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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再见姬乘风

“本王曾救人无数,也杀人无数,想不到还有如此福报,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肯来见本王,此生不虚矣!”司马颖很感慨。

他看了看杨易又道:“本王生在帝王家,既享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那自然也要受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不好,本王看得开,你且去吧,本王没有什么要你做的,你托庇于本王门下,本王也并未予你什么实质上的帮助,那两次救你也是随性而为,不必挂在心上,快走吧,如今本王落得如此地步,别平白牵累了你的性命。”

杨易看着一派洒脱的司马颖,心下佩服,伤感减了几分,说道:“王爷,他们看得紧,草民无能,没办法救您出去,可二位小殿下,草民没准能救,草民想试试。”

“噢?!”司马颖争夺皇位,对今日的下场早有心理准备,可无辜连累了两个儿子,还是觉着对不起他们,听到杨易说有办法,他眼睛一亮。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长揖到地,说道:“如能救了小儿,本王在九泉之下也感谢先生。”他感激杨易在如此境况下还肯伸出援手,用了敬语。

杨易慌乱的摆摆手,说道:“王爷,快别如此,折煞草民了。”

司马颖微笑道:“先生肯在此时伸出援手,乃大义之人,当得本王大礼。”又想了想,摘下指上戴着的扳指递给杨易。

杨易以为司马颖是要拿这个扳指谢他,一个劲摆手不接,说道:“王爷大恩,草民无以为报,能为王爷出些力是应当的,不敢收王爷的礼。”

司马颖笑笑道:“这不是谢礼,这是我司马颖最后的财富了,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号令我的隐卫,这几年一直打仗,我又先后逃亡,剩下的隐卫不多了,如今我用不上了,先生要救小儿,有了这个也多了成保障,先生不必推辞。”

杨易接下扳指,为难的看着司马颖道:“王爷,万一草民救不下小殿下,我……。”

司马颖摆摆手道:“先生不要有负担,肯在此时对本王伸出援手,救得下来是小儿的运气,救不下来是他们的命数。”

“王爷放心,草民定当全力一试。”杨易有些发誓般的说道。

“快去吧,时间长了,万一有人来这,于你不利。”

杨易点点头,哽咽道:“王爷保重,草民等王爷出来,到时再把扳指还给王爷。”

司马颖微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挥手示意杨易快点离去。

等杨易出了监牢才想起来,司马颖只给了扳指,却没说怎么与他的隐卫联系,又不能再回去问,叹了口气把扳指套在手上,往四海车马行在邺城的驻点走去。

杨易进了房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怎么把司马颖的两个儿子弄出来,忽然一阵风,他眼前花了一下,屋中已多了一人。

他打了个激灵,张嘴刚要喊人,那人说道:“贤弟莫怕,是我。”

杨易定晴一看,认识,姬乘风,在洛阳时他救了他一命,姬乘风也救了他一命。

杨易大喜:“姬大哥,怎么是您?”

姬乘风冲着杨易手上戴着的扳指一努嘴,问道:“你见了颖王爷?”

杨易看了看扳指,问道:“大哥,是为这扳指而来?”

“我是王爷的隐卫首领,既然王爷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你,想必你也知道它是能号令王爷隐卫的。”姬乘风回道。

杨易恍然大悟,“我一直觉着大哥身份不一般,原来大哥是颖王爷的隐卫首领,大哥一直在监牢周围?是想救王爷出来?”

杨易想他刚一出监牢,姬乘风后脚就到了,应该一直在监牢周边寻找机会救王爷。

姬乘风点点头道:“我们剩下的隐卫都到了,可惜牢里守得严实,我们进不去,一直找不到机会救王爷。王爷可有话带出来?”

杨易摇摇头道:“没有,我花了大价钱才疏通了关系见了王爷一面,王爷对他的处境很淡然,救王爷我没办法,他们看得太紧,我说可以试试把两位小殿下救出来,王爷就把这个扳指给了我,说或许可以多一分把握。”

姬乘风闻言沉默良久,说道:“看来王爷是放弃自己了。”停了一下又道:“贤弟打算怎么救两个小殿下?”

杨易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拿银子买呗,财帛动人心,重金砸下去,救王爷没戏,救两个小殿下还是有可能的,现在你们来了,更多了几成把握。”

姬乘风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贤弟,大哥不甘心,还想试上一试,王爷对我有大恩,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王爷死而不救,大哥心里过意不去。”

“大哥,你们隐卫还有多少人?”杨易问道。

“不多了,还有343人,这段时间隐卫折损得厉害,根本来不及补充。”姬乘风有些郁闷。

杨易沉思了一会,说道:“大哥,我看王爷的意思是想保下两位小殿下,小殿下那看管的没那么严,咱们先把小殿下救出来,再想法救王爷吧。”

姬乘风点头同意,问道:“贤弟打算怎么救?”

“最好是找两个年龄相仿的孩童尸体,伪装成染了鼠疫,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找长像相似的乞儿毒哑了弄进去,把小殿下换出来,只是这么做有损阴德。”杨易回道。

姬乘风点头道:“这事我来办,上下打点就靠贤弟了。”

杨易应了,姬乘风离去。

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姬乘风的人很快找好了两具差不多的尸首。

现在兵荒马乱,百姓生活困苦不堪,不说饿死、病死的幼童,只要你肯给钱,孩子前脚刚死,后脚亲爹娘就能把尸首卖给你,都不用你费力去找。

杨易这边也打点好了,花了还没有见司马颖多的银两就把两个小殿下弄了出来。

杨易感叹,司马家的各位爷忙着夺权,下面的人忙着搂银子,只要银子给够了,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

心里对司马家族统治下的这个王朝更加反感,也有了再把司马颖救出来的信心。

杨易跟姬乘风商量了一下,由姬乘风的人把两个小殿下送走,找个偏远些的山村先安顿下来,等风声过去了,再安排孩子的去处。

二人完成了司马颖的心愿,心事去了一半,商量着怎么把司马颖也救出来。

可救司马颖与救小殿下不同,小孩子那看守松,关注的人少,盯着司马颖的人就太多,花再多的银子,恐怕也没人敢帮他们。

二人别无它法,正想硬抢之时,传来消息,司马颖死了。

范阳王司马虓死后,他的长史刘舆担心司马颖在邺城威望太高,怕留下司马颖在邺城会成为后患,矫诏令看守田徽缢死司马颖。

姬乘风大怒,当晚就杀了刘舆和田徽,割下二人的人头,挂在邺城城门之上。

看着杀了刘舆和田徽,依旧怒意难消的姬乘风,杨易道:“大哥,说句你不爱听的,颖王爷即便今日不死,恐怕他的那些叔伯兄弟们也不会让他活太久,这些年司马家的王爷们争斗不休,弄得民不聊生,百业凋零,卖儿卖女,食人裹腹的并不少见,司马家的王朝烂透根了。”

姬乘风闻言看了看杨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于你我而言颖王爷对咱们有大恩,你我不希望他死,可与晋国百姓而言,他只是司马家众多王爷中的一个,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当权者,我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罢了。”

杨易看着姬乘风又道:“大哥可曾想过推翻司马家的统治,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王朝,没有无休无止的争斗,没有卖儿卖女、食人裹腹的惨剧,还晋国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的清平盛世?!”

姬乘风愕然,惊异地看着杨易,“贤弟,你……。”

他不知该怎么表达他内心的震憾,几年前初识杨易,他还只是一个家徒四壁的穷小子,即便得了石崇的宝藏,也只是穷人乍富,如今尽然有这样惊人的想法。

杨易笑了笑道:“大哥,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行,我只是个商人,可我有钱,你有能力,咱们找个有能力的,扶持他夺了这天下。”

姬乘风好半天才消化了刚才的震惊,渐渐回过神来,说道:“贤弟想法太惊人,倒让贤弟见笑了,贤弟这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杨易嗯了一声,说道:“有一个,可我也看不好,那人相貌奇特,气度非凡,见过两次印象深刻,可以一试,即便不能夺了司马家的江山,谋一方清明之地或可一试。”

“他是谁?哪里人?现在在哪?”

“他叫石勒,羯族人,曾是个小部落首领的儿子,后来被人当奴隶卖了,碰巧被小弟救下,后跟着他的结义大哥汲桑,投靠了颖王爷手下将军公师藩,公师藩死后,据说他和汲桑逃到苑中,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胡人?”姬乘风很诧异。

杨易点点头道:“大哥对胡人有偏见?司马家倒是汉人,对自己的子民也不见有分毫的怜惜,胡人又如何?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是什么人重要吗?”

姬乘风想了很久,哂然一笑道:“贤弟高见,是大哥着相了,兄弟既然说了出来,想必心里已有安排,颖王爷把扳指给了你,就是把隐卫都交给你了,大哥是隐卫首领,自然也该听你的,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

杨易连连摆手道:“大哥可不敢这么说,小弟承受不起,当初要不是大哥大度,小弟也活不下来,能有今日全靠大哥成全。”

“行了,贤弟,这些年大哥一直跟着王爷,帮着他做些或明或暗的事,既然王爷把隐卫交给你,你就不要客气,这些隐卫如果散了也是可惜,把他们放出去,也是给别的势力卖命,跟着个不明所以然的主子,都是多年的老兄弟,大哥也不放心,如今贤弟既然有别的心思,说来听听,或许也能给兄弟们谋条出路。”,

“大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说了啊。”

姬乘风点点头,“快说吧,大哥听着呢。”

“我是这么想的,我想请大哥选八个兄弟,加上您和黑子,一共十个人去投奔石勒,如果这个人可扶植,那咱们就加大人力、物力上的投入扶植他成立自己的势力。”

“如果不可扶植咱们就再寻其他的明主,剩下的兄弟挑些身手不错的,成立个训练基地专门调教新人,其他人暂时编入笑三江镖局暂时充当镖师,以备后援。我暂时就想到这么多,其它的到时再说,您看怎么样?”杨易问道。

姬乘沉思片刻,一拍大腿:“好,就这么说定了。先回长安,把刚才说的安排好了,大哥就启程,看咱们哥俩能不能扶植出一个明主出来。哈哈哈哈!”

姬乘风似乎又找到了新的奋斗方向,冲淡了些因司马颖之死带来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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