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书起床了。”赵知南已经敲了三次门了。
赵知南耐不住性子,一脚踢开了王远书的房门,里面却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赵知南心里骂了一千遍娘了。王远书也不知跑到哪去了,连个信儿也不留一下。
“王远书,你娘的。”赵知南正腹诽王远书,林肆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口“小家主,咱们该走了。”
赵知南一路而来,因为身边有个王远书所以踏实万分,不论碰到什么人王远书都能替她应付,可现在王远书不在,赵知南只得别扭的一点头算是回应,“王远书不见了。”
林肆一探头,依然是那副样子:“想必王兄是有事要处理,不如我们先走?王兄定会追上我们的。”
赵知南想了想,的确,皇上那头耽搁不得。“那好,我们先走吧。”
到了客栈门口,林青月被人扶着登上马车,林肆一转头,看着赵知南正望着马棚,又折回来对赵知南说:“不如赵家主同我们一起坐马车?”
赵知南摇了摇头,“不了。”
林肆知道赵知南不会答应,“既然如此,姑娘一人骑马也该小心些。”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等着赵知南松马绳,却只听赵知南朝他们喊了一句,“我就不劳烦二位了,二位且先走罢,我再在此等等王远书。”
林肆知道赵知南信不过他,只得撩开帘子,“那……那你一个人也要小心些。”
赵知南点了点头,把马绳系好,系马绳的木桩上刻着三个字,亥时归。
倘若刚刚赵知南没看到这三个小字,就随林家兄妹去了,岂不是要让王远书扑个空?王远书倒也真信得过自己。
赵知南只得返回酒肆,扔给小二一锭银子,小二立刻附上来,“这位姑娘,您又回来啦,这是要来点什么?”
赵知南一挥手,“随便上壶茶。”
便挑了一个靠里侧不显眼,却能看到门口的位置。
不一会儿小二就把上好的酒送了过来,“您慢用。”
赵知南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未撂下,就听旁边一桌几个人叽叽喳喳地,“云栖王氏那个小儿子,叫王远书?你们可知道?”
“昨夜夜闯风归林家女儿闺阁……”未等他们说完,赵知南一口茶喷了出来。
“那个……大哥,你确定是那个云栖王家王远书?”赵知南擦擦嘴,那个大哥看小丫头这么有兴趣,立马对她说:“肯定是,这消息四亭城除了林家人还没有别人知道呢,这是我家一个表叔在林家做事,昨夜他还亲眼见过那王远书。”
赵知南又问:“后来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让林酒歌给关到地牢里,还说要派人去通知王家过去领人。”
未等大哥说完,赵知南一溜烟似的出了酒肆,骑马就向回奔去。
直奔云栖王氏,风归和云栖隔着九霄和鹤别,加上从风归地界得先乘水路,赵知南算着,自己奔到王氏时,那送信的人应该还未到。
赵知南常来云栖,管家见是她,立刻开门迎着,到门口下了马就奔到大堂上。
进屋连步子都没停,直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伯父伯母,可否听我说一事,但切勿生气。”
此时王柏夫妇正在堂上,见赵知南如此着急,王夫人立刻道:“丫头,你说,远书不是同你一起去?他人呢?是不是他欺负你把你扔在半路了?这个死小子。”
“不……不是,但是今日之事也是因我而起,是这样,两年前我去过林氏一次,无意中将母亲赠予我的荷包落在了林小姐的屋子里,这两年内也不是没想过去拿,只是想着来日方长,哪天去了再拿也不迟。林小姐也书信于我答应会好好保管。昨晚想起就要背井离乡,不禁一阵感伤,远书担心我难过,便连夜赶去帮我拿回荷包,这样又不会耽误白日里的行程,怎知,怎知那林家人诬蔑远书夜闯小姐闺房。说什么趁林小姐进京,到屋中偷林小姐的物件儿,睹物……睹物思人。”赵知南说到荷包时,还抹了些眼泪。惹得王夫人一阵心疼。
王柏看着丫头这么伤心,也气不过林家人欺负自家小辈,说道:“知南不哭了啊,咱们去风归接你远书哥哥。”
赵知南吸了吸鼻子,“好,伯父您最好了。就不劳烦您去了,您把王家令牌给我便好,我去带他回来,有王家令牌,风归也不会为难我。”
王柏正犹豫着,那边便来了下人报说有人求见。
“那好,知南,随你伯母去取令牌,切记处处小心,就算带不回远书也不要伤了自己。”王柏对赵知南嘱咐道。
赵知南点了点头,就随伯母回房,拿了个令牌,顺了个荷包。
出了王家,赵知南用刀背一拍马,立马扬尘奔向风归。
待赵知南到了风归,依然亥时大多,她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翻到了后院一棵大树上。
“地牢,地牢在哪呢……”
她瞧见再向西三个院子有灯光。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该就寝了,心里想着去瞧瞧。
三两下到了那个院子的房顶上,发现院子里有两个人,来回转悠着,似是守着什么,赵知南是极有耐心的,毕竟今日到王家的送信的必然会留宿,就这样,赵知南趴在房顶半宿的发现就是每到半个时辰他们换一次岗,等到又一次这些下人换岗,赵知南轻飘飘的下了院子,进了屋,便看到有一段向下的台阶,她顺着台阶向下走,就看到王远书大爷一样的躺在茅草上,身边碗里放了一块馒头,赵知南蹲到栏杆边上,捡了一块小石子,向王远书那边一扔,把王远书砸醒了。
王远书一侧头发现是她,立刻眼睛都睁大了,三两下连滚带爬就到栏杆边,“你怎么来了?”
“您都成了茶前饭后的娱乐趣事儿了,我能不来看看您吗?”
然后赵知南和王远书说了自己和伯父伯母是如何说的,又说了送信的暂时赶不回来,明早她便拿着令牌让林家交人。
王远书看着赵知南讲着自己这一天做的事情,笑着扯了扯她的发带,“头发都乱了,那要是明天林家不交人怎么办呢?”
赵知南一边紧了紧头发,一边说:“皇上不是让你进宫吗?他们敢拦你敢拦我,让你走的文书是皇上下的,他们敢拦皇上?”
王远书本来以为赵知南会说什么不交就抢,一定带他走这类的让人感动的话,结果小丫头分析的还怪有道理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王远书不死心,“要是他们就是违了皇命也要扣着我,那你怎么办?”
“要是那样……我可以考虑先走。”赵知南说的特别认真。
王远书瞪了她一眼,“气死我得了,小没良心的。”还将手伸出栏杆拍了她一下,小丫头立刻把手伸进栏杆怼了他肩膀一下。
只见王远书捂着肩膀“嘶”了一声,赵知南觉得不对,皱着眉头问他:“他们打你了?”
“也不是很重,不过他们打我也是要给王家一个下马威。”
这些年鹤别没落,九霄志不在名利,所以一商一政,也就是风归和云栖。如今派了小辈前去京城,也使四亭各个家族倍感压迫,最后哪个利益大,自然哪个就留的长久。如此这般已经敢打王家小辈了,岂不是打王家的脸。
赵知南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王远书知道她生气了,只得安抚她道:“我现在看不了你,你别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赵知南点了点头:“放心。”把荷包扔给他。
“喏,刚才和你说我怎么和伯父伯母说的时候,你可听明白了?”赵知南问他。
王远书又是一副贱贱的样子:“明白明白,你说啥我都记得。”
赵知南撇撇嘴,“滚滚滚,你把这个荷包沾点土,显得旧一点,不然都是十多年的东西了,这样太新了。”
“好,那你现在去哪?”王远书问她。
“我去院子外等天亮,再有几个时辰他们就该起了,到时候我从大门光明正大接你回家。”赵知南一一告诉他。
随后他一指,“那个窗户上的铁栏杆没锁,你从那就出去了。”
“好,诶……你怎么知道?”赵知南回头看了一眼王远书。
“我开的。”王远书拿着荷包,“我猜到你会来。”
“你娘的你知道刚才还装得那么惊讶。王远书你等明天我把你接出去的,弄不死你。”起身上了窗户,谁知头放得不够低,一下撞在了墙上,疼得她喊了一声,外面巡逻的人立马奔下来,赵知南立刻低头弯腰,待到巡逻的人进屋,只看到王远书一个人在栏杆围着的牢房里笑。
巡逻的人问他:“刚才是谁?”
王远书挑了下眉,“我媳妇。”
“哪呢?别瞎扯。”巡逻的人恶狠狠的瞪他。
王远书悠悠开口,“哦,忘了您看不到她,她两年前就走了……听我们那片大仙说,是个狐妖老闹腾,唉,可怜我这媳妇哟~”
巡逻的大哥也算是一个身强体健的人,谁知听到这话,居然结巴了:“那你刚刚说,你那个媳妇……在……在哪呢?”
王远书悠闲地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一觉,见大哥这么问,“哦,你身后。”
瞬间,地牢里只剩下大哥的刀和大哥的叫声。
人已经哭喊着奔出院子了。
赵知南在窗户下听着,知道大哥走了,从窗户看进去,“王远书!谁是你媳妇?”
王远书遥遥指了指赵知南。
赵知南对着他做了一个抹脖的姿势。
王远书一笑,翻了个身不再跟她比划。
“占人便宜还跟没事人一样,我告诉你王远书,我不是你媳妇,我是你祖宗!”赵知南气愤地骂完,坐在窗户下面准备等天亮。
王远书睁开眼睛,我对我家祖宗都没对你好,赵知南太没有良心了。
罢了罢了,下次扯她发带把这口气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