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卸下自己的护甲,云栽打好了一盆水来给桑榆净手。
“今日,鈊妍姑姑可有说什么?我记得福晋只带了鈊云走,留了鈊妍在府中吧,今夜之事并非小事,她一定也知道了。”桑榆悠悠道。
云栽眼珠打转,仔细回想起来:“好像今夜确实没有看见鈊妍姑姑的身影,人是在四季春处置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鈊妍没有出现这道让云栽很惊讶,桑榆沥干水分,擦了擦小手,轻轻叹笑一声:“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云栽反问。
“这就是大福晋最厉害的地方了!因为鈊妍是大福晋身边的人,鈊妍伺候了大福晋十几年了,她的意思就是大福晋的意思,鈊妍闭门不管,就是有意要看着我们争。”
桑榆说着,露种进门,环顾四周,关紧了门,挨着云栽,屏着气息,紧张道:“主子,小赵那厢,有了消息了,奴婢查到小赵是五年前大福晋提拔上来的人。”
“大福晋!”桑榆心头一惊,极力压低声音。
“不错,是大福晋,难道是柳格格那胎,是着了福晋的手?”露种不确定道。
桑榆盯着眼前的那盆净水,水中倒映着桑榆绝美的面容,她轻轻摇摇头:“不一定,就算福安管事是大福晋提拔的人,也不能就认定是大福晋所为。”
“如果不是大福晋,又会是谁呢。”云栽惊问。
桑榆轻轻拨了一下那平静的水面,水面瞬间漾起涟漪,模糊了桑榆的倒影。
连她都不分别这个王府里谁好谁坏了:“不知道,抚醉是不可能了,哲娴和含月是和我一同嫁进潜邸的,更不可能接触小赵,英格格入潜邸也有两年。”她顿了顿,缓缓抽了一口气:“眼下事物繁多,英格格月格格生产在即,无暇顾及小赵的事,左右你多留心一些,王府里的人各个都要留心,没有充分的证据不好办事。”
夜已入深,再有几日就是初冬了,气候越来越冷,夜里起的风都叫人觉得刺疼,寒风刮起,带动了一树秋落的海棠花,沙沙作响,寂静的水云间突然响起两声犬吠,紧接着越来越频繁。
犬吠声小,却吼的桑榆心中难受,她蹙了蹙眉头,问道:“这府里有人养狗了。”
云栽露种仔细听了听,异口同声:“王府中怎么会有犬吠声呢?”
桑榆端起宵夜的莲子汤,一勺一勺舀着:“明日,云栽你去好好查看查看,到底是谁在养狗。”
桑榆手中舀着汤的手顿了顿,忧心道:“如今月格格英格格就要临盆了,王爷和福晋又不在府中,事事都应该小心,不要再生事端。”
夜里,桑榆躺在床上,犬吠夹带着寒风的沙沙呼声,此起彼伏,扰的她难以入睡。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安心,有了抚醉的事在前,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放心,事事过问三遍才安下心。
可能是青泓不在她身边才会这样吧,要是青泓在她身边就好了。
自从红双和翠柳被抚醉狠狠收拾了之后,府中也消停了几日,含月也躲在自己的烟台阁,闭门不出,毕竟这件事是自己下人作的妖,她也不好找谁理论,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待日后再算帐。
殊英的产期比较早,细细算来,也就这几日了,含月的产期还比较迟,大概还有两月左右。
桑榆可谓是事事小心了,因为自己没有权力进宫请皇宫里的接生姥姥,只能从城里请了一个最有名的接生姥姥在府里之下。
殊英大着肚子,不便走动,桑榆一早拉着樱脂去了殊英住的怡和院,桑榆去时,恰巧含月和抚醉也在。
“眼看着英格格就要临盆了,我已经早早备好了接生姥姥和郎中了,又什么缺的少的,你尽管跟我说,我仔细着。”桑榆小心嘱咐道。
殊英对桑榆一直很有好感,见她对自己这般关心,也是连声答谢。
含月低着吃着茶,心下暗暗鄙夷桑榆,明明她和殊英同有身孕,可桑榆却对她不闻不问。
“榆福晋做事,不可胃是不够小心了,英姐姐的肚子看着尖尖的,像是个小皇子呢。”抚醉巴结着殊英,如今她没有孩子,没有了说话的权力,只能看着她们一个个肚子圆尖尖的。
殊英小手温柔的抚摸着小腹,眼中全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怜爱:“谢妹妹吉言了,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平安生下,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嗯,英姐姐这话倒是真心,不管男孩女孩,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都好!”桑榆含笑道。
“好什么?若是生了男孩,将来便是有机会继承大统,可若是生了女孩,自然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生女孩有什么用。”含月暗暗给桑榆一记白眼,在她眼里桑榆就是个沉溺在王爷的爱里,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抚醉手中拨动碧青茶盏,凤眼斜转含月,讪讪一笑:“嘿,眼下王爷已有了一个嫡长子,这生男孩自然是好,若是生了女孩也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何必执着这日后的富贵呢。”
含月冷剐一眼抚醉,笑容肆意:“是妹妹记性不好,忘记了柳姐姐没有过孩子,自然是不能体会为娘的心情,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啊。”
抚醉狠狠剜着含月,并未多言。
桑榆剥着水葱似得指甲,抬眼扫过含月,眉头一挑,颇为唏嘘:“大家都是女儿家出生的,我瞧这也没有月格格说的这般不堪啊,这泼天的富贵,自然不是靠儿子挣来的,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往后的富贵如何都是看自己造化。”
“妾身自然是比不得榆福晋了,这般看淡人世。”她浅浅一漾,一声冷哼。
桑榆并未理睬她,而是转身看向了殊英,婉言道:“说到看淡人世,最佩服的当是英姐姐了,英姐姐入府算来也快四年了,从来都是府里最清淡安分的。”
殊英见桑榆夸自己,笑脸相迎,温柔的抚摸着小腹:“我啊,自然是什么都不求,只求儿女健康长大,富贵恩宠都不过是眼前繁华迷雾,一时看不清,也只是一时看不清啊,富贵皆有命啊。”
樱脂全层独自坐在最角落,吃着糕点,不说一句话,她平日里最不屑的就是和这群妇人口舌之争了。
“来,吃个梨爽爽口。”桑榆递去一个梨给了殊英。
含月瞥了一眼桑榆,十分不屑:“妾身还是不得不佩服榆榆福晋,多年无孕,依然可以是王爷独爱。”
桑榆莞尔一笑,云淡风轻道:“世事无常,人生百态,明日会如何谁又会知道呢,人生得意须尽欢,还是要珍惜当下啊。
含月瞥瞥嘴,横了桑榆一记白眼,低着头吃茶不语。
怡和院的摆设是潜邸中最清新的,院里栽着只有冬日里才会开的梅花,一声犬吠惊天而起,打破怡和院的休闲之景,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