的父母,看到女儿半夜三更,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担忧地问她,是不是和功成吵架了。
他们还告诉了永芳,说功成已经打过电话,来问他们母子俩,到家了没有。
永芳泪流满面、委屈地告诉了父母,所发生的一切。
永芳抹掉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爸,妈,你们帮我把志勇带到开学,我单位上的假不好请,开学时,我再来接孩子。”
“带孩子,倒是没问题,只是孩子太小,和你又见不了面,太可怜了。”永芳的母亲看了看永芳,忧郁地说到。
“妈,我这也是无可奈何,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永芳看了看母亲,无比惆怅地说到。
“要不,就让你的妈妈,到你那里去给你带孩子。”永芳的父亲沉吟片刻后,看了看永芳说到。
“爸,要是让我妈,到我那里去给我带志勇,我担心又会招来,我婆婆无端的冤枉,她可能会说,我赶走了她,不让她替我带孩子。”
永芳看了看父母,沮丧地说到,眉宇间尽是忧郁。
“那就只有把孩子放在我们这儿了,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孩子的。”永芳的母亲,看了看愁眉紧锁的女儿,安慰到。
为了让孩子熟悉环境,永芳在母亲那儿,陪了孩子两天。
她走时,是躲着孩子悄悄走的。她深深地自责,是自己这个做妈妈的不称职,是自己对不起孩子。
他还那么小,就把他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这是多么残忍,永芳的心仿佛一下子空了。
在返回的火车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永芳的脸颊流淌,她慌忙擦掉泪水,以免旁人看见。
永芳觉得孩子不在身边的,这一个多月是那样的漫长,她时常在梦中惊醒,时常想孩子想得难以入眠。
永芳在夜里睡醒时,只要一想到孩子,她就开始辗转反侧,对孩子的想念和愧疚,啃噬着她的心。
走在大街上,只要看到别的孩子,她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小志勇,心就像猫抓一样难受。
当然,心情不好,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好在她的婆婆已经回了家,那种令她心悸的,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自从功臣违心地,打了永芳那一巴掌后,永芳每天回家,也不做饭,也不太说话。
功成对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
她想孩子想得彻夜难眠,她觉得生活,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再也没有激情和浪漫。
永芳,还时常想起,功成那次无端打她的一巴掌。
她常常暗自思忖,功成为何那样不信任自己,认为自己是那种大逆不道的人。
她永芳在怎么蛮横无理,也不可能是会伸手打老人的人。
功成作为她最依赖,最信任的人。他怎么能如此地不了解自己,自己在他的心中,就是那么的不堪吗?
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裂痕,是不容易和好如初的。
就像打碎的器物,就算勉强黏合在一起,也有了裂痕,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复原样。
无论功成,怎么给永芳赔礼道歉,怎么迁就,怎么开导,都难以排解,永芳心中,那深深的忧伤和对功成的失望。
他们夫妻之间的,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学,他们夫妻二人,就迫不及待地,把孩子接回了家。
突然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对孩子来说,又离开刚刚熟悉的环境,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对幼小的志勇来说,这是及其残酷的,永芳深知此理,但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生活那有那么多云淡风轻,再恩爱的夫妻,在平淡的生活琐事、柴米油盐面前,也会有矛盾,也会有争吵。
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接送孩子,洗衣做饭,让小夫妻俩忙得焦头烂额,情绪都难免低落。
他们彼此都觉得,这生活寡淡无味,缺乏激情,活得没劲。
哪还有什么花前月下,风花雪月,于是渐渐地,不知不觉地,疏远了对方。
这天,不知是因为什么,两人开始吵了起来,越吵越凶。
永芳脱口而出说道:“我已经受够了,咱们离婚吧。”
功成也不甘示弱地说道:“离就离,有什么了不起。”
小志勇被父母的争吵声,吓得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声,并没有降低他们俩,高声大吵的音量。
“把志勇送到幼儿园后,我就和你就去民政局。”
永芳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功成说到。充满愤怒的嗓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犹豫。眼神里带着渗人的寒意。
当他们来到民政局门口时,功成早就后悔了,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深深地爱着永芳。
可是他又不愿放下身段,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样,他们的婚姻,就在两小时之内,土崩瓦解了。
人们常听说的是闪婚,他们这却是名副其实的闪离。
孩子和房子归永芳,功成净身出户。
功成在外面租房子住,他们离婚了好久,双方父母都不知道。
因为永芳和功成,两人常常带着孩子,去看孩子的爷爷奶奶。只是永芳去的频率,不像离婚前那样频繁了。
永芳的公婆家,离永芳工作单位又近,有时走在上下班的路上,也会和功臣的家人彼此相遇。
那天,功成的父母,好久没见到孙子韩志勇了,他们想念孙子,就去了永芳那儿。
功成的母亲掏出钥匙来开门,却发现钥匙,已经开不了锁了,锁已经被更换过了。
功成的父亲就打电话给功成,才知道永芳和儿子功成,已经离婚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