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兜兜转转一圈,江围的死,只是为了嫁祸于她?
可何必如此。
要她死,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无需大费周章。
顷尘兮看着那个腰袋,不哭不闹,不辩解,亦不挣扎逃跑。
兰绒轻叹一口气,“本官向来依照事实判案,如今夫人乃第一嫌疑人,想必留在外面,倒不如在牢里好受。”
顷尘兮眺望着夜空的东南方,似在深思熟虑一样。
“可需要本官安排人,抬一抬夫人?瞧着夫人的样子,莫不是脚软?”兰绒问,一本正经。
软?
她侧过身子,怔怔地看着他。
软软……
顷尘兮浑身一个激灵,若是入狱,软软该是怎么办?
那个晚儿,腰袋是她从八方来财赌坊拿出,胡豆巷子的半仙处,也是她所介绍。若说她没有嫌疑,那未免太过巧合,如今软软在她手上,岂不是……
顷尘兮嘴唇发白,一种无力的绝望,像张无边无际的大网,突然将她兜头罩住!
她该怎么办……
“人是我杀的。”顷尘兮突然承认,“不过,我还有帮凶。”
兰绒讶异地一挑眉,心道这丫头是不是傻了?人怎么可能是她杀的?
他心知肚明,如今也只是顺着线索寻来,一是为保护这倒霉丫头免遭常宁长公主毒手;二是为从她嘴里问出点目击线索,抓捕真正的凶手。
怎么这丫头,突然就认了?是吓傻了吧!
兰绒干咳一声,“三思。本官可不会屈打成招。”
“大人是不是该问我帮凶是谁?”她瞥一眼一身暗红色长袍的男人,衣袍在他身上系得松松垮垮,不像是办案的,倒像是听曲儿的。
“谁?”他问。
顷尘兮深吸一口气,“易瞳朊,我女儿。”
嘿……丧尽天良啊!
兰绒瞪大眼睛,自己蒙冤入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拖累自己的女儿……
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只暗叹一句,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难以琢磨。
“据本官所知,易瞳朊乃是南安侯嫡女,现才两岁左右,如何能行凶?夫人还请不要信口雌黄!”他说,异常威严的神情。
顷尘兮极具嘲讽意味的冷哼一声,“大人瞧着我,便像是穷凶极恶之人么?既然大人口口声声称,以证据事实断案,那小女子如今主动招供,大人怎么还选择偏信偏疑呢?莫不是那些死物是证据,小女子这么一个活人,就不是人证了?”
兰绒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小小弱弱,一巴掌能拍死的小公主,一张嘴还真是不弱。
“人在哪儿?”他问。多少回味过来,这丫头想要将女儿揽在自己身边,即便入狱。
顷尘兮指着一个方位——
东南方。
兰绒示意来两个差役,一起过去拿人。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示意她也跟着过去。
顷尘兮半弓着腰,脚步虚浮地跟在他身后。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一行人来到那面墙。
墙角处,只软软一个人抱着披风,睡得香香沉沉。
她的身边,并没有晚儿的存在。
“夫人心可真大,就这样丢下一个孩子在墙角酣睡,是对我梁齐治安,极其信任啊!”兰绒走过去,瞧了眼包裹在披风里的小女孩,别说,眉眼与易湛,倒是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