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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剪刀

在玉成的记忆中,妈妈的每句话都是很特别的,都深深地嵌进他的脑子里,任岁月的流水怎样冲刷,也冲刷不掉。玉成的妈妈和子生的妈妈是姐妹,不但是姐妹,而且还是孪生姐妹,长得像极了,一般人都分不清谁是谁。当然,玉成是分得清的,自己的妈妈嘴角有粒痣。

玉成的妈妈和子生的妈妈长得像,但玉成和子生却不像,一点都不像。子生的脸是方的,眉毛粗,鼻子大,眼睛也大,像他爸一样俊。玉成呢,个子矮小不说,还挺黑瘦,好在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倒也不傻。当然这是玉成和子生长大以后的样子。两姐妹的孩子相差这么大,可能得归结为两姐妹嫁的男人不同吧。不同的男人,当然会生出不同的小男人。子生的爸爸是军人,应该说是军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连级军官,但个头很高大,戴上绿色军帽,把风纪扣别好,眉宇间也透出一丝英武。玉成的爸爸就没那么气派了,只是一家制药厂的采购员,成天在外面风吹雨淋,当然要黑些。

两姐妹是孪生,两家来往自然是很密切的。玉成的妈妈晚出生十几分钟,算妹妹,但结婚却比姐姐早,所以玉成也就比子生早出世,要早四年多呢。在玉成的记忆中,姨妈是很喜欢他的,每到周末就会跟妈妈一道,把他从人民医院的托儿所领出来,逛商店,逛公园,与各种各样的叔叔们见面。那些叔叔真是很奇怪,明明不怎么喜欢他,但为了讨好姨妈,有时也会抱抱他,甚至让他骑在脖子上,嘴上说“玉成真聪明”,“玉成真乖”,眼睛却瞟着姨妈的脸,要是姨妈高兴,他们好像就放心了。那些叔叔长得高高大大,看上去都挺精明的,可是经常分不清谁是姨妈,谁是妈妈,从来也不知道妈妈的嘴角有颗痣,有时把送姨妈的花,送给了妈妈。

玉成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都能认出妈妈脸上的痣,那些叔叔长那么高大,却认不出,就知道痴痴地看着妈妈和姨妈,真是好傻。一次有位姓郭的叔叔请妈妈和姨妈下馆子,用自己的筷条夹了一大块肉给玉成吃。玉成不吃,说叔叔的口水臭。大家都笑了,姨妈也笑,用手捂住嘴,脸还有点红。后来郭叔叔和其他的叔叔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戴绿色军帽的军官叔叔常来。再后来,那军官叔叔就成了姨父。姨父是那些叔叔当中个子最高的。

姨妈给玉成买过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纸包糖,有水果,有图画书,这当中玉成最喜欢的要数金橘,哪怕就是酸金橘,玉成也喜欢。姨妈每次买来金橘,都用一个口袋装着,她提着口袋,往床铺上一倒,顿时满床金橘乱滚,一片金黄颜色,这时玉成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他总是不跳,只让心在里面跳。他喜欢金橘,更喜欢姨妈倒金橘时的神情,她的眼睛里会升腾起一种似水的东西,望着他,把他罩住,不断地往他手里塞金橘,有时还喂他吃。姨妈买东西给玉成吃,一直买到玉成满四岁,那年子生降生了。

别看只先出生四年,玉成可早熟了。

子生出世三天后,妈妈带着他去产房看表弟,她一边哄着婴儿,一边说:

——玉成,妈妈以后再给你生个妹妹,叫玉兰,好不好?

有个妹妹,当然好啦!

玉成心里很高兴,但他嘴上不说,小小年纪就懂得克制自己。

他只是装出很淡然的样子问:

——爸爸同意吗?

他这样说,把妈妈逗乐了,姨妈躺在床上也笑得合不拢嘴。

爸爸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呢,那男人经常在外面跑,联系采购珍珠粉,湛江、北海、合浦、防城都去过,好不容易回家几天,也没什么话说,就知道守着收音机听戏,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点头,这么重要的事,他哪能不同意呢?他不会也不敢反对。

玉成懂得要想得到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出不想得到的样子,这样会更容易得到。这种道理他是从金橘那里学来的。金橘在床上四处乱滚时,他的心是快乐的,但他总是克制自己不要叫出声来,姨妈把金橘往他手里塞,他也总要扭捏一下才接住,非得等怜爱注满了姨妈的眼睛,才会开始吃。当然这种办法也并不总是奏效的,他吃到了许多金橘,但并没有盼来玉兰。

妈妈和姨妈都是很洋气的,只是两人爱好不太一样。

妈妈比较文静,喜欢画画儿,而姨妈喜欢跳舞,还拍过化妆跳维吾尔舞的照片贴在窗户旁边呢。照片上的姨妈扎着长长的大辫子,胳膊高高扬起,好像要摘葡萄,旁边有一个男的在弹冬不拉,那男的不好看,嘴上那撮小胡子一看就知道是贴上去的。姨妈还在墙上贴了另外几张跳舞的画片,当然是别人跳舞的画片。玉成记得画片上是些外国阿姨,都穿着白色的裙子,露出两条光光的腿,用脚尖顶着地,也不知道她们的脚指头疼不疼。后来他才知道,那些外国阿姨是俄国阿姨,俄国阿姨用脚尖跳的舞,叫芭蕾舞。

妈妈就不一样了,因为喜欢画画,眼光都跟别人不同。别人看菊花像花,她觉得像萝卜丝,别人看云像云,她觉得像绸子。当然这也没什么,玉成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妈妈说话有时很好笑,比如说爸爸的头发像“鸡窝”,秃顶的姨父“头顶一只荷包蛋”,等等,无论看什么,都会看出形状。画家嘛,看东西当然跟一般人不一样,要都一样,怎么能画画呢,据说在凡·高眼里,向日葵还是阳光的颜色呢。

妈妈画的画可多了,都用一只木箱子装着,有树,有桥,有小鸟,当然还有玉成。不过玉成总觉得妈妈的画有点怪。妈妈喜欢把人的脑袋画得扁扁的,眼睛像柳叶一样细长细长的,身体飘飘的,说是人,其实看上去像一片云,或一块绸,来一阵风,就会吹走。当然这是玉成心里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说过。只是他长大以后,才知道这叫“变形”,只有很伟大的画家才会这样画人,比如毕加索。

妈妈笔下的玉成,胖乎乎的,光着一双脚,脚丫扁扁的,像鸭掌。嘴巴也有点扁,手里还拿着一柄椭圆形的大蒲扇,正在追赶一只大蚊虫。玉成认为不太像自己,他看过镜子,觉得自己虽然年纪小,眼睛还是很大的,也很好看,但妈妈告诉他,画旁的那行字是妈妈给这幅画取的名字,叫《我的乖孩子》,玉成听了,倒也有些得意,世上能有几个妈妈,会画自己的孩子?

五月是变化的时节,豆蔓会疯长,人的脑袋也会生出各种奇怪的想法,就在扁豆的藤蔓攀上院落篱笆墙头时,姨妈忽然死了!

那时姨父已经从部队转业,安排在家乡县镇管仓库,距城里也不远,一星期可以回来一次。姨妈一直在市郊的纺织厂做厂医,有了子生后,就带着子生住在厂区宿舍。玉成对姨妈家很熟悉,哪里放连环画,哪里搁罐头鱼,都清清楚楚。房间是很小的,可是窗户很大,差不多占了半面墙,旁边就贴着姨妈跳维吾尔舞的照片。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田野、烟囱和公共汽车站,玉成和妈妈就经常在那里下车,沿着蜿蜒的田埂抄近路走进厂区,再走上楼梯,敲开姨妈房间的门。

玉成总是抢在妈妈前面去敲门。

——姨妈,我来了!

有时敲一下,门就开了。但也有这样的情况,敲了好几下,喊了好几声姨妈,姨妈才探出头。原来姨妈喜欢睡懒觉。这时候她的头发往往有些乱,松松地挂在额前,但玉成觉得也很好看。

妈妈喜欢把纺织厂的阿姨叫作纺织娘娘,玉成也跟着叫。有一次玉成来找姨妈,敲得手都痛了,姨妈的房门也没开,妈妈急得想爬上窗子往里瞅,后来还是隔壁阿姨出来说姨妈可能加班去了。于是妈妈带着玉成又穿过蜿蜒的田埂,去厂区找姨妈。到了纺织厂大门口,妈妈叫玉成等着,自己进去找。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响起了铃声,成千上万的纺织娘娘从各个门洞拥了出来,她们都戴着白帽子,围着白裙兜,成群结队走出厂门,一下就把世界染白了。

玉成生怕姨妈也夹在里面,赶紧一个一个辨认,还问:

——纺织娘娘,看见我姨妈了吗?

她们都冲他笑,有的还掐掐他的脸。他不喜欢她们掐他,总是避开。她们的手指跟妈妈不一样,都很粗糙。那天真是不容易啊,那些纺织娘娘看上去都差不多,有的娘娘还戴着口罩,要睁大眼睛细看,才能看清楚她们的面庞。他看得太累了,不但没看见姨妈,后来妈妈走到面前,他都没认出来。

姨妈家的窗户真的很大,夏日打开窗子,风就呼呼往里吹,把窗帘和门帘都吹得飘扬起来。换到冬天,窗子是绝对不能打开的,不但不能打开,还得用胶布把上下缝隙都贴住,贴牢,堵住那些四处乱钻的寒风。姨妈在医务室工作,胶布倒是不愁。

姨妈就是从那扇窗户掉下去的。

她为什么会从那扇窗户掉下去呢,没人告诉玉成,连妈妈也不说。妈妈只是说姨妈不会自杀,是被人害死的,死得好惨。妈妈还冲着纺织厂门口白乎乎的人群说:

——她跟厂长能有什么关系?你们逼她干什么!

说完妈妈就哭了。

玉成没有哭。他拉着妈妈的手,回头看那些纺织娘娘。她们还是老样子,都戴着白帽子,系着白围裙,有的还戴着白口罩,但眼神并不快乐,跟背后飘在烟囱上空的烟一样,灰灰的。

姨父戴着洗白的军帽从县城赶过来,浑身是泥水,佝着背,也哭了。

后来他抱着一岁半的子生,回到了家乡。过了许多许多年,玉成和子生才又见面。

这些日子妈妈很少画画,经常锁紧眉头,对着墙角发愣。这时候她的眼神是很专注的,仿佛能穿透一世,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看见别人的内心,要是忽然有一丝亮光闪过,那就是又有新的发现了。以前她看着花朵呀,云彩呀,会有这样的眼神,现在看着墙角,眼中也会有亮光掠过。

有一天妈妈突然掉过头:

——玉成,姨妈肯定是被别人害死的。

玉成一惊。

——上次去姨妈家,妈妈在窗台上放了一把剪刀压窗帘,还记得吗?

玉成一阵茫然。

——是妈妈亲手放的。那把剪刀不见了。

玉成睁大了眼睛。

——这说明有人进过姨妈家。

原来有人进过姨妈家,他想起了那些灰色的眼睛。妈妈的分析是对的,要是没人进去过,剪刀怎么会不见呢?

玉成问是谁进过姨妈家?

妈妈一脸沉思,没有回答。

妈妈在医院病房工作,负责给病人扎针量体温,隔三五天就要值夜班。夜班是很辛苦的,玉成陪妈妈值过几次,他自己好几次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妈妈还在灯光下要么给病人分药,要么在清洗各种器具。这倒不算什么,要命的是有时三更半夜,会从过道上走过来一个人,直愣愣地看着你,什么话也不说,问他怎么啦,他捂住胸咳嗽两声,又走开了,只留下嘀嗒嘀嗒的钟摆声。这样的事情,在病房里是经常发生的,玉成早就听妈妈跟爸爸讲过。

可能是因为经常上夜班吧,妈妈晚上的精神格外好,她常常在黑暗中坐着,一言不发。玉成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侧影。妈妈的侧影是很端庄的,像剪纸一样印在月色明亮的窗户上,鼻子嘴巴的轮廓都很分明。只是妈妈在想什么,他不知道。

夏天过去了,渐渐有了些凉意。

一天妈妈在择菜,择的是蕹菜,菜茎是空心的,特别脆嫩,青青绿绿像春草一样,用两颗蒜米一炒,特别好吃。择着择着,她忽然说:

——玉成,过来。妈妈跟你说一件事。

玉成搬只小凳,坐到妈妈跟前。

——看见马路边的那个坑了吗?

玉成说看见了。

——知道为什么要在那里挖个坑吗?

玉成想了想,一下没想出来。

——妈妈上夜班,要从那里走过。懂了吗?

玉成睁大了眼睛。

——他们挖那个坑,是用来埋妈妈的。

玉成一下子站了起来。爸爸这段时间又去北部湾采购珍珠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只能由玉成来保护妈妈了。

玉成问妈妈,他们为什么要埋她。

妈妈没有回答,一边择菜,一边又陷入了沉思。

——妈,不要怕,我守着你!玉成说。

——嘘,小声点,他们躲在向日葵的叶子下面,会听见的。

院墙外面种着一片向日葵,此时正长得枝繁叶茂。

第二天玉成像小兵张嘎一样,猫在土坑旁的一堵矮墙后,观察了一整天。张嘠发现了汉奸,玉成也有自己的发现。傍晚回到家,他很有把握地对妈妈说:

——妈,不用怕,我查清楚了,那个坑不是埋你的。

停了一会,他又说:

——我看见他们在那里,种上了一棵树!

——我们家有毒气,闻出来了吗,玉成?

玉成吸一口气,摇摇头。

——嗯,你还小。这种毒气浮在半空中,高度在一米五左右,妈妈刚好能闻到。

玉成有些迷惘。

——等你长大了,也会闻得到。

——妈,谁向我们家放毒?

妈妈警觉地四下望望,轻声说:

——隔壁那家人。

——他们为什么要毒死我们?

——想霸占妈妈的画。

玉成虽然不太明白隔壁人家为什么要霸占妈妈的画,但还是点了点头。隔壁住着三户人家,左邻是个寡居的老太太,右舍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小姑娘,其中年纪小的那个还挺漂亮,老靠在家门口朝他抛媚眼。对面人家很少开门,说是到乡村种地去了,三五个月才回来一次。谁会往我们家放毒气呢?玉成觉得老太太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虽说她行动不便,但喜欢东张西望,眼神有些诡秘。

他开始防备那老太太,时时都守住那只木箱子,守住那些画,特别留意那张《我的乖孩子》,以防被隔壁坏人拿走。

——玉成,有人进过我们家!

一天妈妈忽然对玉成说。

——我在桌子上放了一把剪刀,剪刀不见了!

玉成明白了,默默走出家门,坐在院子的门槛上。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剪刀了。自从姨妈死后,不管是剪刀,还是刀,都被爸爸藏起来了。为什么要藏起来,爸爸没有说。

——玉成,你看,门缝上有眼睛在动!

妈妈用画笔指着门说。

(原刊《钟山》2003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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