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坐在牛车上有些无聊的倚在他父亲的背上,听着后面大人聊天。
“你们听说了没,李二狗家的那傻小子和老张头的女儿翠花在村里小河边亲嘴被逮到了呢”说话的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妈。
“可不是呢,那翠花呀,长得是水灵水灵的怎么,年前的时候不知多少媒婆给他说媒,门槛都踏平了,她都一个没看上,也不知道二狗家的那傻小子使得什么招,能让翠花相中”很快有人附和道
“昨天我是亲眼看见老张头铁青着脸,将翠花锁在屋里,还警告说再去见李二狗家的傻小子,就将她腿打断”
“哎呦!这么狠啊”
“可不是呢,而且啊我看那翠花的肚子有些鼓,八成啊都怀上了”
……………..
陈雨听着后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八卦,摸了摸额头,有些脑仁疼。
村里的没有什么娱乐措施,为了消磨时光,村里的八卦就成了首先目标,张翠花和李二狗家傻小子李武是最近村里新晋的八卦的男女主,而村里上一任村里最火热八卦事还是陈雨在学塾昏倒的事情,八卦传言有通常是假,至于事情的真相,反而倒没人在乎了。
这次上城是陈雨死咧白咧的求着他父亲来的,说是要见识见识城里景象。
村民们上城的目的很简单,只是采购一下生活物资,比如说家里做饭没有盐了,天冷了要添件新衣服而没有布匹了等等,但是陈雨却不一样。
陈雨进城有别的目的,准确的说有别的任务,至于下任务的人自然是老鬼,任务很简单,就是买草,买天麻草。
天麻草,外表和普通的野草类似,只是浑身色泽呈乌黑色,研磨成粉,服之,通体麻痹,这种草一般被药铺用于治疗剧烈疼痛的外伤。
陈雨也曾问过鬼老,买这种草有什么用,鬼老当时也没怎么说,只是简单的透露俩字,“保命”。
至于保谁的命,这就显而易见了。
为此陈雨头天晚上就把自己埋在墙角的存钱小罐给挖出来,数了数自己代写作业哦不辛勤劳动所得,足足有一贯半的铜钱,在这个一个铜板就能买一个鲜肉包子的年代,一贯半钱,已经可以说是一笔小巨款了,所以陈雨用一块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位置。
城镇里臜姓村很远,即使是做牛车也需要耗费很长时间,为了不耽误事,村民在天还未亮就已集结完毕,在每人付了两个铜板的车费之后,牛车就出发了。
牛车轮高,陈雨个矮,所以陈雨的脚可以很容易的荡着玩,在吃完从家里带的馒头夹腌黄瓜以后,过了没多少会,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一行人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上元城。
上元城门口,一南一北站着两排士兵,士兵皆穿甲胄,腰挎长刀,精气神饱满充足,宛如门神一般,审视着来往的行人,而在士兵的的左侧,城墙边上,告示栏处,则张贴着一张张人面画像,甚至有几个游手好闲之人蹲坐在画像旁边,一会看看画像一会看看人群,只是这画像画的过于粗狂,至于能不能抓到嫌犯,纯属撞运。
牛车停在路边,车夫对着大伙说:“还是老规矩,申时之前这个地方,过期不候。”
说完便一栓牛车,便走向路边茶摊喝茶去了。
众人听言也是纷纷下车,有的结伴而行有的分头行动。
陈雨随着父亲穿过长长的门洞,当踏出门洞的那一刹那,陈雨仿佛来到的另一个世界。
脚下铺着青石板铺成的路,满眼望去皆是热闹场景。
“冰糖葫芦儿,冰糖葫芦儿”
“糖炒栗子,糖炒栗子,便宜了便宜了”
“皮薄馅多的美味大包子喽,刚出炉的皮薄馅多美味大包子喽”
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甚至还有耍杂技的。
一个中年男子抱拳而立“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和舍妹和家人走散,路遇贵宝地,奈何盘缠用尽,而又无一技之长,只会一些家传功夫,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说完,该男子便抱起一块大石,躺在身后的一张桌子上面,而在他身边,则俏生生的站着一位手持大锤小姑娘。
“喝”的一声小姑娘抡起和她差不多高的大锤狠狠砸向哥哥胸口。
大石应声而碎,而人却完好无损。
“啪啪啪”周围传来热烈鼓掌声
“干得漂亮”围观群众一片叫好。
.............
这一切都被刚刚入城的陈雨尽收眼底,足足把他震惊的五体投地。
这当然不是陈雨第一次来城里,只是上次来的时候并不逢会,所以就没有这么热闹,而这次来的时候恰好逢会,所以人多又热闹,各种三教九流都露出来了。
这时陈雨陈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三个包子,给了陈雨两个,自己吃着一个,边吃边边拉着陈雨走向远处。
边走陈雨在思索一个问题,买天麻草这个事情明显不能让父亲知道,得想个法子独自行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点估计药铺还没开门,得等到午时左右,在行动。
跟随陈父,兴许和陈雨是有代沟,所以陈父并没有多少话,而陈雨则是拽着陈父衣角,瞪大眼睛贪婪的看向四周。
对于这个世界的常人来说,周围的一切都是在平常在平常不过的景象,但对于一个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人来说,这周围的一切都是崭新的,这样的景象前世要是想见到,那就只有在梦里,而现在活生生的梦里才会出现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怎么不让陈雨多看两眼。
陈雨跟随父亲来到了铺子,买了三斤盐和一坛酱油,又去了估衣铺买了三尺棉布,陈父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陈雨左手拎着三斤盐,,右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正在啃,跟着父亲回到了城门口牛车这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去,很快,太阳便升到高高天空正中,独自散发着热与光。
“小雨,你饿不饿”陈父问道
“我不饿,早上吃的馒头包子和刚才吃的冰糖葫芦,把我撑得不能行呢”陈雨理所当然的回答。
陈父知道陈雨是在撒谎,却也没去拆穿他,明明是饿的,非得说不饿,归根结底不就是为自己着想省钱吗,毕竟在城镇里吃一顿饭要抵上农村好几天的花销。
陈父有些愧疚的望着陈雨,自从这个孩子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吗,就性情大变,仿佛判若两人,从原来的调皮捣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寡言乖巧懂事。
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让陈父不禁感叹“有儿如此,夫复何求啊”。
.............
陈雨父子二人,在牛车上坐了许久,偶尔有一两个村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突然,陈雨一拍脑袋“哎呀,我的钱袋怎么不见了”,说着,陈雨像模像样在自己身上摸索着,“肯定是忘在刚才的估衣铺哪里”
“爹爹,我去我去那边找找,你在这里等我”说罢,陈雨不等陈父反应,一个箭步跑下车,快速便向城镇飞奔而去。
“别跑那么快,城里人来人往的车多,注意安全”陈高声叮嘱,但陈雨人早已一溜烟的跑没了。
待到跑到一个拐角处,确定父亲看不见自己时,陈雨这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过了足足有一刻钟,才缓过来,这时陈雨右手一翻,自己的钱袋悄然出现。
“啪,啪”陈雨抛了抛钱袋,嘴角微微一笑,转身一改之前奔跑急忙相,大摇大摆的走向着药铺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城镇中的另一角,一座富气逼人的门庭前。
“规矩呢,还是那个规矩,咱俩骑马比赛,谁先到南门就算谁赢”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红杉小胖子对着一位,嘴唇微薄,面容英俊,身穿华服的少年说道。
“上一次你输得三十两零花钱,我到现在还没花完,怎么,又手贱来送钱钱来了”
红杉小胖子似乎是有些难堪,有点恼羞成怒的道:“上次只是你运气好,这一次不一样吗,这次我又淘到一匹好马,定能赢了你”
华服少年怕了拍身边这匹名叫“追风”的马道:“行,既然你这么想输,那我就满足你”说完便一拽马缰,一按马背,整个人顿时便凌空飞起,然后一个漂亮翻滚,便就安稳的坐在马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慢着先别走”
华服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红杉小胖子“怎么?”
小胖子一脚踩在下人肩膀,另一脚踩在马镫上,这才上马,和华服少年潇洒相比显得如此笨拙。
“咱们只在大路上赛马没什么挑战性,咱们这次赛马在闹市”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是县令之子,在整个上元城,除了你老子,那个敢对你指手画脚,另外赌金我在加二十两,一共是五十两,你说咋样?”
“好,就依你,到时候你别赖账就行”华服少年一发狠,回答道。
............................
陈雨看着眼前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头疼,这里面装的都是天麻草,一文钱一株,而这里面足足有一千五百株左右,鬼老对陈雨说,天麻草是保命的东西,保命的东西自然而然的越多越好。
可现在天麻草是买来了怎么带回去却成了难题,他可不想被父亲盘问,花大价钱买一堆草干什么,更不可能实话实说,这样的话自己的秘密就传出去了。
陈雨下意识的揉了揉额头,突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之间挂在自己身上大包小包的天麻草正在一株株的漂浮空中,然后一株一株的消失不见,幸好陈雨现在所在位置比较偏僻,没什么人来往,要不然看见这一幕估计得吓晕。
陈雨大喜“鬼老,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有谁,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钱,能买到这么多的天麻草,嗯,非常不错”
“我把我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可没钱了。”
“嘿嘿,放心小子,这钱绝对会让你花的物有所值的。”
陈雨闻言,淡淡一笑。
有些路程向来都是来时快,回时慢,陈雨处理好自身天麻草的问题后便十分开心的想着来时方向走去,当路程行驶大半之时,一阵马蹄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陈雨慌忙想着路边闪去,只见一白一红两匹好马,载着两位少年踏街而过。
陈雨心中倒是并没有什么怨恨之气,反倒是有些羡慕,他们这样的鲜衣怒马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无论是前世亦或者今生所向往的吗。
想到这,陈雨心中升起万丈豪气高歌“老子迟早有一天也会这样的”
似乎是听到陈雨的话,位于前方的华服少年回过头看了一眼,而恰巧陈雨目光一直都在华服少年身上。
四目相对,没有想象中的火花四溅,有的只是平淡如水,仿佛就是一个人走在街上,偶遇熟人,熟人问了句“吃饭了没”你回答“吃了”一样。
那华服少年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专心和同伴赛马。
陈雨也是,看了一眼就专心做自己的事,回到牛车旁,应付了父亲的话语,便安心耗着时间,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