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风话音未落,便带着白玉良,唐婉等人回到城内,唐墨白将渡口之事交给江寒,自己也跟了过去,楚明风早就料到唐墨白会跟来,只是装作不知,心中早已盘算明明白白。江寒见得楚明风回到金陵,虽说恨得咬牙切齿,但眼下大敌当前,早已顾不得许多,只是双眼透出仇恨光芒,似要将楚明风撕成碎片,既是这般,却也没做出什么出格行为。
楚明风道。
“如果不出我所料,眼下城中早已斗得天翻地覆了。”
唐婉道。
“应该不会,若是斗得天翻地覆,大舅父早就派人告诉哥哥了。”
楚明风合起纸扇,轻打了两下手掌,道。
“估计着没机会派人通报了。”
说罢,回过头去,看向唐墨白,二人对视一眼,楚明风微微一笑,唐墨白沉默不言,已至盛夏,金陵如同火炉一般,纵然入夜,也是闷热异常,街上行人寥寥,虽说天气燥热,几人心中不免悲凉,前些时日方才舍弃家业,如今又大难临头,十面埋伏,尤是唐家兄妹,早已不觉炎热,反倒是身入冰窟一般,寒冷异常。
几人先是到了萧府,只见得府门打开,庭院内陈设之物散落一地,唐婉见状,暗道不妙,连忙冲进庭院,几人进入庭院,见得庭院一角躺着一家丁,唐墨白连忙赶去,那家丁不省人事,唐墨白一探鼻息,发觉此人鼻下微弱气息,连忙从怀中摸出一粒不知什么名字的药丸,放入家丁嘴中,家丁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唐墨白道。
“这是怎么了?”
那家丁气息微弱,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千毒堂。”
说罢,口中喷出鲜血,随后命丧黄泉。
唐婉道。
“明风哥,现在怎么办?”
楚明风轻闭双眼,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片刻过后,便道。
“去后院。”
说罢,众人趁着月色,向后院走去,穿过正厅,却见后院大门挂上了门栓,门内传来厮打之声,楚明风道。
“婉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罢,左脚轻点,腾空而起,跃至围墙之上,如同秋叶落地一般,毫无声响。围墙足有丈余高,楚明风却是毫不费力,如今疾风瞬步的身法已是烂熟于心,随心所欲。唐墨白见状,不由得暗叹楚明风身法之高明。
楚明风站在围墙之上,见得门内庭院站了足有二三十人,分为两派,一派是萧益清,一派却是萧净植。楚明风正打算飞身跃下,擒住萧净植却又转念一想,见得双方人数相当,心道:我倒是要看看,这萧净植打着什么鬼主意?
遂即,如同柳絮一般,轻声着地,蹲在一旁的树丛之后,萧净植步步紧逼,身后的仆从身着唐灵门的衣服,但看着手法却是千毒堂的人,萧益清身前围着十余个家丁,紧紧护住萧益清,双方对峙,萧益清道。
“给我杀。”
说罢,只见双方喽啰混战一团,萧益清夺步而出,一掌打向萧净植胸口,萧净植伸手格挡开来,另一只手一招急雨快拳,虽是单手,却也是快速,萧益清俯下身去,躲过几拳,抬掌而上,打向萧净植下颚,萧净植闪身躲避,借机抓住萧益清右肩,施展鹰爪功,萧益清见状,竟是将缩骨之术使将出来右肩骨向下缩去,抬脚直取萧净植胸口,萧净植另一只手抵住萧益清的脚腕,向后拉去,楚明风在一旁看了片刻,心中已是有了定数:萧益清处处留手,萧净植也没下杀手,这两个兄弟,真有意思。
虽说萧益清拜托开萧净植的鹰爪之功,可右肩衣衫也是碎裂开来,萧净植见状,面露难色,萧益清运功入掌,双掌交替,似怀抱轮盘一般,届时打出一掌,萧净植见状,也是出掌相对,二掌相对之时,二人竟是比拼起了内力,萧益清怒道。
“你这叛贼。”
萧净植怒骂道。
“叛贼又如何?总比你这蠢货好得多。”
二人不停的向双掌运送内力,萧益清道。
“掌门对你我不薄,你又为何背叛唐灵门,如此做,你对得起前掌门和咱妹子吗?”
萧净植冷笑道。
“呵,话说的真漂亮,你就甘心被一个小娃娃使唤来使唤去,你甘心,我可不甘心,那小娃娃翅膀没硬,就想着踹窝子,还要重用林梓枫那臭瞎子,到时,我倒是要看你如何收场?”
萧益清道。
“你背叛唐灵门,掌门却没有取你性命,你不思悔改,今日却带着千毒堂的人攻进了金陵。”
萧净植道。
“眼下千毒堂势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以卵击石,那小娃娃岂是洛千克的对手?再加上那群臭小子,能有几分赢面,就算是赢了,我又能得到什么?”
萧益清道。
“无耻狗贼。”
说罢,更是加紧蓄力,二人如今拼得已是汗流浃背,面色渐白,千毒堂的喽啰也是将唐灵门的家丁杀的干净,如今唐灵门的人大多都在渡口,城中的家丁又怎是千毒堂喽啰的对手,见得一喽啰提刀便要砍向萧益清,楚明风连忙从草丛中飞身而起,将纸扇掷出,纸扇打在那喽啰左臂之上,顿时便是筋骨尽断,那喽啰也被打出几尺之外,躺在地上,不住哀嚎,随后楚明风便跃到萧益清身后,一招隔物传劲之功,双掌顶在萧益清背上,萧益清只觉身后似有破石开山之力,遂即顺势打出,萧净植顿时目若铜铃,大惊不已,暗道:好厉害的掌力。当即被萧益清掌力震出数步之外,踉踉跄跄,站若浮萍,下身不稳,心中更是吃惊不已,道。
“何方高人,何不露面?”
萧益清也未看清楚是何人相助,连忙回过头,只见楚明风打开纸扇,在胸前摇摆几下,道。
“萧堂主,这么快就忘了我这臭小子了?”
萧净植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二十岁的少年,又怎敢相信方才那雄厚内力竟是从楚明风处打出,暗自攥了攥拳,只感觉手腕处酥酥麻麻,若非自己方才奋力相抗,只怕如今腕骨断裂,已是必然,便冷笑道。
“臭小子,不错啊,竟然悟到了隔物传劲之功。”
楚明风道。
“不仅如此,晚辈此去庐州,学了不少上乘武学,今日可否请前辈赐教。”
话音未落,只见楚明风左脚轻点身前石子,石子隔空而起,楚明风向后退一小步,左手二指莲花一般,点出石子,打向萧净植,萧净植连忙闪身躲避,却不想这石子本就没冲着萧净植而去,反而将门栓打成两截,门外唐墨白等人,推门而入,萧净植见得楚明风的暗器手法十分高明,方才那掌力又何其深厚,便已知自己绝不是楚明风对手,如今唐墨白等人又加了进来,顿时便是面若苦瓜。
楚明风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道。
“有的人本想瓮中捉鳖,却不想,自己成了鳖。”
萧净植冷笑道。
“你们都到了,正好,只怕如今,渡口已破,过不了多久,只怕洛堂主便会带着人杀进来,到时尔等性命不保。”
楚明风道。
“怪不得,我还纳闷,为何你这贪生怕死的小人也敢孤军深入,原是一早就和千毒堂的人暗通款曲。”
说罢,便要上前,结果萧净植性命,萧益清却是拦下,道。
“楚兄弟,他终归是老朽的兄弟,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楚明风回过头,见得萧益清面色凝重,只得点头应下,唐墨白道。
“我真没想到,自家长辈竟背叛于我。”
楚明风道。
“大哥,你想不到的东西还有许多呢。”
萧净植暗自从怀中摸出一竹筒,对着夜空便是发射出一道红色光芒,楚明风道。
“不好,怕是渡口不保。”
说罢,连忙奔出萧府,萧净植正要阻拦,却见萧益清一个筋斗站在萧净植前,对着楚明风说道。
“楚兄弟,唐灵门就拜托给你们了,墨白,不要辜负了前辈们的希望。”
说罢,一招“兴风作浪”一个箭步俯身冲去,萧净植道。
“既然你找死,怪不得兄弟不留情面了。”
说罢,这同胞兄弟便是战到一起,楚明风几人冲出萧府后,见得江寒迎面快步而来,唐墨白道。
“渡口怎么样了?”
江寒长呼一口气,道。
“幸亏邓卿死了,不然只怕渡口保不住了。”
唐墨白道。
“渡口还能守多久?”
江寒道。
“今夜无虞。”
唐墨白听罢,思索片刻,又道。
“好,待我回去,杀洛千克一个措手不及。”
话音刚落,唐墨白转身要走,楚明风道。
“慢。”
唐墨白回过头,看着楚明风,楚明风笑道。
“只怕方才萧净植所发信号,不是给洛千克的,城中的事情,只是处理了一半。”
江寒冷道。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
楚明风心道:若不是看着你也到了,我才懒得如此废话。眼下正是证明徐一星清白之时,如此良机,万万不可错过。遂即便道。
“我可以带你去找杀害江燕的凶手。”
江寒听罢,不由得抬起头,看向楚明风,半信半疑。
楚明风道。
“我如今也回来了,这又是你的地界,你还怕我骗你不成。”
江寒心道:他说的倒也对,若是敢骗我,只怕掌门也不会放过他。
楚明风道。
“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
说罢,一招“花叶随风”的身法,双脚脚尖着地,轻点地面,向林府疾走而去。江寒心道:这小子平日里古灵精怪的,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是跟了上去。
唐墨白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楚明风轻功已是今非昔比,唐墨白在后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没能和楚明风并肩而走,殊不知楚明风也仅是用了五分功力。唐墨白暗道:月余不见,这小子的功夫怎么这般厉害?
楚明风先于众人到达林府,见得林府府门大开,如今深夜,更是古怪。楚明风站在门口,细细端详着府内,府内却是异常安静,门外空无一人,楚明风缓步走进林府,没有萧府那般偌大的庭院,仅是一条狭长小路,直通后堂,小道两旁,隐隐烛光,随微风摇曳,更显阴森,楚明风大步走过小路,却没发出半点动静,唐墨白此时也已赶到,小心翼翼的走进府门,暗道:楚明风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遂即也是走过小路,楚明风见得眼前后堂灯火通明,门外却并无守卫,楚明风快步向前,却听得屋内传来一人话音。
“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的?”
楚明风听罢,不由得暗叹:好听力。
遂即推门而入,躬身行礼,笑道。
“林前辈果然武功盖世,在下这无声步伐,也被前辈听得丝毫不差,晚辈佩服。”
林梓枫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见过。”
楚明风笑道。
“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楚明风下意识回过头,见得门外一人影闪动,故意提高了嗓门,笑道。
“这不前些时日,晚辈得前辈所救,不然只怕早就死在了韩青松的毒针之下了吧,虽说那是我大哥的意思,但前辈武功,却叫人钦佩。”
那门外身影,正是唐墨白,唐墨白听得这话,暗道:好小子果然聪明。
说罢,不在乱动,蹲在窗檐之下,听得屋内二人对话。
林梓枫端坐在椅子上,道。
“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啊?”
楚明风苦笑道。
“今夜前来,特来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林梓枫道。
“不必谢我,若无掌门之意,我断然不会救你。”
楚明风心道:这人处处提防与我,看来向从他口中得出真相,怕要费上些力气。遂即,苦笑道。
“前些日子,江燕死于非命,江然又被打瞎了双眼,可谁知唐墨白这混小子听得江家兄弟的话,非说是我师父做得这事,如今啊,晚辈已是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这金陵城,也无立锥之地,想来往日为唐灵门出谋划策,一度抵御千毒堂和无神教,谁知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啊。”
林梓枫道。
“小子,你当我是什么?用话套我?”
楚明风笑道。
“晚辈只身前来,何必在嘴上大费周章,前辈武功高强,江湖地位尊贵,何必受限于区区唐灵门,依晚辈看来,你不知比那唐墨白强上多少,何苦久居他人之下?”
林梓枫笑道。
“果然,铃木青说的不错。”
楚明风道。
“哦?不知铃木教主怎么说?”
林梓枫道。
“若说唐灵门是只猛虎,那你楚明风便是猛虎的獠牙与利爪。”
楚明风道。
“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唐灵门容不下晚辈,倒不如去靠他铃木青这棵大树。”
林梓枫低头不语,楚明风盯着林梓枫,也未发一言,过了半晌,林梓枫道。
“你今日前来,莫不是劝我倒戈相助铃木青。”
楚明风道。
“天下的鸟都没有两天在同一条树枝上的道理,更何况是前辈这等江湖高手呢?”
林梓枫笑道。
“你怕是被那唐墨白等人逼到了绝路,才出此下策吧。”
楚明风道。
“只怕晚辈若再是犹豫不决,终会死在江家兄弟的手上,这三人情同手足,又怎会饶了晚辈?”
林梓枫道。
“既是这般,你来找我作甚,一纸书信送到千毒堂,里应外合岂不更好?”
楚明风道。
“前辈莫不是真愿意做个忠臣?”
林梓枫听罢,平静异常,楚明风又道。
“晚辈一早便看出前辈的心意,想那江陵水战之时,只怕破解渔网阵的法门便是前辈透给邓卿的吧。”
林梓枫道。
“胡说什么?”
楚明风道。
“今夜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晚辈坦诚来见,前辈何故如此,若是前辈心有疑虑,杀了晚辈便是,若是相信晚辈,正好做一顺水人情,也好在洛千克面前抬高身价不是?”
林梓枫道。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
楚明风笑道。
“起初,晚辈也是猜不透,这渔网阵乃是唐灵门的不传之秘,她邓卿如何知晓破解的法门,定是有人暗中指点。”
林梓枫笑道。
“有人暗中指点,却也未必是我啊。”
楚明风道。
“那我接着说,回想当日混战场景,起初,邓卿船队死伤惨重,却突然间像是茅塞顿开一般,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我当是心中便生出一个想法,若是有内鬼,那内鬼定然是唐灵门的老人。”
林梓枫道。
“这是为何?”
楚明风道。
“若是唐灵门的新人,是不会知道这等机密,回想当日,邓卿最开始不相信破解渔网阵的方法,这才导致最开始的惨败,可最后,却是不得已,才用的前辈所说的方法吧。”
林梓枫听罢,不由得鼓掌笑道。
“果然,后生可畏,我本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还是被你看出了端倪。”
楚明风道。
“晚辈一早看出前辈的心意,却没曾向唐墨白透漏过半句,这还不足以让前辈相信晚辈吗?”
林梓枫听罢,心道:若是这小子骗我,杀了他便是,如今唐灵门只怕没人制得住我。
遂即便道。
“就算唐墨白知道,他也奈何不了我。”
楚明风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唐灵门可以没有唐墨白,却不能没有林前辈。”
林梓枫笑道。
“正是,正是。”
楚明风又道。
“那不知林前辈,可愿做个说客,在洛千克面前引荐晚辈?”
林梓枫沉默不言,楚明风叹息道。
“唉,晚辈之前不识大体,相助唐灵门,洛千克恨不得将晚辈千刀万剐,若是没有林前辈这种江湖高手做说客,引荐晚辈,洛千克也断然不会放过晚辈。”
林梓枫思索片刻,道。
“你盘算的倒是很周全。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你。”
楚明风听罢,不禁面露喜色,行礼道。
“多谢前辈。”
林梓枫心道:这小子好生聪明,若是日后可为我所用,统一江湖,大事可期。
遂即,说道。
“不必谢我。”
说罢,起身正欲走出后堂。楚明风见状,暗叫不妙,若是被林梓枫察觉门外的唐墨白,怕是要前功尽弃,又是暗地里算着时间,心道:想必江寒等人也赶过来了吧?遂即又道。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还请前辈赐教。”
林梓枫停下步子,回过头,道。
“何事?”
楚明风道。
“江燕?怕不是家师所杀吧?”
林梓枫听罢,回过头,冷道。
“你认为呢?”
楚明风道。
“晚辈不相信家师能做出这等事情?”
林梓枫道。
“小子,用话套我?啊?”
楚明风道。
“晚辈不敢,晚辈不过想知道真相罢了。”
林梓枫道。
“真相?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就凭你小子,难不成还想为你师父平反不成?”
楚明风故作叹息,道。
“眼下唐墨白恨我入骨,江家兄弟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晚辈。至于平反,晚辈断断不敢,如今晚辈既然打算倒戈相向,自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数。毕竟师父待晚辈恩重如山,晚辈不想师父蒙受这不白之冤。”
林梓枫听罢,心中不由得想起当年拜师学艺,师父倾囊相授,谆谆教诲,一时心中生起一股子怜悯之心,道。
“看你尊师重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楚明风见得林梓枫果然中计,不由得欣喜,道。
“晚辈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江燕,打瞎了江然?”
林梓枫道。
“既然你心中已然有了凶手人选,何必多此一问?”
楚明风心道:我猜的果然不错。又道。
“杀害江燕,打瞎江然的,就是林前辈吧?”
门外唐墨白,江寒等人听得这话,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林梓枫笑道。
“这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楚明风道。
“起初,我便不相信这事情是我师父做的。”
林梓枫道。
“为何呢?”
楚明风道。
“我师父若真要杀了江燕和江然,那自然易如反掌,又怎会放走江然?杀人灭口,岂不更好。另外,晚辈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我师父杀害江燕的目的是何?”
林梓枫道。
“那也未必就是我做的啊?”
楚明风道。
“是啊,能用道家上乘武学杀人的人,放眼整个江湖,不是家师,便是纯阳派的安真人,江燕死在江陵,这便与家师脱不了关系。江然回到金陵后,又声称自己亲眼目睹是一身着道袍之人杀害了江燕,这更让众人认为杀害江燕,打瞎江然的一定是我师父,尤其是那柄拂尘,又是道阳派掌门信物,铁证如山,怕是百口莫辩。”
林梓枫笑道。
“小子,那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楚明风道。
“那晚辈便继续说下去。前辈是否还记得庐山的黄徽?”
林梓枫听得黄徽名号,当即嘴角微微抽搐,又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明风道。
“说来也是巧合,晚辈前些时日前往庐州,被仇家追杀,险些丧命,幸得黄老前辈出手相助,不然只怕成了刀下冤魂。黄老前辈乃是江湖高人,又是晚辈师叔,道家武学修为与家师不相上下,他告诉晚辈,年轻时收过两个徒弟,一个人叫林梓枫,一个人叫韩青松,晚辈便突然明白,前辈只怕也会使道家的上乘武学。”
林梓枫又道。
“是,我是和恩师学过道家功夫,但恩师一生收徒无数,会道家上乘武学之人,不在少数,不能因此一点,就怀疑到我的身上吧。”
楚明风笑道。
“江燕尸体送回金陵之时,晚辈曾在江燕尸身之上,取得一宝物,不知前辈可认得此物?”
说着,从怀中摸出那颗钢珠,丢给林梓枫,林梓枫伸手接下。
楚明风又道。
“这钢珠,想必前辈不陌生吧,那日江陵醉风楼中,前辈就是用这钢珠打退了韩青松,救了晚辈性命吧。”
林梓枫又道。
“不错,这钢珠是我的独门暗器,你是如何得到的?”
楚明风道。
“说来,也是上苍有眼,不忍家师蒙受这不白之冤,这钢珠是晚辈从江燕手中拿出来的江燕死前,紧握左拳,左拳之中,便是这钢珠。晚辈料定,这钢珠一定十分重要,于是,晚辈回到江陵醉风楼,好在石柱之中还有前辈和韩青松缠斗之时留下的钢珠,晚辈细细对比,发现两颗钢珠一模一样,晚辈才明白,杀害江燕,打瞎江然的,正是前辈。”
林梓枫笑道。
“那也许是我一时疏忽,无意之间,将那钢珠遗失,被别人捡了去?”
楚明风道。
“江然回到金陵后,曾经说过,他与江燕是在黑夜的树林之中遇害,又说打瞎江然双眼的是两道白光,但前辈却不知一事,家师虽说精通到家武学,但对于暗器手法,却是不甚精通,那两道白光想必便是前辈打出的两颗钢珠吧。家师若真要杀害江燕,江然,何须用暗器,大费周折,又给人落下把柄。”
林梓枫道。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
楚明风道。
“那晚辈就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起初,能够知晓江燕前去星月教的人,定然是唐灵门的人,这点晚辈说的可有错?”
林梓枫也没答话,示意楚明风继续说下去,楚明风道。
“待到江燕从星月教返回金陵,路过江陵之时,前辈一早便在江陵做好了埋伏吧。最开始,前辈先是用钢珠打瞎江然双眼,让江然看不到凶手面目,却不想被江燕看到了前辈的面容,前辈便杀了江燕,至死,江燕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随后又故意丢下家师拂尘,好一招栽赃嫁祸,若是旁人,只怕都会认为杀人元凶定是家师。”
林梓枫听罢,不由得鼓起掌来,笑道。
“我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却不想被你这小子找出如此多的蛛丝马迹来,仿佛是你亲眼看到一样。”
门外江寒,唐墨白二人听得这话,早已是怒不可遏,江寒咬紧牙关,只发出“吱吱”声响,楚明风如今听力非凡,连忙咳嗽两声,生怕林梓枫察觉门外有人,笑道。
“前辈所设的借刀杀人之局,最高明的一点便是在于放走了江然,江然虽说眼瞎,但舌头却没有烂掉,真相瞧不见,却长着一张嘴,在外面到处败坏家师名声,江寒作为江家兄弟的老大,三兄弟情同手足,肝胆相照,定然深信不疑,在听得家师杀害江燕,打瞎江然之后,恨不得将晚辈碎尸万段。”
江寒听得这话,暗道:楚兄弟果然大义,这是在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林梓枫察觉门外有人,他在屋内揭露真相说与我听,只是林梓枫武功高强,只怕楚明风不是他的对手啊。。
楚明风又道。
“但晚辈始终不明白,前辈为何要这么做?”
林梓枫道。
“我哪里有这般头脑,若不是洛千克,铃木青二人,此等手段,我是万万想不到的。果然啊,铃木青说若不除了你,只怕对战唐灵门也毫无胜算,前些时日,你的一招退守金陵,以守为攻,便成为洛千克,铃木青二人的眼中之钉,恨不得除之后快,试想,若是洛千克,铃木青二人杀了你,那岂不是会招来道阳派和唐灵门的无尽恨意,到时候,想攻破唐灵门更是难若登天,倒不如说让唐灵门的人杀掉你,引起武林内乱,也好收些渔翁之利。”
楚明风这才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怪不得,将晚辈逼离金陵,引千毒堂再来攻,起先,晚辈反而认为千毒堂打算对道阳派下手,没想到是这般的声东击西,借刀杀人。”
林梓枫道。
“只可惜,如今你回到金陵,你小子跟着唐灵门,千毒堂便拿它没有办法,你小子若是跟着千毒堂,那只怕唐灵门倾覆在即。”
楚明风听罢,不由得仰天大笑,林梓枫道。
“你笑什么?”
楚明风道。
“林前辈,您知道何为骄兵必败吗?”
林梓枫暗道不妙,连忙说道。
“你什么意思?”
楚明风笑道。
“自打晚辈进了这门,前辈自恃武功高强,疏于戒备,却不想被晚辈把这些话套了出来。”
林梓枫心知中计,正要开口说话,只听得后堂木门“喀喇”一声,断成两截,门外冲进一男子,手持长剑,呼啸而来,剑锋直取林梓枫胸口。林梓枫听得面前风声呼啸,闪身躲避,趁势抓住那人手腕,抬脚踢出,直将那人踢出数步之外,那人站定后,怒目圆瞪,像是山林猛兽一般。这人正是江寒。
“来者何人?”
江寒道。
“唐灵门内门门主江寒。”
林梓枫听罢,大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江寒道。
“你杀我胞弟,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林梓枫回过身子,缓步走向案台,笑道。
“哈哈,就凭你,莫说是你,就算是唐霄死而复生,我也不惧。”
江寒道。
“老贼,你武功高又如何,你以为我江寒会怕你吗?”
林梓枫道。
“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飞身跃起,运功蓄力,双掌顿时青筋暴起,内力环绕,似有真气游荡盘旋,又是猛然打出一掌,掌风呼啸,摧枯拉朽,将一旁烛台掀倒在地,后直奔江寒而去。楚明风见状,深知这一掌力道不小,当即伸手拉开江寒,自己则是快速出掌应对,只听得一声闷响,二掌相对,林梓枫不由得惊骇不已,道。
“臭小子,武攻大有长进啊。”
楚明风也没答话,连连向后快退数步,暗自蓄力,又是推出一掌,林梓枫连忙收掌闪避,退回桌案,右掌猛然拍在桌案之上,桌案一旁的布袋之中浮起十余颗钢珠,楚明风见状,暗道:百指回弹术。
遂即,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步伐轻盈,似平原飓风一般,双腿交替,闪至林梓枫身旁,林梓枫不由得大骇,道。
“疾风瞬步?”
楚明风抬手打向林梓枫胸口,林梓枫左脚点地,借力跃起,双腿如藤蔓一般,缠绕在一旁红柱之上,钢珠也随之而动,浮于半空,围成一圈,首尾相连,楚明风暗叫不妙,当即身似风卷一般,扶摇直上,出掌打向林梓枫面门,林梓枫双掌推出,只见十余颗钢珠一齐打来,颗颗钢珠直逼要害而去,楚明风不由得嘴角上扬,方才那一掌不过虚晃一招,见得林梓枫中计,此时钢珠将发未发,更是大好时机,当即便是伸出双手,抓住林梓枫双手手腕,一招“分筋错骨手”双手猛然发力,林梓枫不由得收攻撤力,双掌挣脱开来,二人见招拆招,过了十余回合,未分胜负,林梓枫心知这一招“百指回弹术”已被破解,当即方寸尽乱,楚明风见林梓枫分神之际,收回一掌,变掌为拳,向林梓枫横扫而去,林梓枫连忙回手格挡,借机一招“风卷残云”左腿横扫而去,楚明风双手抓住林梓枫左脚脚踝,逆时针旋转而去,二人纷纷着地,林梓枫连忙回身,抓住楚明风左臂,一招擒拿功夫,左手按在楚明风小臂之上,右手按在楚明风肩头,左手发力,向后扭去,楚明风另一只手扫向林梓枫腰间,林梓枫回身闪避,楚明风见状,连忙挣脱开来,却不想林梓枫变招速度令人咋舌,抬脚踢向楚明风胸口,楚明风双手护住胸口,格挡开来,却也是向后退了数步,站定后,又见林梓枫飞身而来,一掌由上而下拍向楚明风天灵盖,楚明风连忙施展“疾风瞬步”躲开一掌,又趁机闪身至林梓枫身后,虚晃一掌,引得林梓枫来攻,却不想林梓枫掌力浑厚,楚明风练练向后退去,又是想起《逍遥神功》中的震惊百里的掌法,借着林梓枫掌力之强劲,双腿锁在一旁石柱之上,伸出一掌,迎接林梓枫掌力,如同深海漩涡一般,将这强劲力道化为虚无,又是顺着经脉,穴位将这掌力传到另一手掌之上。这一招“震惊百里”从天而降,掌力浑厚无比,宛若大海巨浪一般。楚明风双腿猛点石柱,借力一跃而起,由上而下,出掌打向身下的林梓枫,林梓枫见状,暗道:好生厉害的掌法。平生从未见过这般武学。遂即,赶忙闪身躲避,却不想楚明风这一掌力道如此之大,只见掌力落地之时,平地之上掀起一股子海潮般的气力,由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众人不由得向后退出数步,抵在一旁的石柱上,勉强站定。林梓枫见状,运功蓄力,气力入掌,猛然打出,掌风如大漠烈风一般,向楚明风奔袭而去,楚明风双掌抬起,一时之间,丹田之气涌上,内力毫无保留,出掌响应,两股掌风相对之时,只听得一声巨响,楚明风掌风力若开山,又是在这掌力之上用上“石破天惊”顿时将林梓枫的掌力击退,余下掌力正打在林梓枫胸口,林梓枫只感胸口闷痛,血气翻涌不止,一口鲜血喷出,捂住胸口,喘着粗气,暗道:若是这小子再过三年,只怕这一掌,江湖之上,无人能接下。
楚明风见状,收功撤掌,额上留下几滴汗水,长呼一口气,看着林梓枫,林梓枫勉强起身,此时已深受内伤,心有不甘,道。
“没想到,我竟会败在你这娃娃手上。”
楚明风道。
“你没有输给我,你输给了正道。”
林梓枫听罢,仰天笑道。
“正道?何为正道?”
楚明风道。
“道在人心,正为天地。”
唐墨白道。
“枉我一向敬重于你,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唐灵门带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林梓枫听罢,苦笑一阵,怒道。
“待我不薄?我随你父亲一同开创唐灵门,可你父亲是如何待我的?我为他出生入死,瞎了这对招子,你父亲却是畏惧萧家势力,让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堂主,就连江寒这小子都是内门门主,你那两个废物舅舅,也赚的盆满钵满。还敢说待我不薄?”
唐墨白听得林梓枫辱骂唐霄,当即怒道。
“你放屁,我爹绝不是那种畏惧权贵之人。”
林梓枫笑道。
“小子,我和你爹打了三十年的交道,他是何人,我自是了解,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卑鄙至极。”
唐墨白道。
“我杀了你。”
林梓枫狂笑道。
“事已至此,老子岂会怕死?我告诉你,你爹,唐霄,抓了我女儿,杀了我最爱的人,还一本正经的说是维持大局,老子为唐灵门数十年出生入死,你爹却怕我反叛,以我女儿为质,老子忍气吞声十余年,今日就是反了,也要让唐霄知道,老子没有对不起他。”
唐墨白听得林梓枫的一字一句,宛如利刃剜心一般,他倒是不信自己父亲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但林梓枫却说得有理有据,一时之间,内心茫然无比,只得低头不语。他平日里只觉得唐霄英雄豪杰,仁义之士,一生救死扶伤无数,江湖之中颇具盛名,可如今却不想背地里做过这般丑事。林梓枫见状,不由得仰天笑道。
“唐霄,你当初不是怕我反吗?今日我便是反了,你又奈我何?你抓了我女儿,杀了我爱爱妻,那又如何?且看我如何把唐灵门拖入坟墓。”
说着,一步一步的走上桌案,说道。
“今日,我败在你小子手上,也不冤枉,但你记住,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来取。”
说罢,从腰间摸出两颗钢珠,一手一颗,一齐向一旁掷去,楚明风见状不妙,深知林梓枫已有自决之意,连忙飞身而去,却不想为时已晚,两颗钢珠对碰之时,又原路折返,正打在林梓枫胸口,击碎心脏,两颗钢珠当即便在林梓枫胸口留下两个血窟窿,不停涌出鲜血,楚明风俯下身来,摇了摇头,叹息一阵,江寒见状,咬牙切齿道。
“死的好。”
唐墨白见状,低头不语,道。
“选处好地方,葬了他吧,终是唐灵门负了林梓枫。”
江寒道。
“这种人就应该葬身鱼腹。”
唐墨白抬眼,看向江寒,见得江寒面色冷清,双眼死盯在林梓枫尸身之上,像是恨意意犹未尽般,即使对着尸首,依旧恨意无尽。
唐墨白道。
“你看着办吧,我累了,我累了……”
说着,失魂落魄,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门。江寒抽出长剑,肢解了林梓枫尸身,又命人将尸块装入布袋,带到海边,坠下重石,沉入海底。
金小缘躲在暗处目睹林梓枫死前遭遇,内心似有苦楚,双目流下泪滴,唐婉见状道。
“你这是怎么了?这种卑鄙小人,杀了就杀了,何必为了他落泪?”
金小缘仰起头,挤出勉强笑容,道。
“没事,不过是眼里进了沙子。”
唐婉笑了笑,也没答话,更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楚明风见得林梓枫尸身,长叹一阵,道。
“眼下,我与二哥一同去萧府,江兄弟与大哥一同回到渡口,切不可让洛千克过江。”
江寒点了点头,快步走出林府,他倒是没有颜面面对楚明风,心中愧疚,悔恨油然而生,楚明风道。
“既然真相水落石出,江兄也不必自责,复兴中原武林,任重道远,先前的事,全当是场梦吧。”
说着,便和白玉良离开林府,白玉良道。
“三弟,你一早便看出杀害江燕,打瞎江然的就是林梓枫了吧?”
楚明风点了点头,道。
“只是可惜,如此人才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说来我这心里啊,也不免愧疚。”
白玉良道。
“是啊,这等人才,若是为正道驱驰,定是你我复兴中原武林的一大帮手,却不想,唉。”
楚明风笑道。
“说来唐霄也是负了林梓枫,纵然救死扶伤数十年,也唯独对不住林前辈。英雄迟暮,许是他一生行侠仗义,临了,却落得这般下场。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被逼而死。”
白玉良道。
“细细想来,林梓枫也算罪有应得,背叛,终归不可原谅。”
二人来到萧府,见得后院已是鸦雀无声,寂静非常,二人推门而入,映入眼帘却是遍地尸首,一股子浓厚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二人皱了皱眉,信步走去,见得萧益清,萧净植二人相对而站,紧紧靠近,胸口之上皆插有一柄短刃,楚明风走上前去,见得二人已然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回过头,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白玉良见状,道。
“萧益清前辈,倒是忠义啊。”
楚明风道。
“让人厚葬了这二位吧。”
说着,抬起头来,仰望夜空,见得几颗星斗,一阵凉风吹来,楚明风道。
“这么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啊?”
说着,自顾自的离开萧府。
已是深夜,蝉鸣不绝,秦淮河畔,时不时传来一片蛙声,河水之上,几艘渔船,点点烛火,甚是祥和。
楚明风,白玉良二人回到唐灵门,见得后堂烛火通明,便是缓步轻声推门而入,见得唐墨白跪在唐墨白灵牌前,似乎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到来,自言自语道。
“爹,我多希望林梓枫今天说的都是胡话,我小的时候,您就告诫我行事要光明磊落,不可做阴损之事,可如今,我却怎么也不敢相信,那种种事情会是爹爹您做的,我一直视爹爹为英雄豪杰,却不曾想……”
唐墨白顿了一顿,低下头去,两滴泪水划过面颊,又是轻泣了一声,仰起头,长呼一口气,又道。
“不曾想,爹爹您的所作所为竟也成了我心中最卑劣的手段。”
楚明风轻声走到唐墨白身旁,双手搭在唐墨白肩上,道。
“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唐墨白这才回过神,见得白玉良,楚明风挤出了几分笑容,道。
“没事,只是累了,三弟有什么事情吗?”
楚明风回过头,看了看白玉良,白玉良道。
“大哥,萧前辈,过世了。”
唐墨白道。
“怎么死的?”
白玉良便将自己在萧府所见到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说给唐墨白听,唐墨白低下头,泪水不住的流淌出来,他捂住嘴巴,强把泪水逼了回去,又道。
“找处好地方,好生安葬吧。”
楚明风道。
“已安排妥当了,大哥不必担心。”
唐墨白缓缓站起身,竟是精神恍惚,险些晕倒在地,楚明风伸手搀扶着唐墨白,唐墨白摆了摆手,放空了身子,一步一步的挪向一旁的椅子,道。
“终是我无能啊,偌大的唐灵门,如今人才凋零殆尽,以后拿什么和千毒堂硬拼。”
说罢,一声长啸,楚明风道。
“大哥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子,还有万千下属,凭借这些,足矣。”
唐墨白道。
“可我之前误会三弟,竟让三弟至于两难境界,又险些让三弟客死异乡,我,我对不起二位兄弟。”
楚明风道。
“既然弄清楚了真相,我也便放心了。”
唐墨白道。
“三弟要走吗?”
楚明风黯然不语,唐墨白道。
“唐灵门可以没有我唐墨白,却不能没有你楚明风啊,先前之事,千错万错皆是大哥的错,三弟此时若是离去,只怕中原武林危在旦夕啊。”
楚明风苦笑一阵,道。
“大哥言重了,兄弟不过一介书生,哪里来的如此本领,如今帮助唐灵门清理门户,也算功德圆满,也该回到江陵,潜心修道,云游四海了吧。”
唐墨白道。
“三弟。”
话说了一半,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也不知如今该如何面对楚明风,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明风,心中早已是愧疚万分。
楚明风道。
“大哥?三弟?二哥?唉,罢了,罢了,自古恩怨原本难明,就算没有先前之事,我也不会留在唐灵门了,只是担心记挂大哥安危,这才从庐州赶了回来,如今既为家师正名,我也便再无牵挂。”
说罢,起身要走,唐墨白竟是离开座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三弟若是置身事外,中原武林无救。眼下林梓枫已然不在人世,三弟若再离开,日后再有变故又该如何是好?”
楚明风道。
“大哥,一个楚明风改变不了大局,也不可能百战百胜,我相信千毒堂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静。”
唐墨白见状,看向一旁的白玉良,白玉良轻叹一声,道。
“三弟,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你又何必如此,光复中原武林,任重而道远,你我三兄弟,缺一不可啊。”
楚明风笑道。
“也许二哥你说得对,但是兄弟也实在是不胜繁巨,眼下只能回到江陵,做回我的清风书生。”
白玉良道。
“三弟,我知道你还在生大哥的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大哥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你有为何执意要走?”
楚明风回过头,搀起唐墨白,道。
“大哥,你先起来,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唐墨白道。
“经此一事,我才明白三弟之谋略不下诸葛孔明,中原武林需要三弟出手相救。”
说着,竟要叩首行礼,楚明风连忙搀起唐墨白,道。
“大哥,不必如此,兄弟不走便是。”
唐墨白听罢,这才起身,道。
“终归是我愧对二位兄弟,大哥今日在此立誓,日后绝不会再有此事。”
楚明风道。
“我料想洛千克和铃木青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布下如此的一个大局,却被我识破,只怕日后更是凶险。”
白玉良道。
“是啊,林梓枫死在咱们的手上,这里应外合之计已是付之东流,谁知道那老贼日后还会生起什么事端?”
三人不禁面露愁色,过了片刻,楚明风笑道。
“我倒是有个主意,定杀洛千克一个措手不及。”
唐墨白道。
“什么主意?”
楚明风道。
“我料想如今洛千克定在渡口,想必林梓枫,萧净植已死的消息,他不会不知,江寒也一直没来通报,估计着洛千克是打算返回江都,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助他一臂之力,送的远一些,直接送到济南府,岂不更好?”
唐墨白道。
“这的确是好办法,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白玉良道。
“三弟莫不是要乘胜追击,夺回江都。”
楚明风点了点头,道。
“正是,从此之后,命江寒任金陵唐灵门的堂主,二者成掎角之势,相互拱卫,让洛千克和铃木青无懈可击。”
唐墨白道。
“妙哉,妙哉。”
白玉良道。
“何时动身?”
楚明风道。
“所谓兵贵神速,自然越早越好,事不宜迟,这就赶往渡口,我料想洛千克定然不会与我们交战,我们呢,只需要声势足够大,就足够吓走这群惊弓之鸟。”
唐墨白道。
“那我这就命令手下人随我打回江都。”
片刻后,唐墨白又道。
“若是洛千克与我们交战,又该如何,只怕眼下我们几人没人是他的对手啊?”
楚明风笑道。
“有我呢,我倒是要会一会这个洛千克的五毒灭魂掌。”
唐墨白道。
“三弟切不可大意,先父曾说过,就算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赢洛千克。”
白玉良笑道。
“大哥,这一个多月来,咱三弟可谓是奇遇颇多,无神教的八魔四剑全都死在了三弟的手上,如今啊,就算你我合力,也是不及三弟十之一二啊。”
楚明风道。
“二哥这说的是哪里话,就算兄弟有一日武功盖世,也自然不敢和二位兄长动手啊。”
唐墨白道。
“也好,走了林梓枫,回来了楚明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