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工作的那几年还好,朝九晚五,日子舒服的让人想按下暂停。
但不可避免的是,总是爱回忆旧日时光。书桌上最不缺的是写满字的草稿,只是每个角落里,都画着一颗小太阳。她或许也不懂,或许也懂,毕竟陈年往事,每一角看起来,都泛黄。
陈年记得自己从前在杂志上投过一篇稿,过没过就不大清楚了。只因为那一年全家搬去上海,所有的联系都在去上海的轮船中丢失。后来她和同事讲起来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笑了,也不是什么战乱,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在这和平年代,居然也会丢失掉曾经最喜欢的东西。
比如喜欢的男孩子的联系方式,再比如藏在枕头底下夜夜翻看一遍的未送出去的情书,这些原以为会抓着自己一辈子的东西,却随着黄浦江的浪花,一卷一卷消失在陈年里。
母亲念叨了一辈子上海的好,最后他们真的就定居在了这寸土寸金的城市,即便只是很微小的存在。但所有美好的开始,皆从微小开始。
二十四岁时,陈年答应大学同学的追求。男方多次向她提出结婚的请求,她都是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话题,实在不行只能委婉的拒绝他,说是还没考虑这件事。
于是这考虑着考虑着,就到了二十六岁整。她换了个工作,做起来更加顺手,或许是她幼时充满色彩的梦得到了极致的发挥。
总之这一年她过的称心如意,除了……有一点。
她依然没有答应男友的求婚,到最后的结果是……很愉快的和他分手。
下过雨后的夏夜变得凉爽,她约着同事一起出去喝酒,点了一大堆烧烤,还有一扎啤酒。两个女孩子坐在街头,喝的微醺,开始聊起自己的生活。同事向她哭诉了一大串近来的不顺,她沉默的当了个灵魂听众。
“你知道吗,我最最最喜欢的男孩子,他要娶别人了。”
“我难过啊,我难过死了……”
“但是陈年啊,我觉得是真的自由了,你呢?”同事抬起头来,哭红的双眼还泛着泪光。
“我也算是,自由了吧。”她来之前和同事说了关于分手这件事,同事先是在电话里问了她好多问题,后来又忙着安慰她。其实语句里透出来的,无非是不相信她和男友这般稳定的感情,居然就在温柔的本身当中,轻巧的撕开一条裂,从此人生各不相关。
这样想想也算是自由了。
将同事送回家后,她也回到家。
瘫在沙发上,仔细想想这平静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突如其来的胃疼提醒她,今晚喝下的啤酒,特地叫老板多加辣椒的烧烤,都将会变成她胃疼的终极杀手。常备的医药箱里装着奥美拉唑的瓶子是空的,昨天刚刚喝完的三九胃泰的盒子也忘了扔。只好打开冰箱找来两块干面包,希望能有效果。
于是她吃下的第一口就被噎到咳嗽,泪腺一下子就打开了开关。
哦这可不是什么长夜当哭的剧情。
胃很疼,夜很长,面包也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