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一道男声响起,吓得姨娘赶紧收回手,懊恼与难过同时浮于脸上。
“我只是……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姨娘自嘲般笑笑,放弃了解释。
男人快步走向两人,身后是轮子辗轧地面的声音。
“岳老爷……”之归没有忘记男人是谁。
岳故没有留给之归多少关注,怒气冲冲走到张湾面前。
“你现在胆子越发大了,连老爷子安排的人也敢动了?”
张湾没回答,低着头沉默。
“别摆出这幅模样,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张湾还是沉默着。
软钉子再怎么敲打也只是白费功夫,岳故气得牙痒痒,却因为没抓着证据而不能真正拿她怎么样。
之归已经站起,站在岳故身后。
“岳老爷?”之归小声叫道。
“做什么?”岳故语气不善。
“那个,我想说你误会姨娘了。”之归解释,“刚刚我在练仪态,站的太累了便坐了下来,姨娘正要拉我……”
话没说完,因为后续如何,在场的人都明白。
岳故脸色不怎么好看:“当真?没有被威胁?”
之归急忙点头。
“就算是练习,也该把握分寸,人家都累的坐在地上了,你还继续要人家练什么!”岳故语气生硬。
“我没什么本事,教不来。”姨娘话里满是疲惫,“我有些累了,就不送老爷了。”
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子。
岳无芳隔着袖子牵起之归的手:“我们可以走了。”
“可……”经过这半日接触,之归发觉姨娘不是什么坏人。
看她刚刚的反应,之归难免有些担心。
“在这宅子住了十多二十年的人,你的那份担心怕是白费了。”岳无芳看出了之归的担忧。
“真的不会出事吗?”
岳故此时出声:“自己的人自己看顾好,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情,我不会再出面!”
说罢,他还瞪了之归一眼。
“走吧,这里不宜久待。”岳无芳推动四轮车,跟在了岳故身后。
之归回望一眼。
门开着的,却等不到开门人想等的人。
看来,深闺之内,实在不是什么令人舒适的地方。
跟着岳无芳来到另一处院落。
这里,看上去与岳无芳给人的感觉极其相似。
温和却又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以后你就住这罢,我住在旁边的院落。”岳无芳话里安抚意味十足。
“咦,这里不是你的院子吗?”之归问。
“是,但还未成婚,总得要避嫌。”岳无芳回答。
“有钱真好。”之归话里有几分酸意。
“伴君如伴虎,树大易招风。”岳无芳视线已然飘远。
之归没有打扰他,忽略周围婢女的视线,打量四周。
靠墙栽种的低矮灌木翠绿茂盛,修剪齐整。
右侧灌木旁摆有一组石制桌椅,上面有交错的纹路,之归猜测,大抵是棋盘之类的东西。
中间是打磨光滑的石板路,直直铺到正厅门前。
正厅并不大,有两层,特意挑出的飞檐张扬,给人以凌厉之感。
“我走了,有事让丫鬟去找我,没事别和府里的人过多来往,最多住上一年,咱们就离开。”岳无芳嘱咐道。
之归连连点头。
于是岳无芳放心离去。
偌大一个院落,只剩下了之归,以及那些素不相识的婢女。
她走进正厅,开始在院落闲逛。
既然住进来了,总得先把地形摸透是吧!
逛完一圈,之归肚子闹腾起来。
懂事的婢女立马询问:“伊小姐,可是要用膳了?”
“现在几时了?还方便吗?”之归有些微窘然。
“院内配有厨子,若小姐饿了,现在便可以开始准备。”一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婢女回答。
“这样也行吗?我还以为饭菜都是一个厨房统一做出来的呢。”之归咂舌。
“少爷没回来之前确实如此。”婢女短暂停顿,“少爷近年身子虚弱,所以特意配有厨子。”
之归明白了。
她有些受宠若惊。
但现在岳无芳都走了,无论她是要拒绝还是要道谢,都来不及了。
“待会儿你去替我向先生道个谢吧。”之归对婢女说道。
“奴婢福璃知道了,那接下来就去让厨房给您准备东西了?”福璃请示道。
“麻烦了。”之归感激道。
“奴婢该做的。”
福璃不卑不亢,说完这句便离开了。
之归走到偏厅坐下,安静等待食物。
没有熟人的日子很是难熬,那些婢女们又都极少开口,之归感觉自己这两天过得简直跟两个月似的。
这天,之归拿了话本坐在偏院亭子里晒太阳,正昏昏欲睡间,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迷瞪着望向声源处,之归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竟在墙头望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下意识尖叫出声的她,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
守在亭子外的福璃赶紧冲了进来:“伊小姐,你没事吧!”
之归有些恍惚,视线再次看向墙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做噩梦了吗?”福璃看着惊魂未定的之归再次询问。
之归也糊涂了。
“大概是吧!”之归不确定道,“我有些冷,咱们回去吧。”
她有些害怕。
回到寝室,之归仍旧浑身发冷。
福璃赶紧让人去准备热水,炭盆。
之归裹着被子,哆嗦着,神志恍惚。
等到福璃帮着她洗了澡,又添了好几个炭盆过来,那种透骨的凉仍未褪去。
福璃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只是着凉这么简单了。
家里的医师赶来的时候,之归已经神志不清了。
岳无芳抓握轮子的手青筋毕现。
等到医师诊断完毕,岳无芳赶紧问道:“如何?”
“伊小姐血脉似有凝涩,但最近这段时间或许有人替她调养过,那种凝涩竟有疏解之意。”医师名叫祁东,年纪与岳故相仿,是宫内太医院院使关门弟子。
“所以这次是因为疏解的问题?”
“是也非也。”医师祁东眉头紧皱,“伊小姐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制着她,像是……”
“像什么?”
“传说中的巫蛊之术。”祁东语气沉重。
“巫蛊之术?!”岳无芳简直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