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晴空是灿烂的,天是那样的蓝,日光是那样的强烈,大地处于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树的枝头,不时传来“知了知了”的叫声,那声音是那样音清脆而又动听,又时不时地让你感到厌恶。
秀容坐在去往省城的火车上,这时火车到了去往省城途中的第一个车站,要下车的乘客都往车门边挤,也有好多刚上车的乘客,坐在秀容旁边的人在此站下了车。
这时,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小伙,他高高的个头,脸部的轮廓分明,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程亮的黑色皮鞋,给人一种精神而又干净利落的感觉。他指着秀容身旁的位置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儿有人吗?”那声音富有磁性,秀容好像被那嗓音给迷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她想。她楞了一下,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请问这儿有人吗?”“没...没...没有人。”那时的火车票不像现在是联网的,只有在起点站买的车票才有固定的位置,其他站买的车票就是哪儿有空位就坐哪儿。
列车又启动了,车厢里几个刚上来的乘客没有位置,他们要么扶着座椅,要么站在过道上背靠着座椅站着。刚刚坐在秀容身旁的小伙似乎很累,他脱掉鞋子,脚屈膝搭在自己的位置上,两手交叉抱着放在膝上,头靠在手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车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光普照着大地,外面的天气闷热难耐。炙热的太阳把沿途的花草树木都烤蔫了,一朵朵、一棵棵都无精打采的趴下了身子。树上的蝉儿烦躁地吵个不停,一直在叫“热死了、热死了.......”伸手摸一下,车窗都被晒得烫烫的,赶紧把手缩回来。好在车内有空调,车里的人都恹恹欲睡,有站在过道上靠着椅背睡着的;有靠着同伴或爱人睡着的;还有为了避免睡着状态下冒犯她人,而用脚屈膝搭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交叉抱着搭在膝上,头靠在手上睡着的;秀容旁边那个刚上车的男人就是这种状态。秀容正呆呆地看着车窗外,想着心事。
这时,别的车厢走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他东瞧瞧,西看看。一看那表情和眼神,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在寻找收获又大又易于下手的目标。他一眼就瞄准了秀容身旁那个正熟睡着的男人的裤兜里那鼓鼓的钱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秀容,周围的人都处于睡着或闭目养神的状态。但具他观察,那男人没有同伴,坐在他身旁的秀容和他应该素不相识。秀容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动机,就在他准备下手时,秀容灵机一动,他推了推身旁男人的肩膀,嘴里嚷到:“表哥,表哥,快醒醒,帮我拿一下行李,我想找一下里面的东西。那男人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茫地看了看秀容,不明所以的准备站起来,帮秀容拿行李。这时那个小偷疑惑地看了看秀容,就垂头丧气地去了其他车厢。那时,不像现在有微信,和支付宝等,出门不用带钱,只带一个手机就行了。那时的人们出门都必须多多少少带些钱,这就给那些不务正业的人提供了机会,让他们有了不光彩的职业“小偷”。
秀容把刚才险些就要发生的事告诉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向她表示感谢后,他们互相作了自我介绍。原来那男人叫李文斌,在省城工作。他也知道了秀容的名字和到省城的目的。
这时,李文斌才注意打量起秀容来,她中等身材,白皙的皮肤,一头蓬松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一双乳白色的平底凉鞋。她这一身朴素的衣着也掩盖不了她那青春和迷人的气息。
他们聊生活,聊理想,聊风土人情,不知不觉间列车已经到了终点站。乘客们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准备下车。李文斌柔声问道:“蒋秀容,有人来接你吗?”“没...没有人来接我。”秀容沮丧的说。李文斌下意识地看了看娇小玲珑的蒋秀容,又看了看她那些大而多的行李,除了一个大拉杆箱,还有一个装得鼓鼓的双肩包和一个女式小皮包。李文斌诚恳而严肃的看着蒋秀容说:“我今天没事,对省城又熟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秀容似乎要被那温柔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融化,她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不不不,不用送,我能行。”蒋秀容不假思索地说道。“难道,你担心我是坏人。”“不不,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那就这样确定了。”李文斌只让蒋秀容提她自己的女式小皮包,她其它的行李,李文斌全包了。
李文斌在前面走着,蒋秀容在他后面紧紧地跟着,她倒不是担心她的行李被李文斌骗走,而是担心人多把她和他挤散。他们前后的人都很多,放眼望去,只看到人头攒动,看不到前方的目标。只看到走在自己前面人的身子,全是提着或背着大大小小行李包的人。有背着大行李包,边走边喘着粗气的人;有一只手拉着孩子,另一只手拎着行李的人;还有不但背上背着行李,两只手里也拎着行李的人。孩子的哭声,窃窃私语声,谈笑声,还有因为讨厌人流行走速度太慢的叹息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嗡嗡声,让人听了烦躁苦闷。
人流慢慢的蠕动着,好不容易走过出站口。李文斌问了蒋秀容她的目的地是哪儿,她告诉他后,李文斌说:“那里离火车站很远,有十多个站,并且火车站的公交车都很挤,天气又这么闷热,咱们打个出租车吧。”“不不不,不打出租车,坐公交车。”蒋秀容又是不假思索地说。蒋秀容是考虑到自己囊中羞涩,从此以后她必须自力更生,叫她怎能不精打细算。而李文斌则认为她担心自己是坏人,不敢和自己一起打出租车。他考虑到对方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涉世未深的女孩,就只好勉为其难坐公交车了。
七月的天空没有一点风,云彩好像也怕热似的躲得无影无踪,烈日当空,发白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偶然,街上有卖西瓜的小商贩,还有全副武装的行人。有撑着各种各样花色太阳伞的;也有戴着各式各样的遮阳帽的;还有忘了带遮阳伞和遮阳帽的,而用手搭在前额上遮太阳的;他们都懒洋洋地,无精打采地在大街上走着。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人们挤成了一团,就好像用胶水黏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的缝隙。站在车上的人不用扶也没关系,俨然成了个受人超控的木偶,不能自由地伸展。车厢里的空气异常浑浊,口臭、脚臭、汗味、、腥味、还有香水味,各种莫名的气味汇聚在一起。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吵闹声,抱怨声,闲谈声,笑声交织在一起,令人烦躁不安,让人有一种想发泄或骂人的冲动。
看着卡在人群中娇小的蒋秀容,汗水已经浸湿了她额上的头发。李文斌有一种莫名的心痛,他后悔不该听她的,不该坐公交车。他一把拽过蒋秀容,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让她靠着自己的身子,尽量让她舒适些。蒋秀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为了不让周围的人看到自己的窘态,她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她还听到了李文斌砰砰砰的心跳声,她从来没有与男子如此接近过,就更别说是陌生男子了。她的内心是不排斥李文斌的,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渴慕。李文斌也没有发现她的窘态,当然,在如此拥挤的公交车上,这种举动算不上无礼。但在别的其他场合,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被别人骂得狗血喷头才怪呢!
他们俩双脚都站得发麻,口渴难耐,嗓子发干,汗水沾在衣服上,黏乎乎的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才到了蒋秀容要下车的地方,他们在公交站休息了一会儿。李文斌迫不及待买来两杯冰淇淋,蒋秀容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了一番,盛情难却,最终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冰淇淋。
吃完冰淇淋以后,李文斌故意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你能陪我一起去吃饭吗?”看着蒋秀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李文斌哪里肯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用真诚而又请求的目光看着蒋秀容说:“就当感谢你今天替我吓走小偷,行吗?”蒋秀容不好再拒绝,就应邀而去,他们向前走了100米左右,向左转了个弯,就来到了一家小饭馆。李文斌让蒋秀容点菜,可她说,让他点反正她什么都吃,李文斌无奈就自己点了几样小菜。在饭菜还没上桌前,李文斌用探寻的目光看着秀容问:“你这么小小年纪,为什么不读书,而要出来打工。”她哽咽着说:“就在我高考前夕,与我相依为命的妈妈暴病而亡,我也与高考擦肩而过。”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外流,他慌乱得手足无措,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这张破嘴。”还用手轻轻地左右拍打着自己嘴巴两侧的脸颊,头也随着手左右摆动。秀容伸手拉住了,文斌正要向他自己脸上打去的手,用因悲伤而嘶哑的声音说:“不怪你,不知者不为罪嘛。”蒋秀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激起了李文斌潜藏在体内的,本能的保护弱小的英雄心。他们吃好饭后,天已经快黑了,李文斌把蒋秀容送到她同学那儿后,才恋恋不舍的返回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