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寒冷的夜晚,彼此相拥窝在一起看电影的气氛实在太温馨浪漫,二人看完一部电影后,又找来两部来看,直到凌晨一点多才洗漱一番上床睡觉。
深夜微凉,窗外安静地能清晰听到雨滴落下的声音。时节虽已入春,冬日料峭的寒风似乎并未有“退位让贤”给东风的意识,兀自一枝独秀地“统治”着苍茫大地,霸道地像一位老气横秋的“暴君”。
温晴在日记上写完这一段感慨后,不禁为自己的文采所折服。
近来她的灵感不佳,文思泉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大半个月才憋出近两万字的小说内容。
慕景非戏谑她是遭遇了写作路上的第一次滑铁卢,被她气呼呼地揍了一顿。
什么第一次滑铁卢?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她的写作路上不存在滑铁卢,更没有第一次、第二次……第N次的说法。
想到这里,她下手揍的更狠了。
当然,与其说是揍,倒不如说更像在打情骂俏。
慕景非是个合格称职的男朋友,两人闹着闹着,也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他把人摁在墙上亲了起来的画面。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成功安抚了像奓毛的狮子的温晴。
温晴看着她凌晨的“得意之作”,得意洋洋地撇嘴,小声嘟囔:“什么滑铁卢,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现在简直如有神助好嘛。”
她瞥了眼浴室的方向,水声已经停止,窸窸窣窣的都是慕景非穿衣的声音。她合上日记本,放进床头的抽屉里,这才钻进被窝。
被窝里隐隐有一股暖气,她习惯性地用脚踢了踢被子,直到被子全都压在身下,这才觉得安心。
漫长的深夜冷得无声无息,坏掉的暖气不曾给予长夜一丝温暖,温晴在被窝里冻得手脚冰凉,瑟瑟发抖。
慕景非洗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晴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他拧眉,走近一步,探出手在被子尾部摸了摸,冰凉一片。
他有些疑惑,自己不是在她洗澡的时候,放了暖水袋在被子里么?怎么找不到了?
温晴感受到有风灌了进来,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看,那模样,就像是他怎么了她一样。
慕景非在床边坐下,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她:“我放在被子里的暖水袋呢?”
“被子里有暖水袋么?”她显然才知道这件事,语气很困惑,然后伸出脚在被子里扫了一遍,并未找到他口中的热水袋。
慕景非听她这样一说,再联想到她瑟缩在被子里的场景,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你是不是把它踢下床了?”他太了解她,冬天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总喜欢动来动去。后来他知道,那是因为被子里太冷,她总想找到热源的缘故。
殊不知,越动越冷。
说着,他开始找了起来,顷刻之间,果不其然,在床尾的一角找到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暖水袋。
他捡起暖水袋,递到她面前,慢条斯理地问:“那这是什么?”
温晴一时有些心虚,难怪刚上床睡觉的时候,她觉得被窝里有些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原来并不是。
证据确凿,她无法反驳,只能选择装死到底,“我没有看到暖水袋,你是不是放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去了?”
好嘛,不仅要狡辩,还学会倒打一耙,他失笑,不禁怀疑起来,到底是自己太好说话,还是把她给惯坏了?才让她现在变得这么肆无忌惮。
“乖晴,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温晴眯着笑起来,“对呀对呀。”
慕景非叹口气,能怎么办?继续宠着呗。
他拿着暖水袋转身欲走,温晴急忙问他:“景非,你去哪儿啊?”
慕景非:“暖水袋有些凉了,我去再充会儿电。”
温晴:“哦。”
说是加热暖水袋,实际上慕景非一躺上床,温晴就自发自觉地滚进了他怀里。他的怀抱,比十个百个暖水袋都要温暖。
两人这么一折腾,入睡已经是凌晨两点以后。
翌日自然醒来时,天色大亮,透过轻薄的帘纱,慕景非瞥见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指向上午十点二十五分。
怀里的女孩睡得正香,嘴巴微微嘟起,像是在暗示什么。
他没忍住,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啄。在过去的无数个早晨,他都在想,一觉醒来时当身边躺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科生,不文艺,也没那么多的浪漫因子,所以描述不来这种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形容,他想,应该是寒冷冬日的早上喜欢赖床的感觉,绵软轻柔,如堕青云之巅,令人沉迷,且乐意之至。
温晴是他唯一赖床的理由。
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半个小时,慕景非才动作轻缓地起床。
温晴睡眠质量素来不错,只是睡得轻浅,一旦身边的人有了动静,她便渐渐转醒。
慕景非已经穿戴完毕,正在给温晴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
公寓的暖气坏了,家里势必会冷,他掂量了一下,最后从衣柜里拿出寒假前他用奖金给她买的那件粉色羽绒服。
转身的瞬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双眼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把衣服放到床头,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声色温柔缱绻:“早安,宝贝。”
他极少这样叫她,像是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又满怀欣喜。
温晴喜欢听他唤自己“宝贝”的样子,这让她倍觉窝心,仿佛全世界的温柔善意都倾注在她面前,随时能溺毙她这颗噗通跳动的心。
与她道了早安,慕景非这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天光大亮,地面洁白一片。他抬头眺望远处,天际边尚还在白雪飘飘。高楼大厦隐匿在苍茫的日色中,若即若离,仿若一座魔幻的堡垒。
这座城市,似乎格外喜欢下雪。
“乖晴,下雪了。”他退开半步,留出空白位置,让她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光景。
温晴一喜,眼神聚焦,就要起床去看雪景,被慕景非快一步按回了被窝:“把衣服穿好再去。”
她这才发现他早已经把要穿的衣服放在了床头,包括贴身衣物。
她忸怩作态了一会儿,躲在被窝里将衣服穿好后,迫不及待地冲到了窗台边。大雪纷纷扬扬,万物洇在其中,犹如一幅灵动的山水画。
温晴看雪看的痴迷的时候,慕景非递来一杯热水,“洗漱一下,等会儿带你去商场吃好吃的。”公寓里没有暖气,加之下雪,慕景非自然不想冻着她,眼看到了饭点,便提议出去吃饭。
温晴求之不得,她最喜欢踩雪了。
两人出门之际,窗外的大雪已经隐约有了式微之势,但这并不妨碍温晴高昂的好兴致。
虽然慕景非一路都撑着伞,但是爱雪如命的温姓女子并不甘心困于一伞之下,总是忍不住地想要往伞外跑。
起初她还能矜持一下,后来出了小区到大马路上,大雪停落,宽大的马路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雪,没有一辆车驶过,干净洁白的像是身处童话世界里。
然后温晴就疯了,撒丫子在雪地上狂奔起来。
慕景非跟在她身后直叹气。见她在雪里玩的起劲,脸上的笑意明媚如阳光般绚烂,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这一幕。
午餐吃的是火锅,因为温晴说,下雪天和火锅更配,说什么也要吃,哪怕前面排了长长的队,她也乐此不疲。
吃火锅的过程,她一直喋喋不休,以至于吃到最后,她一个人就干掉了大半的荤菜。
吃撑的后果自然是需要步行很长的时间才能消食。
于是,慕景非只能领着她去逛商场。
其实他们都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但是热恋中的情侣嘛,哪怕无所事事,也喜欢整天腻歪在一起。
路过一家精品店的时候,温晴忽然想起来前两天自己弄丢了一只耳钉,便拉着慕景非进了精品店。
精品店里的人不多,导购员看到两人进来,公式化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温晴直奔目的地,挑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太满意的,心思自然就淡了几分。
慕景非看出了她的想法,微笑着安抚:“没有喜欢的话,就看看其他东西,琳琅满目的,总有合眼缘的。”
她想了想,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伺候呀?”
“嗯?”他有些不解,“怎么会这么说?”
温晴有点沮丧:“你也说了,这里的饰品琳琅满目,我挑了大半天都没有看对眼的,那肯定是我太磨叽太难伺候了。”
慕景非状似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着附和:“是挺难搞的。”
温晴:“……”
见她有生气的迹象,他忙补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难伺候,你是最容易被满足的人,一场雪就让你欢欣鼓舞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哄的女孩子,跟你在一起,简直是我的福气。”
温晴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疑惑道。
良久,她樱唇微启:“慕景非,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
闻言,他止不住勾起唇角,语气诱哄:“那你喜欢这样的我么?”
温晴被他闹了个脸红,打死也不肯说“喜欢”。她随手抄起手边的一个银色素戒套到左手无名指上,佯装一边欣赏,一边研究。
慕景非英气的眉峰一挑,漫不经心地开口:“这种精品店的戒指不如想象中我给你准备的求婚戒指好看。你嫁给我的话,我是会给你买钻石戒指的。”
温晴顿时就笑开了:“那我等你给我买钻石戒指。”
他眸光一闪,理所当然地撇撇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