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瑢儿还准备了礼物?”易湛一脸明朗又宠溺的笑。
叶婧瑢脸色微红,解释道,“听闻侯爷的凝寒园有百年不化的地下冰窖。瑢儿这礼物,需得存放至冰窖中才行。原本只想约些闺中小友赏玩一番,不曾想竟然惊动了侯爷亲临,更是劳烦顷姐姐专程下山一趟。如今,瑢儿反倒不好意思将这礼物拿出来显摆了,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她说完,捂嘴抿笑,目光似有似无地停在顷尘兮身上,颇耐人寻味。
“到底是什么礼物?还出动丞相府的薛公全程看守,实在令人好奇。”易湛说道。
他的视线穿过暗香亭,留在梅坡之下的不远处——
一辆四轮板车上竖立着一个等人高的物件,披着黑色毛毡布,封闭严密,让人难以窥探。
板车由两个壮硕小伙拉拽着。另有一古稀老人,蹲守在板车之上,闭目养神,悠然自得,只手中一把红杆三戟叉,颇为夺目!
他便是薛城,武林中排行前三的金字杀手,也是唯一历经五十年,依旧排名前茅的活传说。
可这样一个本该无牵无挂的杀手界前辈,却是那奸相死去夫人花蕊的亲爹,叶婧瑢不为人知的亲外公,也是花蕊留给丞相府的最强保障。
易湛收回视线,嘴角微挑,若非重活一世,他怎么也不可能猜想到,一个女儿家之间争相斗艳的小聚,会引得整个梁齐摇摇欲坠。
“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是瑢儿觉得,颇为新鲜罢了,便让人留了下来。”她拍拍手,示意底下的人,将板车拉上暗香亭。
顷尘兮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伸长脖子往下望——
板车摇摇晃晃,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才稳稳妥妥地停靠在暗香亭的正中间。
好冷啊——
顷尘兮打了个哆嗦。
原本暗香亭的位置,就在四面八方的风口上,极冷。
但没想到,这个板车一停放之后,气温又下降不少,就连她怀里沉睡的软软,都揪着披风,又缩了缩脖子。
姬仇低头瞥了一眼哆哆嗦嗦的母女,嘴角一挑,满是鄙夷的解下披风,兜头罩在这对可怜母女身上。
其他人的目光都被那披着黑色毛毡布的物件吸引住,没有注意了角落里的一幕。
唯有易湛,目光阴寒地盯着顷尘兮——
“谢谢。”她甜甜的一声道谢后,拢紧了还留有余温的披风。
母女俩同时微颤一下,舒服地眯起了同款月牙眼。
易湛握拳,腮帮子都僵硬了些。
他倒是没有料到,向来礼数周全,从不越距的妻子,竟然会坦坦然然地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穿过的披风,廉耻呢!男女之防呢!
他恨不得一拳打碎那男人的面具!让天下众人都看看,玄乎其玄的云卧楼,也不过是些凡夫俗子!
冷篱便是首当其冲的可恶,这冷篱的替身,果真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的可恶!
顷尘兮突然打了个喷嚏,咦,明明很暖和了呀。
姬仇抬头,看向一脸阴云密布的易湛,推了推脸上的银白色面具,颇为挑衅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弹了弹顷尘兮肩头上的落雪。
“谢谢。”顷尘兮头也没回的道谢,熟得仿佛是多年老友一般。
倒不是她现在变得不拘礼数,开明起来,而是整个云卧楼氛围如此,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自然影卫也没有多像影卫。
原本就阶级模糊,没有礼数可言。
况且人主子冷篱都不在乎,愿意宠着,让着这帮属下,她一个平民且不如的落魄公主,又有什么资格要求……
再者,一辈子端着礼仪被束缚的她,其实很享受云卧楼这样轻松自在的相处模式。
“薛爷爷,不如就由你来揭开这礼物的神秘面纱吧!”叶婧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