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庆祝的地点定在了陆衍之的家。
周之浅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一大片的人,有在沙发上坐着的,也有直接坐地下的,还有一群围在厨房不知道干什么,她算是来的比较迟的一批了。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她竟然看见了之前在公司见过一面的徐卿卿,她正挽着徐唯州的手和周围的人说笑,这女人怎么会在这儿?
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徐唯州是他堂哥,能来陆衍之家也是及其自然的事。
陆衍之见她过来,便走过来引她在旁边座下,“饿了吗?”
周之浅出门的时候是五点,因为晚上要聚餐,所以她也没吃饭便出门了,不过也不是很饿。
“还好。”
陆衍之坐在她旁边看她,“嗯,她们说晚上想吃烧烤,那边正在准备,要不了多久,饿了的话给我说,我给你找东西垫垫肚子。”
“不用。”我没接受他的好意,只是冷淡的拒绝。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陆衍之带着我们一群人往他家后花园走,那儿有很大的一片空地,院子边上还有颗参天大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本来就是快要转凉的天气,在加上这个大树的遮挡作用,此处倒显得颇为阴凉。
周之浅就这么看着他们架烤架,添炭火,一盘盘的往这儿端肉串和蔬菜等东西,因为开发部也有好几十号人,所以架了好几个烤箱,这样才能不那么拥挤。
周之浅选了个紧挨着苏纳的位置坐下,看着她们七手八脚的拿东西来烤。
看来是时候展现我的身手了,周之浅撸起袖子,最后选了一根肉串拿上去,步骤是什么来着?哦,先刷一层油,最好再放些花椒,再刷上一层烧烤酱······还有呢?
她捣鼓了半天,可最后烤出来黑乎乎的东西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样?火太大了?不对啊,同一个烤架的火,应该没什么差别啊,那是油放太多了?
陆衍之正端着东西出来,他将东西一桌桌平分后,转头就瞥见了她手中被烤焦的东西,他想,可能周之浅一直都是缺根筋的,这种事有点难为她了。
陆衍之抽了张凳子就在她身边坐下,默默的烤起了东西。
她尴尬的拿着那串被自己烤的面目全非的肉串,正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还能吃吗?她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两眼,这确实不太好下口啊,要不还是不要了?
陆衍之开口:“还拿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准备吃下去?”
周之浅轻咳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最后还是转手就把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筐里。
她思量了片刻,还是又选了一根肉串,这回肯定能成功!她偷偷瞟着陆衍之烤的肉串,跟着他的步骤一步步慢慢烤。
陆衍之眼瞧着这个小丫头有模有样的学起来,不禁好笑,你还挺聪明。
陆衍之烤好后就将手里的肉串放在她面前的小盘子里,然后又泰然自若的接过她手里的肉串。
周之浅呆呆地看着他又拿了个鸡腿放上去,然后将自己烤的肉串送入口中!最后她还是拿起了盘子里的肉串,慢慢的吃起来。
再后来,陆衍之烤的许多东西都送到了她这里,她索性也不动手了,只顾着吃。
从今天见到徐卿卿那刻开始,她就莫名觉得今天一定是会和她有些交际的,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第六感。
晚饭过后,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围坐在里屋,有人坐在地上斗地主,有人在旁边搓麻将,还有人在打游戏,苏纳这几年倒是越来越懒了,但凡能够坐着她是绝对不会站着的,这会儿又是酒足饭饱,便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枕着苏纳的头闭眼小憩。
苏纳的声音自头上传来:“欸,浅浅,那个徐卿卿朝我们这来了。”
周之浅头疼,她并不是很想应付那个徐卿卿,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你一见就知道你们合不来的那种,显然,徐卿卿就是那一两个人。
“随她吧。”
徐卿卿在他们旁边坐下,“你们好,还记得我吗,我之前来过公司的,我叫徐卿卿。”
“记得的,你有什么事吗?”有人和她说话,她也不好一直躺着,遂从苏纳的腿上蹭起来。
“哦,没什么事,只是想来问问你们今晚吃的好吗,毕竟是开发部少有的两个女生,得照顾好啊。”
苏纳心里排腹:这俨然就是女主人得口气啊,这怕是明摆着说给她家浅浅听的吧。
周之浅看起来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吃的很好,谢谢关心。”
徐卿卿:“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周之浅:“嗯,不用那么客气。”
最后她实在懒得和她在那里客套的来回,就尿遁了。
后来不知不觉的就有走进了刚才烧烤的小花园,嗯,这还挺清静。
她也不顾脏不脏什么的,盘腿就坐在了那颗大树下,吹着夜风,风吹起了她额边的小碎发,周之浅伸手将它们抚平,不想没一会儿又吹了起来,她就这样来回往复,玩的不亦乐乎。
陆衍之站在门口看着她自娱自乐的样子,哑然失笑,他想了五年的人,如今就坐在自己家里的大树底下,就像做梦一样。
他朝她走过去,在旁边坐下,背靠着大树,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
陆衍之问:“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还有你那些爱慕者莫名其妙的找上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想应付。”
陆衍之好笑的看她:“徐卿卿?”
周之浅瞄了他一眼:“哟,原来你知道人家是你爱慕者啊。”颇有些阴阳怪气。
“你这是?吃醋?”
周之浅一口否定:“你想多了。“
他没说话,周之浅只听见他在旁边低低的笑,很是开怀。
可能是今晚夜色正好的原因,他们之间的谈话明显没有往常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就像是朋友之间随意的聊天,轻松而平常。
其实陆衍之明显的感觉到周之浅有些变了,可能是长大了的原因,从前的她更加活泼,有时候也颇为张扬,喜形于色。这么些年过去,似乎很多东西在她身上沉淀,她比以前更加沉静,比以前更加从容,比以前更加淡定,当然,也和当年一样令他沉迷。
他转头看她:“明天有什么打算?”
周之浅静默,打算,有啊,就是和你没什么关系,“打算好好在家睡一觉。”
“嗯,公司附近新开了密室逃脱的店,我·······”
“不去。”
“·······”周之浅几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甚至连他的话都没有听完,陆衍之无奈的扶额。
就在这时,陆衍之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最后起身走到了另一边,接起电话:“喂,“
语气听不出喜乐。
她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他穿着一声黑色运动装,月光投在他的身上,在他脚下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周之浅突然觉得,他好像一直都挺孤寂的。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又说了什么,她只听见他说:“你现在没必要这样,到底有几分真心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8年前我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是最后一次。”说完便挂了电话。
其实她大概猜出来了对方是谁了。
她就这样看着他,和他对视了好久,最后还是别开了视线。
陆衍之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你刚刚是在可怜我?”
周之浅没看他,“······没有。”
“那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周之浅突然觉得自己心口有些难受,就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爬,很难描述的感受。
第二天,给陆衍之打电话的人便自己找上门来了,那时周之浅在家里睡的正香。
早上8点的时候,陆衍之曾经的养父母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他刚晨跑洗完澡出来,就迎来了三个不速之客,他曾经的爸妈,还有他们那个儿子。
陆衍之看着他们,也没有将人迎进门,而是冷漠的开口,“我不是给你们打钱了吗,你们还找上门来干什么?”
那个男人,也就是他曾经的父亲恼了:“我好歹也当了你三年的爸,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陆衍之:“不能。”
那个年轻的男孩儿一下子就吼了起来,“你怎么和爸说话呢?”一边说还一边推搡着他,陆衍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那是你爸,有什么事就说吧,别浪费时间了。”
他曾经的养父伸着脖子朝里面打量,“那也得进去说啊。”
可是陆衍之一直挡在门口,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要进去了。”作势就要合上门。
他急忙开口:“昨晚不是和你说你这个弟弟撞人了需要赔医药费嘛,医药费是够了,可是他现在还有个怀着孕的女朋友,还等着结婚呢,说要给50万彩礼钱,而且他们结婚不是得买个房子嘛。”
陆衍之算是听明白了,这话里话外就是说他给的钱不够,顺便要是给个房子就好了。
他顿时就笑了。
“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要钱?”语气凌冽。
他养父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愿意给?”
陆衍之:“我为什么要给?”
“老子可是养了你三年的人,怎么,有钱了就不认人了?”
“三年?这些年你们家前前后后在我这得了多少,少说都有几百万吧,这些钱难道还不够那三年我在你家的吃喝?而且你怕是忘了吧,初三那年我从你家离开时可闹得很不愉快啊,你凭什么觉得你向我要钱我就得给你,我做事一向凭良心,我觉得我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
说完便啪得一声合上门,徒留他们一家人在门外骂骂咧咧。
陆衍之也没管外面的三人,径直上了楼。
他拿下自己脖子上的毛巾,躺倒在床上,闭着眼平静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