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错身而过,只有拳风扫过了曹子墨的碎发,肿胀的眼皮下,眼神炯然的望着前方,深深咬起的后槽牙,双手用力扶着膝盖,等待的一击却没有到来,耳中的轰鸣声越来越重,却依然不愿放弃的挺立着。
一阵手忙脚乱,薛平阳把曹子墨扔进了药浴中,看见鼻青脸肿的曹子墨还在昏迷不醒,摇头叹息这离去。
浴桶中曹子墨仰面朝天的躺着,脑袋搁在浴桶的桶沿上,一声呻吟响起,曹子墨缓缓的睁开了眼,猝然起身,看着眼前的屋子,身上一丝不挂,一阵尴尬,又钻回了药浴中,一时间身浑身疼痛无比,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曹子墨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早上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揍,不过随之嘿嘿的傻笑起来,最后也不知道王爷爷说些什么,应该是夸奖吧,毕竟坚持了这么久。
门口的薛平阳惊异的看着傻乐呵的曹子墨,这孩子不会让老爷打傻了吧,赶紧放下手中的餐盘,摸摸曹子墨的脉搏,中正平和,没疯,看着薛平阳古怪的脸色,曹子墨又是一阵傻笑。
这一场架看的薛平阳也是一阵莫名其妙,本以为老爷心血来潮要调教一下这个孩子,开始还是你来我往,有声有色,慢慢就变成了倒下,站起来,站起来,倒下的游戏。
埋怨老爷下手太重,又抱怨曹子墨像头倔驴,如果是老三梁涛,以那混不吝的性子,早躺地开始打滚了。你说你也是梁涛带来的孩子,怎么一点本事没学到。
薛平阳一边揉着曹子墨的脑袋,一边絮絮叨叨起来。
曹子墨望着老人,听着老人的话语,心里突然暖暖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
书房,王知行放下了碗筷,本打算按下响铃,叫来老仆收拾碗筷,忽然眼前闪过薛平阳那幽怨的眼神,一时经有些不寒而栗,手也踟蹰起来,叹口气,把碗筷移到了一旁,拿起桌上的书,读了起来。
捻了两页,却渐渐烦躁,把书扔回桌上,望着窗边的盆景,发起呆来。
【“师傅,调令下来了,我要去北首城了。”,“哎,老大。北地偏远又危险,你已经10阶了,听薛叔劝,别去了。”,“薛叔,匹夫生死以,唯有报家国,师傅说过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联邦正是用人之际,我怎么能退缩呢。”】
【“老二,那件事你不要再调查”“师傅,这件事绝对有问题,北首城屹立300年,年年加固,年年整修,怎么能说破就破了”“闭嘴,不准再查了”“师傅,大师兄不能白死”“滚!你大师兄没有白死,他为联邦而死,为北部千千万万民众而死,他是个英雄”】
【“你这个混账,你有种你就别回来”“不回来就不回来这偌大联邦还没我梁涛呆的地方了”“小涛,你这是什么话,快给老爷陪个不是。”“我就不,薛爷,我走了。不混出个人样来,我就不回来了,我早晚要让老头子看看。”】
如走马观灯般,一幕幕从王知行面前划过,又想起那一对眼睛,坚定,不屈,望着他前冲的拳头,那一刻他的心好像被那眼神狠狠的刺了一下。为什么都这么倔呢。
“老爷。”
薛平阳踏进了书房,收拾起了碗筷,王知行没有回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压着嗓子问薛平阳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薛平阳想起曹子墨傻笑的样子,皱着眉回道:“一身青紫,得歇几天。”
王知行有些惭愧,对于一个感气都没有的孩子,下手是有点重了,“药浴中多加几味药。”
“嗯,加过了,正泡着。”
“嗯,那就好。”
......
薛平阳从厨房放下东西,回到曹子墨的药浴间,房间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浴盆,本来青色的药浴,只剩下些透明的绿色,咦,那孩子,人呢。
找了一圈的薛平阳,终于在训练室看到了曹子墨的身影,跑步机上,穿着练功夫的曹子墨已经开始了训前热身。
曹子墨看到薛平阳过来,停下了跑步机,“薛爷爷,我们开始吧。”
脸上虽然还是肿胀,已不如刚才那么吓人,身上的淤青,只剩淡淡的血印。薛平阳一阵古怪,年纪大了,眼花了,现在孩子身体这么好吗?
训练间歇,曹子墨拿起水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接过薛平阳递来的营养棒,用力的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薛平阳脸色更加怪异,好像这孩子挨完打后,更加生猛了,看看时间尚早却已经完成了上午的训练,瞧了瞧手里的营养棒【健力能量营养棒】,吃这玩意难道加持状态?营养棒都是买这些设备附赠的,当时确实介绍说训练之前食用,可以提高训练强度,补充身体能量,前几天也没这种感觉,难道是种保健品,也分几天一个疗程的,这是见效了?
薛平阳好奇的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曹子墨回道,“没什么味道,不过每次训练完都很饿,这玩意抗饿。”
薛平阳快速把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决掉,还是关心道:“身体还好吗,早上干嘛那么拼命。小小年纪这么要强的吗,就你这小体格子,也不怕一下被老爷呼死。”
曹子墨想起了早上的事,脸上散发出谜一样的自信,“不疼了,泡完药浴感觉身体轻松很多。早上的事,我懂,以前看武侠小说,书中就写过要想练武,先学挨打。王爷爷这是教育我呢,我和王爷爷学拳,怎能不学挨打。”
说着起身比划起来,“您看,我这几招怎么样,有没有些王爷爷的架势?”
薛平阳无语的凝视着,曹子墨摆了几个拳架,画虎不似反类猫,看来是吧,脑子打坏了。
午饭开的比以往晚一些,因为薛平阳带着精力充沛的曹子墨连下午的训练都完成了,王知行一脸惊讶的看着大口扒拉这饭的曹子墨。
虽然曹子墨已经能很好的克制饥饿感,但今天却与众不同。上下翻飞的筷子,碗中的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王知行诧异的看向薛平阳,薛平阳回了一个一切了然的眼神。
看的王知行感觉青筋突突直冒,再次询问眼神扫向薛平阳,薛平阳一脸会意,抿动嘴成,化成一股声线,向王知行报告这上午的见闻,颜色变淡的药浴,曹子墨一上午的变化。听的王知行连微眯着的双眼,都睁了开来,细细的打量起曹子墨来,闻所未闻。
曹子墨被盯的有些害羞,他也发现了今天饭量出奇的大,看着空空的碗底,又不好意思再去成一碗,一旁的薛平阳和煦的笑了,端过曹子墨的碗,来到饭锅前,一阵尴尬,咦,没有了。回头看着自己没有动的饭碗,给曹子墨抵了过去。
薛平阳道:“没事,薛爷爷在给你去做,能吃,身体才能发育,好事。”
曹子墨害羞道:“不用了,薛爷爷,我吃营养棒就好。”
曹子墨谢绝了薛平阳的好意,翻出口袋中的营养棒,就这面前的剩菜,吃了起来。
薛平阳点点头,也不在推让,合着菜吃了起来。
王知行端着碗,看看自己身前未动的两盘菜,再看看曹子墨面前的13个渐空的盘子。一阵沉默,给曹子墨端了过去。“王爷爷,您不吃吗”
“吃饱了,你吃吧。”
“那,谢谢,王爷爷。对了,王爷爷,明天早上还继续练拳吗。”
“练!”
王知行难看的抽了抽嘴角,想起了上午的自己在书房的走马灯,尼玛,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