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再平已是三日后的事了,仇淑慎虽过得战战兢兢,但好歹还能睡在这软榻之上。
“玉儿,你实话告诉本宫,兰中为什么会死?”仇淑慎压低声音问道。
石玉闪躲着眼神,手指死死地纠结在一起,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洛妃娘娘,奴婢真真不知…”
“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仇淑慎捶着心口大口地喘息。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石玉心疼地扶着仇淑慎急切地问道。
仇淑慎狠心将她推开,“本宫不需要你。”
石玉吸了吸鼻子,隐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娘娘,奴婢不是有意隐瞒,这件事越少人知道您就越安全,若皇后查到这了,此事也与您全然无关系。”
“你不单单是我的奴,你更是我的姐妹啊!你若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独活?近期来发生的事,你真以为我浑然不知吗?玉儿,你还要犯糊涂到什么时候?”仇淑慎气急说道。
石玉哽咽着仍旧不肯开口,正在此时,石宛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娘娘您就莫再问阿姐了,若皇后娘娘真有意揪出幕后黑手也不会放任咱们这么多天不管了。”
“宛儿…你也知道兰中的事?”仇淑慎不可置信地叹息道。
顿时,她被挫败感抹杀得毫无生机,她佝偻着身子瘫软在椅子上默默流泪,“你们都知道,却偏偏瞒着我一人。”
“娘娘,奴婢真不是有意瞒着您的!那日奴婢并非有意,只是若奴婢不下手,她就要将太医为您治病之事告诉皇后,皇后她定不会善罢甘休啊!”石玉扑在仇淑慎脚下哭喊道。
仇淑慎顿了一瞬,轻声问道:“皇后娘娘为何不会善罢甘休?”
石玉抿着嘴不肯出声。
仇淑慎只能将眼神落在石宛身上,“宛儿你说,皇后娘娘为何不会对太医为我治病之事善罢甘休?”
石宛跪在地上,颤抖着声线说道:“洛妃娘娘,您还不知吗?圣上乃天子,他怎会命人残害皇家子嗣?先前说的都是噱头。”
“我的孩子…?”仇淑慎费力喘息着,她的手紧紧地覆在她的小腹上。
“宛儿你别说了!”石玉紧张的吼道。
石宛苦笑了几声,“阿姐,你这般护着娘娘确定不是在害娘娘?皇后娘娘能害娘娘小产一次就能再害娘娘小产无数次。”
仇淑慎差点昏倒,她扶着桌子强迫自己定神,“你说什么?宛儿你再说一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她怎会残害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石玉给石宛了个眼神,握住仇淑慎的手柔声说道:“斓月殿发生的一切兰中都知,兰中将她所知道的一切无一保留告诉给了皇后娘娘,不然那高桂英怎会含沙射影污蔑您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我才会被灌堕胎药…”仇淑慎用气声缓缓开口。
石玉心疼地点点头,“娘娘,所以奴婢才迟迟不肯跟您说实话,奴婢就是怕你伤心,您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扶本宫起来。”仇淑慎说着,颤抖着就要起身。
“娘娘,您才哭过这是要去哪啊?”石宛赶忙上前扶着她心疼的问道。
“本宫要去找皇后娘娘。”仇淑慎压低声音说道,她的眼神坚定地望着那扇被风雪吹得直发响的门。
“娘娘万万不可啊!您若是去了那不正好着了皇后娘娘的道?现在圣上正要找到凶手呢,您可不能去!”石宛叫道,环着仇淑慎的腰拦着她。
“那我该如何?我连为我未出世的孩儿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吗?”仇淑慎悲切地哭喊道。
石宛转了转眼珠叹了口气,扶着仇淑慎重新坐会椅子上,“娘娘,凡事只怕有心人,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还有以后,还有机会。”
仇淑慎眼巴巴地望着石宛,石宛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后宫里的女人只能仰仗着男人而活,这个理儿您不是不知。”
“我知道,可你也应当知道,圣上心不在我这。”仇淑慎苦笑着说道。
“无论圣上待您如何,您这等花容月貌,也是该能荣获圣宠,无论身在何处,没有傍身之物,即便您口中的是真理,也无人会听,但若是皇后娘娘恶人告状,圣上自然认为她说的是对的。”石宛淡淡地说道。
仇淑慎上下打量着石宛,好似从未见过她一般,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何时城府如此之深?竟活得比她还要通透。
“娘娘,您只能得宠,才有机会翻身,为还未出世的小皇子报仇。”石宛弯下身子认真的说道。
仇淑慎认真的看出了她眼睛里的欲望,不寒而栗。但当她仇手指一点点摁压着自己的腹部,她多想感受次腹中胎儿给她带来的欢愉?虽然石宛说的话略显生硬,但不乏道理。
“本宫…兴许确实该为以后想想了。”仇淑说着,眼神落在了窗外,她如同一叶浮萍,飘在水中无依无靠。
“娘娘会这么想就对啦,奴婢定会尽心尽力让娘娘重获圣宠。”石宛笑着作揖。
石玉却是满脸的忧愁,“娘娘…无论如何,您的安危要紧。”
“我知道,若是一步走错,轻则性命不保,重则连累满门,本宫心里有数,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石玉与石宛出了门,石玉便指责起石宛来,“你不是同我讲好,不讲此事告知娘娘的吗?娘娘身子本就没好利索,若是气急攻心可如何是好?”
石宛甩着袖子拂掉阶梯上的白雪,“在我看来,不得宠比死还可怕,你看先前娘娘得宠时住在御书房里,就连御前侍卫见着我都客气三分,可如今呢?我已经尝到了甜头,断然不会再受别人冷眼的!”
“你这是拿娘娘的命换你的富贵!”石玉气得真想狠狠揍石宛一顿。
“阿姐,我这也不是全为了我自己,娘娘得宠,她自然也能保全自身,阿姐你别这么悲观嘛,我这也是为了大局为重。”石宛狡黠一笑,谄媚地说道。
石玉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便只能祈祷事事顺心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堕胎药一事是皇后娘娘的手笔?”
“猜也猜出来了,你以为谁都像娘娘那般不谙世事啊?”石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