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绕到仇府后院,正好看着阿离在练功。
琉璃从怀中取出还带着温度的荷包鼓足勇气上前,“阿离哥哥,琉璃来看你了。”
阿离喘着粗气胡乱抹了把额前的碎发,“琉璃回来了?端王妃也回府了吧?”
琉璃踮着脚尖点点头,深吸了一口冷空气支支吾吾地开口:“阿离哥哥,琉璃给你做了样东西,希望你能用得上。”
阿离穿上外套看了眼天,“天又像要下雪的样,咱回屋说。”
琉璃只得将荷包重新揣进怀中,跟在阿离身后走进了屋,“阿离哥哥,琉璃过阵子就要随端王妃北上了,怕是没有个三年五载都回不来,所以有些话,琉璃以为还是要趁早告诉你。”
阿离窘迫得挠了挠头,“打住,你还是别说了,你说完一走了之,倒让我徒增烦恼。”
琉璃张了张嘴,显然没想到阿离会赶在她表白前就拒绝她,“阿离哥哥,琉璃…”
“若没什么事,你还是赶快去找端王妃吧。”阿离平淡的开口。
琉璃吸了吸鼻子,她垂下头注视着手里的荷包,看着低落在上的眼泪笑出声来,“阿离哥哥,琉璃日后再不能自在地生活了,你连施舍都舍不得给予我吗?”
阿离最受不得女孩的哭,他有些手足无措,“你先别哭啊,行吧,你说。”
琉璃摇摇头紧攥着荷包,“没什么,琉璃哭出来好受多了,阿离哥哥,有一事琉璃还是要说,此事关乎你的前程,琉璃知道你从未停止过练功,端王爷最近在暗中招兵买马,你若有心重返战场,可以试上一试。”
阿离眉头跳了跳,他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一大口凉茶,“别说,我正想跟将军提及我重返战场之事呢。”
琉璃用力闭了闭眼,苦笑着摇摇头,“阿离哥哥,对你而言仇将军是将士们的靠山,再生父母,但身为端王妃的贴身丫鬟,仇府的大小事我们看的比你们清楚,仇将军既然收你做了家奴,那他是绝不会再放你出去的。”
阿离顿了一瞬,他笑出声来,这话说的和仇淑慎倒有几分相像,他对待琉璃的态度也不禁产生了些许变化,“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
琉璃听着阿离柔和的语气,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你只要跟将军说,你想随端王妃一同北上,不但能保护端王妃还能监视端王爷,仇将军定会让你跟我们一起走。”她抿了抿嘴垂下头细细品味着嘴角的甜蜜,她暗自在心中又加了一句,这样他俩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可是…”阿离挠了挠头,他迟疑地思索了片刻,“可是端王爷暗中招的兵,不是用来反的吗?我若参他的军,那我不就成叛徒了?”
“阿离哥哥,你不愧是仇将军教出来的兵,怎么和他一样耿直。”琉璃捂着嘴笑了笑,“我想等不到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了,到时候端王爷能不能使唤得了你还不一定呢。”
阿离悻悻地笑了笑,“琉璃你可别取笑我了,端王爷怎会用仇家的家奴?此事我还是与将军商量一下吧。”
“端王爷赏罚分明,端王爷再疑心多虑,但也是仇将军的女婿,他还是会卖仇将军几分面子,你若去了,会不会比现在好琉璃不敢肯定,但肯定不会比现在差,待混个一官半职,你再考虑去留,不更有选择权?”琉璃认真的说道,她为了说动阿离,半真半假的话掺和着。
阿离揉了揉脖子,明显有些动摇,“我考虑考虑,琉璃啊,你真是长大了。”
琉璃脸颊飘上一抹红晕,她顶着自己的脚尖,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阿离哥哥,琉璃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你从未注意过我,以后不一样啦,以后若我们朝夕相处,你便有大把的机会了解我,啊琉璃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同服侍端王妃了…”
阿离轻咳一声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行了,我这大老爷们的房屋你也不便久留,快去找端王妃吧。”
琉璃点点头,她走出房门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到最后也没把荷包送出去。
琉璃见着仇淑华肿起的脸颊,心头一揪,“王妃,您的脸…您没事吧?”
“见你的阿离哥哥去了?”仇淑华没好气地反问道。
琉璃纠结着手指不敢看仇淑华,“奴婢并无私心。”她说着将刚才与阿离说的话告诉给了仇淑华。
仇淑华转了转眼珠敲了下琉璃的头,“想不到你还挺机灵的,主子灵光了连带着奴都变聪明了,但靠近秉春你还是要做。”
琉璃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奴婢知道。”
“走吧,回去时买点城东铺子里的蜜饯,我还真是馋这口了。”仇淑华说完,掀起轿帘望着街景,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了。
斓月殿内,仇淑慎身子已经好受多了,她看着石玉堆起高高的蒲团笑出声来,“玉儿啊,你真是高估本宫的腿长了,你垒这么高我哪坐得上去?”
石玉看了眼蒲团,确实有些夸张,她也跟着笑出声来,“奴婢不是怕娘娘着凉嘛。”
俩人正说笑呢,石宛提着饭盒小跑进来,她费力关上门,将风雪拦在外面,一进屋就哆哆嗦嗦地蹲在炭盆边吐着寒气,“这天也太冷了,我耳朵和眼珠子都快冻掉了。”
石玉笑着为她斟了杯热茶,“你呀,可真是夸张,现在可还没入九呢,来把热水喝了。”
“对了,最近怎么没看着兰中嬷嬷?”仇淑慎盯着饭盒问道,取饭从来都是兰中的活。
“娘娘你也不知道吗?最近打饭打的我也快烦了。”石宛吸溜着热水说道。
“兰中嬷嬷上次跟我说皇后娘娘又给她安排了别的差事,我还以为她已经跟你们告别了呢。”石玉垂着眼帘边说边将餐桌收拾了出来,“宛儿以后不想打饭就告诉阿姐,阿姐去。”
“兰中走了?”石宛揉揉鼻子惊奇地叫出声来,“不应该啊,眼下咱们斓月殿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仇淑慎瞥了眼石玉忙碌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她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把玩起手上的玉镯,不知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