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体型,的确该招三个人,才补的上。”顷尘兮说。
“你不问问为什么?”诡想好一套以命抵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讲。
顷尘兮捂着软软的耳朵,怒视着诡,“你是不是又想说云卧楼是鬼楼,苍龙阁是鬼窝,公子是恶鬼之王,你以三条命,换你自己一条命,就可以活下去,恢复自由身,离开云卧楼?”
“咦,小公主殿下变聪明了。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诡笑笑嘻嘻,在前面带路。
顷尘兮无奈地叹一口气,“我兄长编的鬼故事,可比你的恐怖?”
这个大葫芦,见缝插针地想吓唬她,恨不得她怕死了云卧楼,撒泼打滚的不回去。
简直幼稚,幼稚的大葫芦!
她撅着嘴,冲着诡葫芦形的背景吐了吐舌头。
偏不走,偏不走!
既然公子有那么大的本事,她抱大腿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自主离开!
她难得认识一个好人。
顷尘兮:“诡儿,你说,我怎么样?能不能抵你一条大腿或者一个胳膊?要不你考虑考虑,反正要招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叫诡。什么诡儿啊!娘们兮兮的……”跟公子一样,叫这么亲热干嘛?她可是下定决心要脱离云卧楼的人!
诡气急!
“诡儿,你说我可不可以嘛?要不,也算我一个名额。”顷尘兮如今一个公子口头上的客人,连专属腰牌都没有,自然是能揽下一份活,更有立足的分量。
“叫诡!”诡回头,白她一眼,“你抱着个小包子,还能干嘛?十指不沾阳春水,守着金山银山都能饿死的人,你能干嘛?给公子陪葬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自小是没干过活,可我身上总有别的可用之处的,至少我手脚健全,又愿意留下啊!”她说。
“是暂且留下吧。”诡冷哼一声,“若不是出不去城,只怕你现在,早死在前往昭澜的路上了。”
“……”顷尘兮蹙眉,抿着嘴,沉默下来。
这个诡,明明只是初次相识,可是她好像调查过她,连禁出令都知道。
“不过嘛……”诡话音一转,“你这身细皮嫩肉,倒是还有点用处。”
“你又想吓唬我,让公子吃掉我对吗?”顷尘兮学着她,翻了一个失败的白眼。
“暖床,殿下可会?”她笑,目光猥琐,神情,说不出的贱兮兮。
……
南街,鸡尾巷。
敲开一户院门,诡带着顷尘兮母女走进去。
“花娘,我又来了。这会子可有我的份啊?”诡特意赶了个早,连百草堂都抛诸脑后了,还不信要不到人。
里屋一阵噼里啪啦,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
很快,房门打开,出来一个穿着玫红色花衣裳的妇人,瞧着三十开外,身材婀娜,极有风韵。
“诡丫头,明日才是上货的时间,你今儿来这么早干啥。”她维持着一脸僵硬的笑。
“明儿?晚上你就把好苗子送各府各院了,还能轮得到我们云卧楼啊。”诡可是特地跟影卫打探过,昨夜里北荒潜入一批流民,自愿卖身花娘。
这批人,在梁齐皇城没根没底,求生欲还强,是黑户又好掌控,一上架准是香饽饽,哪里还轮的到她选。
花娘神情为难,“云卧楼的本事,我一个小妇人,哪里招惹的起。不过冷篱公子也发话了,诡丫头可不能用强。这些人中,谁愿意跟你走,你就带谁走。我花娘分文不取。”
“别呀,该多少就是多少,只要花娘能让我选到人,钱不是问题。”诡豪言壮语。
花娘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想这云卧楼的钱,谁敢赚啊?有命赚,也没命花呀!
只求这尊烦人的衰神,赶紧无功而返吧。
“跟我来。”花娘侧身,悄然瞄一眼被诡庞大身躯遮挡住的顷尘兮母女一眼,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倒。
“怎么?花娘昨夜战得腿软?好福气啊!”诡可听说了,花娘这次又寻了好几个清白小哥。
花娘讪讪一笑,不做回答。平静的表情下,强烈镇压着翻滚沸腾的咆哮——
什么鬼啊!老天爷哟!那个倒霉催的昭澜国公主,竟然出现在云卧楼的人身边!
天知道她有多崩溃好吗?
现在外面的人,找这母女俩都快找疯了!已经被全梁齐广发海捕文书的主人公,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花娘的院子里!
她还要不要活了?她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前有云卧楼镇着,后有常宁长公主府和南安侯府追着……
这瘦巴巴的昭澜国公主,真是……够离奇的。
顷尘兮发现那叫做花娘的人,总是似有似无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十分怪异。
她悄悄拉一把诡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那花娘,为什么总是偷看我?”
“你好看呗。”诡不以为然。
“可她的神情,战战兢兢的,不像是我好看,倒像是我好可怕。”顷尘兮的直觉,一向出奇的准。
诡轻笑一声,提高声音,对着花娘鬼鬼祟祟的背影,解释道:“估计是在琢磨着,十万两白银,值不值得与云卧楼为敌,把你交给官府!”
顷尘兮一震,“为什么要将我交给官府?”
“常宁长公主的宝贝独孙,在东街被人削掉命根子,虐杀于墙角。现场满是你昭澜国五公主的衣衫,你说,头号嫌疑人,不是你,还能是谁?”诡阴恻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