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关门。
潘义正摇摇头,可惜不已。
“潘兄,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清清嗓子,潘义正讲解:“说起此事可谓近来大案,如孙县令这般公正的人拖了两月,都无法为张温氏开脱。上月初一,在三闾发生一件命案,张氏在家被张温氏毒杀。”
“毒杀?既然是毒杀,孙县令怎为她开脱?”
潘义正饮酒,摇摇头叹息:“谷兄不知道,张温氏不可能毒杀张氏。”
“为何?”
“张温氏上月初一以前,遭毒打卧床不起,而毒杀所用尨龙藤是张氏从山上新挖来的,张温氏躺在床上根本不能行动。命案发生樊县丞赶到时,张温氏已被张家人打的近乎没了气息,后来好赖救活。
孙县令知道后亲自审问,召集闾里的人问话。自从张温氏嫁入张家勤恳做事,养儿育女,然而张氏为人苛刻、粗鄙,不善待妻儿每日打骂辱之,距今十载张温氏怯懦忍气吞声。张氏被毒杀前如往常打骂张温氏,正因如此,张温氏没有理由毒杀张氏。”
谷旅边听边点头,古代华夏的家暴更严重且难有伸张。
女子三从四德。
在家从父,出门从夫,老来从子。
特别是南宋、明、清,对女人的要求更严格。
张温氏嫁给张氏十年,面对打骂一直默默忍受,遭到毒打卧床不起怒而毒杀张氏?
这个推测有点道理。
“潘兄,尨龙藤是个啥东西?有什么作用,张氏挖它做什么?”
“谷兄看来很不了解。尨龙藤又名:毒龙藤,相传连龙都能毒死,其实毒性不大,只要不吃太多都没事,常被我们用作毒虫蚁。张氏挖它,也不过这个用处罢了。”
“这么说,尨龙藤少吃没事?”
“嗯,最多拉肚子。据药铺验证,想毒死人必须一斤的量由五碗水熬至一碗水服下,且气味难闻。正因如此,张温氏难以毒杀张氏,不想张氏却是服尨龙藤身亡,让人不能明白。若是张温氏被毒杀,张氏早已问斩;如今卧床的张温氏毒杀张氏,匪夷所思。”
“嘶,好复杂。”
尨龙藤致死量带气味,普通人不会喝。
若是张氏逼张温氏喝毒杀她,确实没问题。
现在卧床不起的张温氏毒杀正常的张氏,而且成功毒杀了他,怎么推理都觉得有问题。
“张氏子女有没有可能?”
潘义正哈哈大笑,谷仙来说出这个问题的模样跟自己当初问父亲的模样相同,当时父亲还骂自己呢。
“谷兄,我当初跟你所想一模一样,然而子岂能杀父?咱们谷国的刑罚中,罪‘不孝’流放万里,没人敢不孝。我后来打听到,张氏之子才满周岁,岂能弑父?张氏之女在张温氏娘家,两人没有时间做事。”
“那就奇怪了。”
“谁说不是呢。”潘义正咬下鸭腿上最后一块肉,真香,“尨龙藤乃张氏得来,张氏想杀张温氏轻而易举何必用药,然而张氏却中毒身亡,问题是尨龙藤熬过气味极大,张氏不可能自寻死路的喝下。”
“张温氏醒来怎么说的?”
“张温氏就喊‘冤枉’,此外的话一句没有。”
谷旅惊奇:“其他话都没有?”
“没有,孙县令怎么问都得不到其他回答。因此,张家人认为张氏之死与张温氏有极大关系,要张温氏赔命。”
结果无非两种,张温氏没杀人,或者张温氏杀人了。
张温氏无罪,可张氏死了。
张温氏有罪,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仅凭猜测和推敲,最终结果仍是张氏死了。
“谷兄别想了,继续吃,午后我带你去个极好的地方。”
“哪里?”
“到地方了谷兄就知道。”
“好,快吃吧。”
烤乳猪吃了几十片,两人觉得太油腻赐给潘童他三人食用,谷旅专挑肉食。
午后的太阳藏进白云,拜访的乌云带着清凉之“酒”来,哪知见不到太阳二者便争吵几句,乌云愤怒的摔了“酒”僵持了起来。
清凉的风来劝,没用。
猛烈的狂风来劝,依旧无用。
闪烁的雷电见状,也赶到相劝。
鸟儿见它们聚在一起,回忆过去受的欺负吓得回巢。
野兽见雷电赶来,躲在窝中瑟瑟发抖。
几位聚在白云与乌云周围,迟迟劝不开二者。
“潘兄,咱们去哪儿?”
潘义正带着他往县城南边走,七拐八弯到一所府邸前。
青苔长满墙壁,一对褪色的红灯笼点着蜡烛,府门前的街道坑坑洼洼石头发亮,可以推测经常有人来。
“谷兄,是一个好去处,走走走。”
府门推开,影壁挡住所有视线。
饶过影壁,光彩夺目。
鎏金灯直通厅堂,婀娜的女子侍立灯下,见人进门连忙有两人相迎。
“向潘少爷问安!”
“向潘少爷问安!”
“向潘少爷问安!”
……
“好好。”潘义正兴奋回应,搂住迎接的一名女子向谷仙来介绍:“谷兄,可曾听过‘销魂蚀骨最是温柔乡’,我带你领会一番西南女子的柔情。”
相迎的另一名女子几乎整个人贴在谷旅身上,头皮发麻心跳加快,肤若凝脂的感觉真棒。
“这这这。”
谷旅感觉自己的心都能滴血,只是。
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也就罢了,下面东西虽在却不举,二人坦诚相见时怎么办?
传出去,岂非受人耻笑?
甚至将来,是自己这位仙道之祖的极大污点?
这个秘密还是要守护好,不能被人发现!!!
面色一肃,严词拒绝:“潘兄,家有祖训,无家室不近女色!我虽身处故乡,岂敢忘记远方家中的祖训。”
“额,谷兄家教很严,难怪处事有度,颇有谦谦君子之范。既然这样,我去其他地方游玩可好?”
“可行。”
二人到路口与倪武三人汇合,不想见到潘家管家也在等候。见到谷仙来出来,连忙拱手:“谷少爷,家主请你回府有事详谈。”
“潘兄你看?”
潘义正兴致缺缺,无奈道:“既然父亲相请,自然回府,待日后再与谷兄远游。”
回府,谷旅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厅堂。
潘老爷中等身材偏瘦,可能过于操心。
在他右侧,一位胖老头与他相谈甚欢,左右侍女伺候着胖老头。
“贤侄,快来见过樊世伯。”
“小侄拜见樊世伯!”
“快快请起。刚与能才兄聊起县内贤士,能才兄提到贤侄乃海外归来人士,气度不凡,把贤侄夸奖的令我想一睹风采。现在见到贤侄才知能才兄所说不足百一呀。”
“樊世伯谬赞!小侄可不敢当。”
“贤侄坐。”潘能才挥挥手示意谷仙来坐下,朝樊严请道:“樊兄,拜托你的事情不知怎么样?”
“哈哈,能才兄托付,我自当尽力。”
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翻至某页放在潘能才面前。
潘能才接下,瞧了眼递给谷仙来。
“贤侄,你自海外归来缺个白身,如今得偿所愿了。”
“哦?仙来在此,两位世伯!”
长方形的纸张上,登记着谷仙来的信息。
姓名:谷仙来
籍贯:谷国南郡肥来县
年龄:18
例:海外人士归来,无田地房屋。
“贤侄,今后你就是咱们肥来县人士了,咱们算是一家人了。”潘能才说完,朝外喊道:“管家,备下酒席,今日我要感谢樊兄相助,更要恭庆贺侄海外归来。”
“老爷已备下。”
“好,樊兄请!”
“使不得,使不得。”
“要的,樊兄请。”
二人客气几句,便带谷仙来去后堂用饭。
“父亲。”
“嗯,义正啊,先见过你樊伯父与谷世兄。”
“小侄拜见世伯。”
“嗯,快起来吧。”樊严哈哈大笑,连忙扶起潘义正,和蔼讲话,“义正许久不能,变得懂事了。”
“小弟见过世兄。”
“世弟多礼了。”
四人落座,谷仙来首先向樊世伯与潘伯敬酒。
潘义正紧接着敬酒,樊严开怀豪饮。
“这鸡炖的不错。”潘能才扯下一个腿放到樊严碗里,“樊兄,我专门吩咐后厨,用北地的老参炖三年以上的药鸡。”
“还是潘兄财大气粗。”樊严啃了口肉,美滋滋的品尝,“这药鸡每少吃枸地、黄芪、人参吧?”
“哈哈,樊兄的嘴还是如此敏锐。”潘义正扯下另一条鸡腿放在谷仙来碗中,再为他盛汤道:“贤侄也尝尝,不知海外有养药鸡否?”
“药鸡?小侄不懂,没听过。”
潘能才自得一笑,为正儿盛汤,“贤侄呀,所谓药鸡就是用各种补药喂养土鸡,待一定时候再杀之进补。”
谷旅完全没听潘伯解释,盯着鸡汤上漂浮的绿色葱花,脑袋里某个想法一闪而逝,灵感稍纵即逝令他迟迟回想不起。
“贤侄,贤侄。”
“啊,啊,世伯说什么呢?”
潘能才:“贤侄怎么了?刚才在想什么啊?”
“世伯,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勺子在大碗中划动,捞出底下的人参,“我记得谁跟我讲过,人参与葱不能同吃,有毒。”
“葱与人参不能同吃?管家,去问问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