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更大了,如团团雪白的棉絮随风飞舞,又似树上的花儿缤纷落地.
轻轻的柔柔的飘落在文斌的脸上,头上,脖颈里。仿佛那纯白的雪花也感受到了文斌的悲痛,它不忍再伤害文斌一丝一毫,就那样柔柔的轻轻的,生怕重了文斌受不了。
文斌感到,身体的某一部分在阵阵的抽痛,仿佛被撕碎了一般。语音表达能力再强的文人,也形容不了文斌此刻的心情。
秀容你就那么狠心吗?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忘掉我吗?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文斌暗地里想着,两行热泪就像两股汩汩流出的清泉,顺着脸颊往下流。
文斌走着走着,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越来越模糊,突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雪地里。
也许是文斌命不该绝,他碰巧是倒在离一个诊所不远的地方。
由于天气寒冷,许多人都得了重感冒,都来这个诊所打针开药
此时的天虽然全黑了,但白色的雪光把大地照得半明半暗,街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从诊所里走了出来,她恍惚看见前面不远处,白白的雪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个人,又像不是。
她转过身子,向诊所里面的人喊道:“快来人呀,你们大家快来看看,那雪地里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一个人呀!”
诊所里的人们,听到那个大妈的喊声,都好奇地跑了出来,又向雪地里那团黑乎乎的不明物跑去。
先跑到那儿的人嚷道:“是个人,王医生,你快过来看看是死是活。”
王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医术精湛,是个退休老医生。
他蹲下,摸了摸文斌的脉搏,文斌的手就像冰块一样冰凉透骨。
王医生皱着眉头说道:“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再耽搁一会儿,这人就完了。他没有什么大问题,是急火攻心,昏了过去。你们大家帮帮忙,把他抬到我的诊所去。”
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把文斌,抬到了诊所里。那老大夫找了热水袋放到文斌的脚边,给文斌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又给文斌输液。
文斌恍恍惚惚看到了秀容,秀容正笑眯眯地向他走来,文斌觉得她走得好慢。他等不及,快步跑了过去。
可是,就在刚要触碰到秀容的那一瞬间,秀容却不见了。文斌感觉到越来越冷,他走进了一片陌生的冰天雪地的世界。
那里寒风呼啸,如雄狮咆哮,那刺骨的寒风钻入文斌的衣襟。从文斌的每一个毛孔浸入他的体内,把他的心,他的每一个器官都冻伤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钻心刺骨的一阵阵疼痛。
正在他疼痛难忍时,他又看到了秀容在远处,笑嘻嘻地看着他。还不停地向他挥手,文斌奋力的,跌跌撞撞的向秀容跑去。
突然,他脚下一滑,重重的跌了一跤,他边爬起来,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秀容,似乎生怕眼睛一眨,秀容就不见了。他就像受了伤的战士,要奋不顾身地去炸掉敌人的碉堡一样。
文斌爬起来以后,又接着踉踉跄跄地朝秀容跑去。可是就在他要拉住秀容的手时,秀容又不见了。
他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秀容的名字,他连名带姓的喊,那天寒地冻的茫茫雪野,回荡着他的呼唤声。
文斌毫无目的地到处乱窜,到处呼唤。突然,那白茫茫的雪野不见了,文斌到了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
那里花香四溢,微风拂面,彩碟飞舞。但文斌却毫无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他一遍遍的呼唤着秀容的名字,嗓子都喊哑了。
文斌走着走着,又迷迷糊糊来到一个浓雾弥漫的地方。
他只能看得到大概五米远的地方,那里寂静无声,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脚下直径为五米左右的一个圆圈。
这里没有草,没有树,没有花,没有人,没有太阳,也没有房屋。文斌慢慢的边走边喊着秀容的名字。
猛然间,文斌来到了一个耸入云端的,框架结构的铁塔。秀容正坐在那铁塔中间部位的骨架上,她正笑嘻嘻地看着文斌,向文斌招了招手说道:“文斌,我在这儿,你快来追我,追上我后,我就和你一起回家。”
文斌毫不犹豫地,用手抓住铁塔的钢筋骨架,就奋力地往铁塔上爬。秀容在文斌的头顶上不远的地方,可是无论文斌怎样努力。
他和秀容之间的距离总是那样长,一点也没有缩短,也一点都没有加长。
秀容向上爬的节奏总是跟文斌保持一致。文斌爬得快,秀容就爬得快,文斌爬得慢,秀容也跟着爬得慢。
不知不觉间,他们俩仿佛已经爬上了云端。但还是看不见铁塔的顶,文斌暗自思忖着,这肯定是通往天庭的阶梯。
文斌正想着,秀容好像突然长出了一对翅膀,眼看着就要飞了。
文斌急得放开了抓住铁塔的双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拉住秀容。文斌就像高空中落下的大雁,一直往下沉,往下沉,仿佛要跌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医生,你看这个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其中一个人问到。
那老医生又给文斌摸了摸脉搏,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他对旁边围观的人说道:“能不能醒来,就看这位年轻人的造化了,看他的求生意志是不是够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