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武陵郡,嵩梁山中,到处一片翠绿,群山的绿却带给人迥然不同的美感:深沉的深绿,清新的翠绿,活泼的嫩绿纵横交错在一块儿,织成了一张色调柔美的毯子。在群山中央,有一潭烟波浩淼的湖,那湖蓝得纯净,蓝得恬雅,蓝得让人无限陶醉。湖中央有一个亭子,三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围着一盘围棋,两人在下,一人在看。亭子旁边的护栏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只见他长发及背,一席白衣,斜靠在亭柱边,手里拿着一节狗尾巴草,在逗弄着湖里的花花色色金鱼,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下棋的两人,只见为首一人,额头上有四颗肉志,成成鬼宿之象,下首一人,道骨仙风,宛若神仙临世也,旁边一人则显得老态龙钟,但生命气息却很浓郁,当真是奇特。
上首那人落下一子,便道:“两位贤弟,如今大厦将倾,细想来,却是早已注定,只是苦了那天下的黎民百姓。”
下首那人也落一子:“大汉气数已尽,在外戚窃权、宦官干政、官制崩坏、皇族人口膨胀、民族压迫、重农抑商此六条枷锁下苟延残喘,不过是冢中枯骨。”
旁边那人,对着上首稽首“王诩兄”,对着下首稽首:“庄周兄”,接话到:“我等几人,本是在这世上渡人成仙,不该管这闲事。”
庄周摇摇头:“魏辙兄,从你向张良传授《太公兵法》起,你早已插手世俗之事,渡人是修行,在乱世中活人性命也是修行。”
王诩落下一子:“承让了”。庄周无奈的摇摇头,“又输了”。
王诩哈哈一笑:“南华、黄石,破而后立,为今之计,还得有人人间走一着啊。”
庄周摇了摇头:“下棋输了,就由我去拨动这乱世吧,鬼谷兄、黄石兄后会有期。”说吧,化作一阵清风飞去,却是落在了冀州广宗,去向一个采药人传授“太平要术”不提。
南华走后,鬼谷对着黄石道:“天下谁坐都是坐,重要的是要重归治世。你的徒弟张良一脉当初幸得你施展手段得以保全,如今,天理循环,让张良一脉逐鹿天下倒也不无不可。只是,天机难测,成与不成就要看天意了。”
黄石稽首道:“定是要遵循天意。”
鬼谷点点头,唤那年轻人:“张乔,你且过来。”只见那年轻人,坐直了身子,转过身来,对着鬼谷、黄石二人稽首。只见是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静默时则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真是让人心动啊。
“你父亲十岁便把你送来我这嵩梁山,让我教你文韬武略,六年过去,已然大成,你可以下山去了。”鬼谷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拜礼。摆完又向旁边的黄石公行了跪拜礼,“张乔拜谢先祖恩师。”原来这张乔竟然是张良后人,第11世嫡孙。
黄石公右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果然后生可畏,当年你祖上辅佐刘邦成就帝业,本可光宗耀祖,奈何狡兔死走狗烹。你祖上已然激流身退,奈何刘邦疑心过重,暗地里派遣杀手,要除掉你父亲,为刘氏子孙打造一个稳固的江山。你祖上向我求药假死,才免过一劫。正是你祖上的假死,骗过了刘邦,刘邦又念及旧情,放过了你祖上的两个儿子张不疑、张辟疆。可惜了你祖上的门客们在你祖上假死后,门客全被刘邦杀死,仅有聂成逃出,远避塞外,念你祖上恩德,改姓为张。你祖上为大汉朝建立呕心沥血,却换来门客惨死,自己假死的下场。”说完一直摇头叹息,“你父亲把你送来这里学艺,他的目的,我等尽知,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如今汉失其鹿,天下也可逐之。刘氏已然失德,上天不在眷顾。你父亲想要你出山一击,推倒已经腐朽不堪的大汉朝,倒也不是不行。你切记住,天下有德者居之,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切不可杀戮成性。”
“张乔受教了,谨遵上师教诲。”张乔恭敬的鞠了一躬。
“好徒儿,为师没什么好送你的,既然要行走天下,我有好马一匹,好剑一把。就送予你,祝你一臂之力。”鬼谷爱惜的抚摸着张乔的头发。
“此一别,相见无期,请再受我一拜。”张乔又是恭敬的行了个跪礼,只听见两位老者露出笑声,一抬头,却再也看不见,只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张乔几个箭步,离开了湖心,来到湖边草地。
只见一匹火红的骏马奔驰在草地上,这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洋过海的信鸽,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仰天长啸,那动人肺腑的马嘶响彻夜空。应和着这悲壮的嘶鸣,飞快地向前推进,那是一幅奔腾的美,力量的美交织在一起的奇异画面。
跑了一会,火红的骏马来到张乔身边,不时打着响鼻,张乔抚摸着,像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你还没有名字吧,以后就叫你赤狐,怎么样?”马儿用头拱了拱张乔的胸口,很是满意这个名字。
一人一马,循着山路,下山来,只见一峭壁上插着一把剑,剑身没入石壁,张乔上前握住剑柄,只一用力,宝剑被缓缓抽出,剑长2尺2寸,剑身玄铁而铸,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时真正的刃如秋霜,剑身刻着断岳二字。
“断岳,原来你叫断岳,我到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断岳。”说吧,运功于剑,对着石壁一剑挥去,那剑砍在石壁上,只见石壁应声而开了一道口子,石壁顺着口子越开越大,轰隆一声,一个100平方米的大洞出现在眼前,大洞外面,一眼可以看到山下,张乔大喜,这下下山的路就近了。
下得山来,回头望去,只见嵩梁山隐在云雾中,之前挥剑砍开的大洞,犹如天门大开。
“以后就叫你天门山吧,后会有期。”张乔不知道的是,他走后,天门山又合上了,一直到后来,鬼谷升天以后,才再次洞开。
张乔翻身上马,把断岳悬挂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飞奔而去。赤狐到了他手里,奔驰得更加得意与骄傲起来,不管前面有多少荆棘,它也风一样卷过去,仿佛是冲向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