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尘兮挣扎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发黑——
“爷,衙门里来人,寻……”那人话音未落,只砰的一声,顷尘兮被扔出书房!
“告诉兰绒,他要的嫌犯,本侯亲自做饵寻回,本侯要的,他也该快马加鞭才是!”易湛冷冷一甩袖,疾步从书房内走出,路过像蠕虫一样蜷缩在地的顷尘兮时,嗤笑,“可惜本侯上好的一张黑檀榻!改明儿去常宁那老妪府上,搬一张来补上,否则本侯叫她孙儿,再断点什么!”
“是。”麟松从黑暗中走出,跟着自家脚步带风的爷,顷刻间消失在院中。
顷尘兮就算傻透了,蠢疯了,此刻趴在地上,也该想得一清二楚了。
什么半仙……
不过一个狩猎者的钩子而已,也难怪那人对侯府内院的事,一清二楚。
今夜这场戏,不就是为哄她自投罗网么。
毕竟云卧楼动不得,但主动送上门来的,就两说了。
她毫无尊严地趴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握着云卧楼的匕首。
易湛那一甩,用劲儿不小。何况是她这样娇气的女子,几乎要掉她半条命,现下就连大口喘息,肺部都是火辣辣的疼。
没死,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
毕竟就靠她这条命,来平息常宁长公主怒火了。
兰绒走进院里,正好瞧见月色下的一摊人影,蜷缩成弓,不知死活。
“这就是嫌犯?怎么成这样了?被易湛打死了?死无对证我还怎么交差?”
随着一连串的发问,顷尘兮被人粗鲁地翻过来——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冷冰冰。
兰绒皱眉,这个娇小的女子,就是杀害江围的人?
这顶罪顶的,也太嚣张了点。
“活着呢?”他脱口而出。
顷尘兮这会儿岔气的胸腔没有那么难受,勉强缓过神来,奄奄一息的娇气样,“冤枉。”
“每个见过本官的人,都说冤枉。”他揪住顷尘兮的衣服,一把拉拽起来。
疼得她一口气差点憋在胸腔内倒不上来。
“脖子上掐痕,可是易湛所为?”他问着一些不相干的事。
顷尘兮轻蔑一笑,“怎么?官爷就不会屈打成招?”
“自是不会。”他淡淡一句后,突然伸手,扯下顷尘兮的腰袋。
“这上面,可还有血迹。”他说着,打开腰袋,从里面倒出一个摔碎角的弧形玉佩,“江围公子随身的半月鹰符。断面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掏出怀里的一个残片,合上,浑然天成,连血渍的痕迹都完全吻合。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他挥手示意,两个膀肥腰园的差役上来,一人一手,将她反手押住。
顷尘兮的脑子嗡嗡直响。
铁证如山……这可是半月鹰符!真是难为堂堂南安侯了,竟然帮她把杀人动机一并准备好。
一个身在异国的亡国公主,还有什么比盗取梁齐兵符更妥帖的杀人动机么。
她看着兰绒手里的那个腰袋,只觉得好笑。
那腰袋,晚儿去八面来财赌坊时,诡给的她,原本里面应该是银子才对。如今出现半月鹰府,有嫌疑的人,无非那几个接触过的人——诡、晚儿、半仙,以及易湛。
顷尘兮清楚记得,她在从晚儿手里接过腰袋时,那上面分明是没有血迹的!
易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