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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故技重施

那方盛驹相马的本事非凡,座下那骏马名叫“紫电兽”这马日行千里,那大漠草原一带又是盛产良马,可那突厥虽说人人骑射本领卓绝,但是却不明白相马的奥秘,便是被方盛驹钻了空子,此人又是十分爱马,将马看做自己身家性命,而今这宝马到手,更是内心有了些炫耀的想法,白玉良也怕错过了时辰,便是没再拒绝,那马载着二人,二人少说也要有二百八九十斤,可那马依旧是步伐轻盈,矫健无比,没得一日,便是赶到了渝州城,此时已近夜晚,白玉良为报答方盛驹,便找了处酒楼,点了些好酒好菜,方盛驹乃是关中人士,性情豪爽,又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更是不拘礼数,同白玉良坐下后,便是大口食肉,大口饮酒。

正当二人聊得正酣,却见的从门外走进几个身材矮小的汉子,那几个矮汉子似乎说不明白汉话,咬字生硬,白玉良不由得想起前几日在渝州城客栈里遇见的那些不明来路的人,便是回过头,看着那几个矮汉子,那矮汉子皆是身着黑色长袍,头戴斗笠,烛光昏暗,看不清容貌,但腰间的佩刀倒是让白玉良印象深刻。方盛驹见得白玉良盯着那些矮汉子入神,便道。

“兄弟看那些扶桑人做什么?”

白玉良回过神来,连忙道。

“这是,这是扶桑人?”

方盛驹又是打量了片刻,便道。

“错不了,定是扶桑人。”

白玉良便道。

“方大哥是如何知晓的?”

方盛驹笑道。

“哈,这说来也是巧合,愚兄平日里喜欢到各地去弄些好马回来,可只是有了好马也是不顶用,那马再过神骏,也不过个十余年的命数,我呢,便是搜罗各地的马匹,想着自己配出一好马驹子。也就和这扶桑人打过几回交道。只可惜,他们那儿穷乡僻壤,也没有好马,不过是以次充好罢了。”

白玉良听罢,心说着:眼前这人看得一眼这人身形,便知是扶桑人,定是有什么认人的诀窍,我倒不妨一问,他应会告诉与我。也方便我日后再遇上这等人,心里也就有了底。随即便道。

“方大哥见多识广,小弟万不能及,还恳请大哥不吝赐教,说出些道道,这样兄弟日后见得这扶桑人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方盛驹道。

“其实也没什么诀窍,那扶桑人天生矮小,打眼一看便知道个十有八九。另外那扶桑人多持佩刀,少有佩剑。”

白玉良暗自点头,又见那几个扶桑人,点了几道小菜,看着架势,也算是富贾。方盛驹酒足饭饱之后,便是起身告辞,随后离去,白玉良见天色已晚,便道。

“方大哥,如今天色已晚,大哥就是有要事,不妨等到明日再说。”

方盛驹微醺道。

“兄弟不必挂念,我啊,嗝,既是喝多了酒,吃饱了饭,便不再叨扰了,若是兄弟瞧得起我,日后有机会,便来长安,好让兄弟我尽些地主之谊。”

白玉良笑着应下,却见的方盛驹快步走出酒肆,翻身上马,直奔城北而去。

白玉良暗自回到座位,听着那扶桑人交谈,却是没听懂半个字,未过一个时辰,那些扶桑汉子便是起身走出酒楼,白玉良走上前去,问那店家掌柜,道。

“掌柜,劳您的架,这渝州向来是见不到几个外族人,可最近为何总见到扶桑人?”

那掌柜听罢,也没答话,只是低下头,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记着账,白玉良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放到柜上,那掌柜微微抬眼,笑道。

“哈哈,老朽耳朵有些不灵光,啊,少侠是问那些扶桑人吗?”

白玉良连连点头。那掌柜将柜上银两收进怀中,便道。

“说也奇怪,正如少侠所言,这渝州向来是见不到外族人,自打着几天前,便是有了零零散散的外族人涌了进来,其实都是扶桑人,老朽以为是商人,便也没再多问,可令人捉摸不透的就是,这些扶桑人你说是来买东西的?也不像,看他们的穿着倒像是侠客,不像是商人。要说是来卖东西的?更不像,这些人都是空手而来,没见得任何货物。”

白玉良连忙又问道。

“那掌柜的可还记得是几天前,扶桑人进了渝州?”

掌柜便道。

“好像是五月十二吧?大概就是那日子。老朽这做生意的,哪管他是哪儿的人,给钱吃饭,住店就成。”

白玉良暗自点了点头,又道。

“那掌柜的可知道那些扶桑人在渝州哪家客栈落脚吗?”

掌柜连忙摇头摆手,白玉良心说:五月十二,五月十二,眼下五月十六,他们若是有些异动也必是部署周全了。随即便是快步走出酒肆,见得那几个扶桑汉子还未走远,便在后头跟随,那几个扶桑汉子像是感觉到了白玉良,几人暗地里嘟囔了几句,便是分道而行,只见得几人配合默契无比,两人走大路,一人走东路,一人走西路,白玉良见状,连忙跟着那左路之人,只见得左路那人步伐极快,如同脚下生风一般,疾步而行,白玉良在后头拼力跟着,却也是将那二人距离愈拉愈大。那左路的人身着黑衣,头戴斗笠,而今又是深夜,轻云蔽月,光线幽暗,更是看不清那人步伐,只见得前方那矮小身影时隐时现,宛如江中游鱼,那黑衣与黑夜混为一体,未过一炷香的时间,白玉良便是看不见那矮小身影。

白玉良抬起头来,只见得周围乃是民宿房屋,且那房屋又是极其相似,不像是外人找得到的地方,便是回过头,直奔酒肆而去,白玉良不禁暗道:这扶桑人轻功好生了得,自己虽说不是江湖高手,但是轻功却是不弱,竟被这人甩下,估计着,若是交上了手,自己也必是吃亏。

待到白玉良进了酒肆,此时已临近子时,白玉良便是早早睡下,第二日清晨,乌云密布,更是闷热,却无半点雨水。白玉良便是寻了匹快马,直奔重山亭而去。那重山亭位于渝州城城东十里之外,路上皆是崇山峻岭,待到白玉良上了山,也已是临近午时,却见的那重山亭之上似有三人身影,白玉良定睛看去,那三人正是唐霄,唐墨白和唐婉。白玉良见得唐婉身影,便是欢喜无比,却转念一想,只觉自己如今已是五湖废人,无门无派,又怎能配得上那唐家小姐?便是暗自低头叹息不已,只暗骂道:天道无常,命运弄人。唐婉也是扶栏望下,见得山腰处白玉良的熟悉身影,粉白色的脸颊上微微荡起一丝笑意,清风拂过,更显娇美。

白玉良见得唐霄便道。

“不知唐前辈驾临,有何指教?”

唐墨白便道。

“不是你给唐灵门写的书信?”

白玉良听罢,眉头紧锁,连忙道。

“在下何时写过书信?”

唐霄听罢,从怀中摸出信笺,交到白玉良手上,白玉良连忙打开信件,双手不住颤抖,那信上写到。

唐前辈如晤,晚辈白玉良敬上。家师不幸命殒,而今星月教倾覆之际,还请唐前辈前往渝州城东十里处重山亭一聚,晚辈有要事相商。那信笺之中更是附带了半月镖,那半月镖乃是星月教教主独门暗器,白玉良便道。

“这半月镖?这,这半月镖?”

唐婉连忙道。

“前些日子,公孙前辈曾给过我一支,我假意收下,将半月镖埋在悦来客栈门前树下的泥土之中,莫不是……”

白玉良听罢连忙回想起那树下的泥窟窿,瞬时间便是明白了什么,又见那信中字迹与之前自己收到的信件字迹及其相近,宛如一人所写,连忙从怀中将自己收到的信件摸出,交到唐霄手中,唐霄见罢,连忙道。

“不好,中计了。”

众人听罢,连忙大惊不已,正要走下重山亭,却见的一旁的榆树林中飞来一到火光,那火光和望江亭的火光无异,那火光正是涂满了火油的箭矢,速度极快,力道极大,准头极佳。直射在重山亭二楼大厅之上,唐霄见状,双掌蓄力运功,又是霎时迸发内力,将白玉良等三人打下重山亭,只听得“轰隆”巨响,那重山亭亦是风烟滚滚,瓦片四落,与望江亭无异。

唐家兄妹见状顿时焦急万分,大声哭喊着,见得那唐霄从二层极速跃下,唐墨白率先飞跃到前方,扶住唐霄背部,只见得唐霄站定之时,捂住胸口,顿时口吐鲜血不止,脸上,身上也是伤痕遍布。唐婉见状,连忙跑向唐霄。顿时便是流下泪水,心如刀绞。唐墨白道。

“爹,您别吓我,您怎么样了?”

唐霄连忙道。

“快走,此地,此地,此地不宜久留。”

唐墨白连忙应着。正搀着唐霄走开,却听得耳后传来一男子话音。

“师兄,既是来了,就不要走了。”

这男子正是洛千克。话音未落,又见洛千克猛地向前飞去,运功便是“砰”的一掌,直打向唐霄后心,唐霄连忙将唐家兄妹挣开,回过身来,慌忙应招。唐霄如今已是重伤在身,气力不足,却也是抬掌相抗,两掌相抵之时,唐霄只感到浑身如同被千万只毒蜂蛰咬,疼痛难当,大口喘着粗气,额上汗珠如同瀑布一般,流个不断,连忙收功撤掌,却被洛千克掌后余风震出数尺,不由得连向后退去,洛千克见得唐霄如今重伤在身,又起杀心,抬步上前,一招毒龙掏心直是打在唐霄胸口,唐霄此时站立不稳,若要闪躲,已是万难,更何况是抬掌格挡,便是被这一掌打个正着,向后飞出一丈之远,口中又是喷出鲜血,只感觉脏腑俱裂,疼痛彻骨,洛千克笑道。

“哈哈,师兄,想你当初叱咤江湖,而今却是如此悲惨,真是令人惋惜。也罢,作为师弟,便帮你了解这疼痛之感吧?”

说罢,便是飞身拍下一掌,直取唐霄天灵盖,这一掌若是被打个正着,就是江湖上的高手也非得头骨碎裂,脑浆迸裂,唐墨白见状,连忙转身运功,双掌顿时生风,一招“秋风落叶掌”猛地冲向洛千克,俯身拦下洛千克的一式“猛虎回巢”。这“秋风落叶掌”乃是“残花落叶掌”中的一招,乃是上乘武学。唐墨白又深得唐霄真传,功力招式更是与日精进,那唐灵门武学与千毒堂皆属外家功夫,招式大体相似,差别之处便是内力高低。

洛千克便道。

“呦,好小子,竟会使得残花落叶掌。今日,老夫便送你父子二人上路。”

唐墨白深知自己不是洛千克的敌手,便是率先出招,打算出其不意,倏然打出一掌,直取洛千克面门,只见得洛千克兀是动也不动,抬掌应招,一招“断石分金手”左掌紧紧箍住唐墨白手腕处的阳池穴和大陵穴,随即便是运功蓄力,唐墨白紧咬牙关,忍住钻心疼痛,运功相抗,洛千克不住大惊,心道:这娃娃好深厚的内力,竟能与我相抗?

随后便是一招二龙出海,双脚飞起,径直踢向唐墨白腰间,唐墨白左掌手腕处如今动弹不得,却是急中生智,一招“腾蛇乘雾”竟是上半身先是凌空而起,后半身也是紧随其后,如同蛟龙翱翔一般,躲开一招,洛千克趁势抓住唐墨白另一只手,奋力向后拉去,唐墨白顿时大惊,不由得感叹洛千克变招之快,唐婉等人皆是揪起了心,为唐墨白捏了一把冷汗,只见唐墨白竟是趁势一招“迷途知返”双脚快速蹬向洛千克胸口,这一招力道之大,竟让洛千克不得已收起“断石分金手”抬掌一招“毒龙掏心”与其相抗。只见得瞬时风声大作,内力迸发,将唐墨白震出数尺开外,瘫倒在地。

洛千克转过身正要再次出手,结果唐霄性命,却不想唐墨白有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喝道。

“若要杀我爹,先从爷的身上跨过去。”

说罢便是双掌于胸前蓄力,单脚点地,跃身而起,踩在一旁巨石之上,只见得四周沙石骤起,被那内力卷成漩涡,白玉良在一旁不禁惊叹道。

“这深厚内力,竟是从这二十多岁的江湖后辈身上迸发而出?”

见那唐墨白又是瞬时间打出一掌,那掌风之烈宛如巨象疾驰,将那沙石一齐打向洛千克,洛千克连忙向后退去,一招“气吞天下”双掌运功顶于身前,将袭来掌风化为多股微小内力,又吸入掌心之中,蓄力片刻,又夹带着“无毒灭魂掌”猛地打出一掌,掌风呼啸而去,一路上势如破竹,将铺在地上的石板掀起,直打向唐墨白胸口。唐墨白虽说内力深厚,却也是不及洛千克三分,此前与之相抗十余合已是万难,而今早已没有还手之力,被那袭来掌风打个正着,只感到胸口剧痛,彻骨难当,随即向后飞出丈余之远,口中溢出鲜血。

唐婉见状不由得大惊,连忙上前,拦在洛千克身前,道。

“洛老七,你好生卑鄙,我爹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兄,你怎好下的如此黑手?若是没有我爹爹扶助,你岂会在济南府立根?”

洛千克笑道。

“废话少说,臭丫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要的不仅仅是济南,我要的是整个江湖。”

说罢,便是抬掌打去,唐婉功力不及唐墨白,这一掌若是打在身上,定会当场毙命。白玉良见状,也顾不上许多,生怕唐婉出事,连忙飞身一脚,踢向洛千克左手手腕,洛千克顺势变招,抓住白玉良左脚,白玉良直觉脚腕处筋骨酸痛,好似被捕熊的铁架紧紧扣住,连忙忍住剧痛,抬起右脚,借力踢向洛千克面门,洛千克变掌为拳,猛地打出,力道之大,直将白玉良震出数尺之外,唐婉连忙飞身扶住白玉良后心,白玉良站定后,方才发现自己右脚脚碗如今已是鲜血横流,唐婉连忙从怀中摸出“百草丸”给白玉良服下,又道。

“洛老七,你休得滥杀无辜,他又不是唐灵门的人。”

洛千克道。

“不是唐灵门的人又如何?公孙染轩那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如此得意他,现在估计着是星月教新任教主了吧?杀了他,为我日后一统江湖少了不少麻烦。”

白玉良听罢,暗道:看起来洛千克并不知道自己已被逐出星月教。

可白玉良天性纯良,又不会摆弄心思,自是不会想出什么脱身的法子。

唐婉回过头看向白玉良,又道。

“我本以为洛堂主聪明绝顶,却未曾想到,说出如此愚蠢之言。”

洛千克便道。

“臭丫头,胡说些什么?”

唐婉笑道。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哪家的教主会一人前来赴会?这又是在星月教自家的地盘,若是出了动静,纵然你洛千克武功盖世,若是招来这大批教徒,你也难以脱身吧?”

洛千克转念一想,心道:这臭丫头说的不无道理,但顾及自己江湖前辈的颜面,便道。

“如果不是教主,杀了又如何?他早就中了我的千毒掌,就是不死,只怕日后也和废人无异。既是这般,我便帮他解脱了吧。”

话音刚落,洛千克便是运功出掌,径直拍向瘫倒在一旁的唐霄,唐婉见状,正要出招相抗,却被白玉良一把拉开,却是忍着脚腕剧痛,闪身站到唐霄身前,那掌风力道极大,难以闪躲,白玉良自是一早便看出这掌风凌厉,霎时间迸发内力,出拳格挡,掌风袭来之时,白玉良只感脏腑剧烈震荡,似有爆裂之势,血气翻涌不止,不由得口中喷出鲜血,向后倒去,唐婉见状,连忙快步跑了过去,扶起白玉良,双目泛起泪花,竟事说不出半句话,洛千克便道。

“臭小子,我本不想杀你,是你自寻死路,与人无尤。”

白玉良忍住胸口剧痛,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便道。

“洛老七,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卑鄙无耻吗?我白玉良,虽说江湖后辈,却也懂得知恩必报,唐灵门对我有救命之恩,纵然我学艺未精,救不得他们,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若是先下了地府,也要为唐家众人先行探路。”

洛千克道。

“大言不惭,好,老夫就先送你去见你师父,随后再杀了这些杂碎。”那洛千克此番来到渝州正是为了结果唐霄性命,再将其余众人一网打尽,见得白玉良如此执拗,便又动杀心。

说罢,便是飞身一掌取向白玉良天灵盖,这一掌便是用了十成力道,掌法刚猛无比,足有劈山开路之力。白玉良正要抬掌相抗,只听得身后风声大作,一道白色光芒倏然闪过,那白光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奔洛千克手掌,待到二者相触之时,白玉良方才看清那白光乃是一柄木制浮尘。

洛千克连忙向后退了数步,抓住那飞来浮尘,抬眼定睛细看,只见的徐一星跨着飞步疾步而来,步伐轻盈矫健,身法微妙绝伦,正是道家上乘轻功“浮水踏雪步”这轻功虽说不及“鸟羽轻化功”但要炼成也非得有着一身的深厚内力作为根基,讲究个步伐轻健,行如流水,看似缓慢,确实快如离弦之箭。白玉良不禁感叹道:这老道好厉害的轻功,只怕江湖上有此等功力之人,寥寥无几。

洛千克将那浮尘掷向徐一星,用的也正是一招“拈花抚水手”不过却是失了几分清雅,多了几分力道,那浮尘宛如凭空而起的石柱,力道刚猛非凡,沿途将那地上细小沙石卷带而起,像极了漠北狂风卷沙的景象。徐一星连忙加快脚步,伸出左掌,抓住白玉良衣衫,向后拉去,借机避开浮尘。那浮尘打向一旁草丛之中,徐一星当即转了个身法,那浮尘力道之大,徐一星也是向后微移两步,站稳过后,微微笑道。

“洛堂主好深的内力,贫道佩服。”

洛千克笑道。

“臭道士,你来此作甚?”

徐一星道。

“洛堂主来这里杀人,贫道便是救人。”

洛千克冷笑道。

“哼,我还正愁着呢,怎么收拾你这臭道士,没成想却是自己送上了门。”

徐一星听罢,便是仰天大笑道。

“哈哈,无耻狂徒,口出狂言,贫道倒是要领教领教洛堂主的盖世武功。”

说罢便要抬掌出招,却听得身旁风声骤急,徐一星也没看得清飞来何物,连忙闪身躲避,却也是抓住那飞来之物的尾部,方才看的清楚,飞来之物乃是一把四叶草形状的飞刀利刃,这利刃长相古怪,却是锋利异常,四边皆是刀刃,见血封喉,不禁令人寒意丛生,徐一星将那利刃掷了回去,却见得从一旁草丛之中飞出十余位黑衣人,那十余人正是白玉良先前在客栈里见到的扶桑人,其中身材高挑的男子飞身接过飞刀利刃,放入怀中,笑道。

“久闻中原武林人才辈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洛千克见得那人,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道。

“铃木教主,此等小事,不劳先生。”

那男子便道。

“洛桑客气,见得这中原武林豪杰,在下自是想与之相交,在下铃木青见过道长,还未请教道长道号?”

徐一星瞥了铃木青一眼,冷道。

“哼,我当是谁,却不曾想是些蛮夷,你且听好,道爷乃是道阳派掌门清江子徐一星是也。”

铃木青道。

“原是徐真人,今日一见,不虚此行。”

徐一星又道。

“你们扶桑人到我中原作甚?”

铃木青道。

“做些没本钱的生意,勉强果腹罢了。”

只听得徐一星身后又传来一男子清脆爽朗之声,道。

“没本钱的生意吗?我看是来烧杀抢掠吧?扶桑蛮夷?安敢犯我中原?”

白玉良连忙回过头,见得说话之人正是楚明风,楚明风身旁又跟着两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穿着干净,身材清瘦,另一人却是一副乞丐打扮,道袍也不知多久未曾洗过,本来黑白相间,如今黑色的布料泛出绿色,白色的布料又泛出淡黄,头发蓬松如同鸡窝般散乱,脸上更是泥土遍布,滑稽非凡。

洛千克见到楚明风便道。

“臭小子,你上次打伤我徒弟是何道理?今日既是来了,便说清楚吧。”

楚明风笑道。

“有什么好说的,和你这狗贼,犯不上废话,要打便打,怕了你不成?”

洛千克听罢,顿时火冒三丈,转身双掌运功打出,他心说着:这小子不过二十岁出头,内力想必定是赶不上唐霄之子,更何况那“两仪幻虚功”乃是道家上乘内功,若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力修为,也是万万练不到气候。

楚明风见着这招“双龙取水”力道刚猛,绝非自己可敌,却也是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只见得身旁二位老道士,连忙转身抬掌相对,一人出了一掌,与洛千克两掌相互对抗,四掌相对之时,三人皆是感到手臂绵软,似有拔骨抽筋之痛,洛千克不由得大惊,心中暗道:这道阳派当真是卧虎藏龙,好生厉害的功夫。

三人相互对峙片刻,双方内力也是你来我往,皆是不由得收功撤掌,向后翻了几个跟头,站定后皆是气喘吁吁,额上汗珠滚滚而下。

洛千克道。

“在下未曾请教二位乃是何方高人?”

那衣衫破旧的道士眼珠一转,笑道。

“贫道姓倪,平生崇拜老子,初次见面,也不好搞的太过生分,这样吧,就叫贫道老子吧?哈哈哈。”

洛千克听罢,怒从心生,骂道。

“去你奶奶的,放的什么狗屁?”

那道士又道。

“既是狗屁,你倒是说说什么味道?”

洛千克听罢,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正要出招打向那人,却不曾想被一旁的铃木青阻拦,铃木青便道。

“洛桑,你这也忙了一个晌午,不如歇歇,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扶桑的功夫如何?”

说罢抽出腰间长刀,握在手中,运功蓄力,顿时风声四起,白玉良不禁暗道:这人好生厉害的内功。

那铃木青自小便在中原长大,熟悉各大门派武功,其内功外功皆是学习道家武功典籍,又是悟性非凡,如今功力早已大成,虽说而今已是四五十岁,却是成为中原武林的翘楚之辈,徐一星见得铃木青内力深厚,自是不敢大意,便道。

“好,贫道来领教领教你们扶桑的功夫。”

话音刚落,从身后抽出长剑,双脚步伐飘逸,健走乾位,白玉良见得这步伐,便已知晓这套剑法乃是道家上乘剑术“两仪剑法”这两仪剑法本是道家始祖张道陵从太极八卦图中参悟得出,后经过历代武学宗师改良,如今已成为剑术中的上乘武功,对于内力更是十分考究。见得那徐一星右手握住长剑,手腕向后弯曲,将长剑背负于手臂之后。铃木青见状,便是飞身呼啸砍去,只听得长刀如同长空霹雳一般砍下,劲头直奔徐一星面门,徐一星倒也镇定,这两仪剑法,向来是以无形化有形,伸出左手,左手二指借机夹住迎面斩来的长刀,铃木青不由得大骇,暗叹道这老道士内力好生厉害,两根手指竟如同深山顽石般坚硬。那铃木青也自是武学大家,自小便入了中原,不断寻访中原武林高手,练得一身的功夫,精通道家内功,见得徐一星夹住刀刃,虽说大骇却是面不改色,猛地斜过刀刃,徐一星却未曾想那蛮夷倭贼竟有如此功力,这微末动作看的不起眼,却是蕴藏了拔山举鼎的力道,徐一星不由得收起左手。铃木青见状,趁势一招“阴阳相分”猛地向下劈去,长刀应着风声呼啸不断,力道非凡,徐一星连忙向后闪身躲避,心中不禁起疑,暗道:这倭贼怎会的我道家内功心法?

正当徐一星分神之时,铃木青变招极快,刀未落地,便是一招“无风起浪”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足交替,疾步而来,宛如脚下似有烈风一般,速度极快,横起长刀,由下至上砍向徐一星,徐一星定睛细看,便道。

“破风刀法。”

遂即便是甩开右臂之后的长剑,一招“阴阳倒转”右手紧握剑柄,手臂弯曲,横使长剑,与长刀相抗,这剑法看似软绵无力,却是将袭来万斤的力道霎时间化为乌有,铃木青见状,又是一招“风卷残云”顿时单脚点地,一身的上乘轻功,如同凌空而起一般,将长刀紧握在手,横放胸前,如同风眼一般,向徐一星飞旋而去,只听得四周霎时风声大作,徐一星见状,一招“无中生有”俯下身来,双脚如同抹了油一般,又好似在冰上滑行,急速向前滑去,二人相触之际,只见得徐一星左脚猛地向上抬去,接着转过身来,借力浮空,右手持剑,猛地向铃木青后心刺去。铃木青见状,连忙变招,用刀身抵住剑刃,二人同时运功,相互对抗。铃木青趁势打出一掌,直取徐一星胸口。徐一星趁势抓住打来的手掌,如同被海草紧紧锁住一般,挣扎不得,这一招高明的锁骨功夫乃是道家的“金锁困天手”看似简单,却是极其考究内力,这一招不看力道,却看功力,力道过大,反而破绽百出。

铃木青见状,弯曲手腕,趁势发力,化掌为拳,向徐一星手腕撞去,铃木青本就悟性极高,方才见得徐一星的锁骨功夫高明至极,也没细看,单是凭着那功力,便是琢磨出了破解之法。这拳掌相撞,拳劲刚猛,掌力轻柔,相互又是拆了十几个回合,二人皆是武学大家,也是没分个胜负。

那十余位蒙面男子,皆是抽刀便是呼啸砍向众人,楚明风见得来势汹涌,自是不敢轻敌。同身旁二位道人便是出手迎战,那黑衣人个个儿武功不弱,刀法纯熟,招式狠辣无比,正当几人鏖战之时,只见得从山西头快步走上九人,那九人正是七星门主和陆家兄弟,洛千克见状,也是飞身而去,与那两位道人打将开来,却也是未分胜负,双方皆是缠斗不休,铃木青见得徐一星内力深厚,剑法娴熟无比,若要战下,只怕没有千招万式自是绝计不可,又见得星月教大队人马纷纷前来,也是心忧,便是连忙向后折了几个跟头,道。

“久闻中原乃武术之乡,今日得见,名不虚传。某自有要事在身,不与尔等再做纠缠。”

徐一星便道。

“本事不大,逃的不慢。”

洛千克听罢,暗自从袖口摸出毒镖,一招“扶摇直上”一跃而起,点在一旁树枝之上,两指运功蓄力,将毒镖掷向躺在一旁的唐霄,那毒镖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另加上洛千克手法纯熟,众人皆是看不清楚飞来何物,更无法抵挡,只听得唐霄一声闷哼,那毒镖已是扎进唐霄胸口,唐墨白此时早已无力再战,白玉良亦是深受内伤,唐婉便道。

“洛老七,你这狗贼,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洛千克笑道。

“哈哈哈,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怪别人不讲道理。”

话音刚落,只见得这一行十余人皆是从怀中摸出两颗白色小球,猛地向地上扔去,听得几声闷响,那白球炸裂,化为一阵白烟,白烟浓厚,众人皆是视野模糊,见不得真切,待到白烟散去,洛千克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陆家兄弟和七星门主见得白玉良身受内伤,连忙快步走去,白玉良便道。

“几位叔叔为何来此啊?”

赵天枢道。

“今日长凌和长风接任渝州分舵舵主,我们兄弟七人沿路陪同,却不曾想,刚进渝州城就见得玉良形色匆忙,直奔城东,我们几人怕再生事端,便是跟了上来。”

白玉良便道。

“长凌,长风二人做了渝州分舵舵主?”

陆长风点头说道。

“我才不愿看得公孙固那奸诈嘴脸,受不了这窝囊气,便是到了渝州。”

几人稍作攀谈,七星门主便和陆家兄弟拜别众人,回到渝州。此时唐霄早已是奄奄一息,面如死灰,先前那爆炸之力早已是伤及脏腑,又中了洛千克一招“五毒灭魂掌”本就生命垂危,那毒镖又是天下剧毒,而今硬是凭着之前深厚内力,才勉强撑下,唐家兄妹见得唐霄性命垂危,而今早已是哭干了眼泪,只是目光紧紧锁在唐霄身上,目不转睛,满目悲切,神情悲痛。唐霄便道。

“而今,我,我已是不成了。”

唐墨白握住唐霄左手,直感冰冷万分,直达内心,忙道。

“爹,您放心,您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把渝州城里最好的郎中给找来。”

唐霄微微摇了摇头,笑道。

“没用的,唐家乃是医药世家,爹受伤之重,又中了剧毒,任凭武功盖世,也难以回天。墨白啊,你记着,爹死后,你便回到江都,即刻接任唐灵门。今日我虽死,却也是死得其所,引出了杀害,杀害染轩兄的,凶手,此后,你,你,你做了掌门,不可,不可,居功自傲,不可,不可鲁莽行事。遇了事,多与舅父和众人商量,定要保住唐灵门,驱除外辱,光复中原,中原,中原武林,你,你可,你可记下?”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白玉制成的海螺交到唐墨白手中,唐墨白接过后,心中更是悲痛万分,紧握海螺,双眼留下两行清泪,正要开口说话,唐霄便道。

“那,那“残花落叶掌”和“拈花抚水手”的武功要诀就在,就在那阁楼之中。你回到唐灵门后,定要,定要好生练习,眼下你的武功,定是不敌洛千克等人,若是再像平日那般贪玩耍滑,只怕唐灵门危矣,中原武林危矣。”

唐墨白连连点头,唐霄见状,又看向唐婉道。

“婉儿,爹对不起你,没能给你寻到一如意郎君,眼下就要去见你娘了,玉良为人耿直,敦厚,虽说年轻,但日后定然是中原武林之中流砥柱,你若是愿意,就随他去吧,爹无缘喝你二人的喜酒了,你哥哥还需磨练,你二人一定要齐心协力。”说着微微笑着,手臂下滑,手掌搭在地上,双目无神,断了气。唐家兄妹见状顿时跪倒在地,哀声痛哭。众人见状,皆是神色悲切,叹息不止,随后便是帮着唐家兄妹打理后事,那短短几日便是倾覆了中原武林,而今变局已定,正所谓是“自古英杰不常在,而今奸小做风浪。人间不见新生降,地府常添旧冤魂。”

几人将唐霄安葬在重山亭后,楚明风见得唐家兄妹经历此等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巨大变故皆是神情恍惚,遂即思索片刻,便道。

“唐兄,唐姑娘,令尊不幸殒命,着实令人心痛,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二位节哀顺变,眼下绝对不是悲伤的时候,那倭贼定会再生毒计,加害于中原武林。”

唐墨白道。

“若说那洛千克,我们倒是知根知底,可那倭贼,谁知道是做什么的?”

白玉良便道。

“方才听那洛老七称那倭贼为什么什么教主。想必也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唐墨白听得白玉良说罢,遂即怒道。

“这有你什么事?若不是你,我爹会来到渝州吗?若是不来这鬼地方,今日岂会有这等事?”

白玉良哑口无言,自己细细回想,若不是自己,也不会搞成这般模样。便是低下头,一言不发。唐婉见状,连忙道。

“大哥,你糊涂,爹爹临走之前是如何与你吩咐的?都是洛千克和那倭贼心狠手辣,与玉良何干?”

唐墨白听罢,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呼出,赔礼便道。

“玉良贤弟,在下无心之言,还请莫要见怪。”

白玉良摇了摇头,道。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

楚明风听罢,连忙抢上前去,道。

“玉良想到什么了?”

白玉良便将自己在渝州城内的所见所闻和自己深夜跟踪扶桑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一旁的徐一星听罢便道。

“只怕是这毒计他们也是酝酿许久了吧?方才贫道见得那倭贼竟会使得道家武功心法,刀法也是像极了北方的“破风刀法”但却有些不同,招式狠辣,却又亦正亦邪,令人难以琢磨。若是拼了内力,只怕那倭贼的功力不在我之下,而今这中原武林能有此等功力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了。”

白玉良道。

“方才听得洛老七叫那倭贼一口一个教主。不知那人是何方的教主?”

楚明风低下头,像在回忆什么一般,片刻之后便道。

“我见得那人深知中原武功,只怕是常在中原走动。在下少年之时,游历山水,寻访高人,听得一老者说过,扶桑有一无神教,那无神教乃是扶桑最大帮派,教内又分为四层等级,其中第四层等级的便是“八魔”这“八魔”乃是无神教的八位卓绝刀客,虽说在教内地为不高,却也是无神教的重要部分。第三层便是“四剑”这“四剑”便是四名剑客,这四名剑客个个儿剑法高超,功力深厚,教内地位照比“八魔”略为尊贵。再就是第二层“二使”这层虽说仅有两人,却是很少有人知道,与我讲述这故事的高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层,但具体是谁,做什么的。便是无人知晓。最后一层“一主”便是刚才那铃木青,各位也都见到了。那人武功与家师不分伯仲,只怕除了江湖前辈,而今就是咱们都捆在一起,也绝不是洛千克和铃木青的敌手。眼下江湖前辈已是亡故二人,清江真人也被洛千克偷袭,而今在纯阳派静养,只怕也得有些时日才可出山。方才家师与铃木青苦战,也是受了些内伤,需要静养,眼下只有靠我等江湖后生同仇敌忾,才可光复中原武林。”

白玉良听罢,不由得拍手鼓掌,道。

“明风此言,字字诛心,句句见血,而今之计唯有同仇敌忾,才可保住中原武林。”

唐墨白听罢,暗自点头,上前躬身行礼,便道。

“在下不才,还请二位兄弟不弃,前往江都助在下一臂之力,共同镇守江东武林。”

白楚二人回礼,楚明风道。

“如此甚好,江东武林无碍则中原武林无碍。不过,而今那洛老七连上了倭贼,二人狼狈为奸,还有那不知背景的无神教,当真是棘手的很。”

唐婉便道。

“听得明风哥这么说,想必是有了据敌之策。”

楚明风笑道。

“婉儿姑娘当真聪明,眼下,唐灵门刚遭变故,已不能抵抗千毒堂和无神教,而我道阳派又剧千毒堂相距甚远,若是支援也无不可,只是那倭贼竟有的如此手段,想必这支援之计他早已想到。我即刻修书一封,带给师伯门下高徒莫凉,与他说明情况,若是攻破洛老七和倭贼,将齐鲁大地一分为二,唐灵门取其一,纯阳派取其一。”

白玉良便道。

“此计甚妙,但明风何以断定那莫凉定会助你?”

楚明风笑道。

“只怕到时他助也要助,不助也要助。”

唐墨白道。

“愿闻其详。还请明风兄弟不吝赐教。”

楚明风道。

“而今,江湖上的各大帮派,若是仅凭自家力量,断然抵不住千毒堂和无神教,虽说那倭贼忌惮中原武学,认为纯阳,道阳两派武学深厚,一时不敢放肆。但若是取了唐灵门,坐拥江东,齐鲁两地,只怕到时更是无人可敌。我师伯如今闭关修养,想必纯阳派的大小事务都由莫凉一派人做主,那莫凉也不是愚蠢之人,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定会明白。”

唐墨白听罢不住点头,暗叹楚明风如此聪慧,又道。

“今日,若无徐前辈和众位道长相救,只怕我唐灵门定遭倾倒之灾,晚辈唐墨白在此谢过。”

说罢便是躬身行礼。

徐一星道。

“于公,锄强扶弱,本就是分内职责,唐掌门言重了。于私,贫道与令尊也是几十年的老友,理应相助。前些时日,贫道见得令尊路过江陵却是行色匆匆,似有要事,便是心有疑虑,随即跟了上来。”

唐婉听罢,心说:好你个徐老道,锄强扶弱?这不摆明了说我唐灵门如今已是江河日下。转念一想,却是念及当下形势,硬是挤出笑容,道。

“大恩不言谢,日后若用的到唐灵门的地方,道长直接开口便是。不知这两位道长是何方高人?方才竟能与洛老七掌力相对,丝毫不落下风,晚辈好生佩服。”

说罢便是看向那两位道人,见得那衣衫褴褛的道士上前说道。

“贫道姓李,名一逍,云鹤道人。”

那另外一位衣衫整齐,穿着光鲜的道士便道。

“贫道杜万遥,长青道人。”

楚明风笑道。

“罪过罪过,竟是忘了介绍,这二位乃是在下师叔。”

众位晚辈后生见状,赶忙行礼问好,李一逍见状,神色不悦,道。

“什么前辈后背的?啰哩啰嗦,麻烦,我这像个乞丐,哪里受得起这般礼节?”

话音刚落,只见李一逍便是拂袖快步走去,脚步如风,快速非凡,直看得众江湖后辈瞪圆了双目,不由得暗道:好生高明的轻功。

楚明风笑道。

“在下师叔性格怪异,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白玉良便道。

“只怕李道长已是悟到了逍遥的最高境界了吧。”

楚明风听罢,抬眼注视着白玉良,心生敬意。几人处理过了后事,便是连忙下山,唐家兄妹当即赶回江都,主持大局,白玉良连同楚明风一齐赶往江陵,待到书信送往涿州二人便是一同赶往江都。临别之际,白玉良见得唐婉双眼红若樱桃,神色黯然,不由得痛心不已,正要上前安慰,却想起自己如今已是江湖闲人,五湖废人,不由得抵住心中剧痛,含泪转身,竟是连道别之话也未曾讲出口。唐婉见得白玉良对自己冷若冰霜,自是不明白玉良心中所想,只是目光深切,远远望了望白玉良,含泪离去。

又过数日,白楚二人来到江陵,荆江两岸桃花齐放,映衬丝缕阳光,阵阵微风,宛如少女般翩翩起舞,只是而今物是人非,赏不得此等美景。白玉良信步走进醉风楼,听得那往日嘈杂,不禁痴痴笑着,那掌柜见得白玉良神色哀怨,举手投足皆是充斥着悲伤,不由得上前问道。

“公子这是?”

白玉良笑道。

“无事。”

仅是这淡淡二字,却是揭开白玉良心中悲痛,随后又道。

“二楼开个雅间,几个小菜,两壶乌酒,有劳掌柜。”

那掌柜听罢,连忙应下,吩咐手下人赶忙去做,见得白玉良如同雨中浮萍,摇晃不已,竟也暗自摇头。未过一柱香的功夫,楚明风便是来到醉风楼,打听过后,直上二楼,推开雅间,见得白玉良坐在椅子上,独自饮起酒来,楚明风见得白玉良心事重重,便道。

“怎么?玉良也不等着我,竟是自己先行饮起了酒。好不仗义。”

白玉良沉默不言,抬起眼来,眯着眼睛,看着楚明风,暗自又斟了一杯酒,放到一旁。楚明风见状,连忙坐下,道。

“书信我已安排可信之人前往涿州。”

白玉良点了点头,痴笑了一阵,道。

“送去便好,送去便好。”

楚明风又道。

“玉良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

白玉良听罢,笑道。

“没心事,没心事,能有什么心事?就是有,也就烂在肚子里吧。说出来?丢人。”

楚明风听罢,心中自是有了分寸,便道。

“若是我没猜错,是唐姑娘的事吧?”

白玉良听罢,顿时涨红了脸,道。

“胡说,她,她,她能有什么事?”

楚明风笑道。

“玉良,你不会扯谎,这一扯谎,就是语无伦次,我何时说她有事了?我是说你的心事。”

白玉良便道。

“没有心事,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楚明风眼珠一转,故作笑意,道。

“也罢,也罢,你既说没事,那便没事,不过那唐姑娘貌若天仙,又是冰雪聪明,只怕普天之下没有男子会不动心吧?”

白玉良听罢,连忙道。

“反正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

楚明风笑道。

“我何时说你喜欢她了?”

白玉良又道。

“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楚明风见状,又道。

“如此甚好,那唐姑娘也到了婚嫁年龄,既然玉良不喜欢,也就没什么顾虑了。那兄弟我理应当仁不让。”

白玉良听罢,连忙道。

“明风你这是何意?我,我不同意。”

楚明风笑道。

“玉良,你何苦呢?这同意与否,也不是你说的啊?自古长兄如父,就是不同意也是人家哥哥说了算。”

白玉良又道。

“总之,就是不行。”

楚明风见得白玉良脸色涨红,宛如生气的孩子一般,笑道。

“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的唐姑娘是你的,没人和你抢,也抢不去。”

白玉良又道。

“只是,只是,而今我已是五湖废人,无门五派,怎配得上她?若是勉强在一起,惹得江湖中人非议,耻笑。”

楚明风道。

“笑话,这都是哪门子规矩,照这么说来,那皇帝还娶妻生子吗?皇帝地位尊贵,普天之下有何人配得上他,不也照样是后宫美女如云,身后妻妾成群。”

白玉良摇头道。

“我只道是爱会甜蜜万分,却未曾想过如今竟是这般的疼痛,就好像是从身体里剥离了灵魂,让人变成行尸走肉,可是我就是爱她,不愿见到她难过伤心,就算自己遍体鳞伤,也要护她一生一世,可,可,可如今,我却成了这般模样。罢了罢了,你不懂啊。”

楚明风听罢,也是暗自摇头,不禁暗自叹息,又过片刻,二人忽听得一楼似有吵骂之声,楚明风当即便是不再言语,那白玉良如今喝了酒,早已管不得许多,正要破口大骂,却被楚明风伸手捂住嘴,只得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二人缓步走向房门,轻轻推出一道缝隙,向一楼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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