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使劲想!贺云佳捶着小脑袋,终于脑子里灵光一现地就突然叫了起来:“我知道了!因为我不会武功!”
贺云佳猛地把这话叫出来时,便惊得那冯德柱一愣!随即他就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不会武功啊?”冯德柱被贺云佳的话逗得乐了,说道:“我以为你会呢!你不是啥事都想冲上前去吗?那么勇猛?不会武功你冲上去干嘛?去给人当沙包啊?”
贺云佳听得云里雾里的,挠了挠头,又听得冯德柱接着说道:“你找不出来你的弱点大爹帮你找,这第一嘛就是,你,贺云佳,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这第二就是,冲动过头,遇事不深思熟虑!这第三,这第三就是你太能受得住委屈!”
贺云佳楞楞地听着,而冯德柱的声音越说越大,而且说到后来他干脆直接用大吼的叫道:“你贺云佳就是什么委屈都受,该受不该受的你都受,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蠢啊,简直就是愚不可耐无可救药!”
贺云佳不明所以地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男人,怯怯地喊了一声:“冯大爹!”“哦!”冯德柱脸上神情呆了呆,随即放下了指着贺云佳的手,搓了搓那根该死的手指,尴尬地笑了笑,定了定神说道:“那个,云佳啊,大爹跑题了啊!”
“不过!”冯德柱又恢复了那种义愤填膺的模样说道:“不过话赶话说到这,我也是不吐不快了!我跟你说啊,你呢,生下来的时候发现你是个女孩,你奶奶就直接把你送给了陈瞎子家,大爹当时就急了,这老太太就算是要把孩子送人,那送给我啊!”冯德柱说起当年的这个事依然是急得跳脚:“我老冯家无儿无女,送给我养了当闺女不是正好,你家我家都两全其美了是不是?”
这事情贺云佳还是第一次听说,当下也是听得一脸愤慨,连忙慌张地追问贺大爹道:“那后来呢?”贺云佳边说着边就把冯大爹按到了推车上坐好,让他赶紧继续接着说。
“你不知道啊,她把你抱给陈瞎子的事连你妈都不知道,当你妈找不到你哭闹着不吃饭,你爹又逼问你奶奶之后,才去陈瞎子家把你给找了回来!我跟你说啊贺云佳,那一天要不是你爹及时把你给抱回来,说不定那天晚上你就已经饿死了!那陈瞎子根本就不会养娃,根本就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去喂一个月子里的娃娃!”
冯德柱说起这段往事依然是气得啪啪啪地直拍自己的大腿啊!“当时你爹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妈也是哭得死去活来的。但是,但是你妈,既然舍不得丢了你,那就该把你当宝贝一样的疼啊是不是?可她不是啊!她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大爹我,我看着就着急!”
“你知道吗贺云佳?你奶奶一直恨你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就只想要抱孙子,但你妈左生一个是女儿,再生一个还是女儿,所以你奶奶就去找陈瞎子算了算,说她这一回肯定是生小子!谁知道,谁知道你却钻出来了,哎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就是要让你贺云佳出来为你们贺家撑场面的,这事谁都阻挡不了!”
“所以你奶奶一生气啊,就把你丢给了陈瞎子让他负责,她说,死瞎子,这就是你说好的男娃,那就给你养了,让她给你养老送终披麻戴孝吧!你说你说,你奶奶她这不是瞎闹吗啊?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真的会指着她鼻子好好骂她一顿你信不信?”
贺云佳听完这些之后,脑子里立即便浮现出了从小到大奶奶对她的种种不满种种苛刻,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地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啊!想到自己从小就谨小慎微地活着,这种不受欢迎的生命活在世上就是遭人白眼,她或许就不该来这世上。但是,贺云佳又想到了疼爱着自己的爸爸以及妈妈,虽然妈妈更爱弟弟们一些,但她还是很爱自己的啊!
冯大爹继续说着:“再说说你妈,你妈这个人啊,勤快,肯吃苦,心好,也孝顺,但是贺云佳你发现了没有,她重男轻女!她就只知道把你当家里的丫头使唤,而把你弟弟他们当公子哥给供着,这一点我老冯就最看不惯!”
贺云佳听着听着便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急忙大喊了一声制止了冯大爹继续往下说的滔滔言论:“冯大爹!你不要再说了!”冯德柱正在尽情地抒发着自己的想法,却猛地被贺云佳给打断了,不自觉地就有些不悦,刚想要问为什么,却听贺云佳说道:“冯大爹,我家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可你却始终是一个外人!”
冯德柱蓦地眼睛一瞪,刚想要发作,贺云佳又急忙说道:“许多事只在家里发生,你一个外人看不到细节,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所以你会有这样的看法!”贺云佳再次摆手制止冯大爹插嘴,继续说道:“我知道冯大爹是关心我,希望我能多得到一些家人的关心,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很开心,不管是奶奶还是妈妈,她们都非常爱我,只是她们不善于表达罢了,真的!”
贺云佳说完,满脸笑吟吟地看着冯德柱,脸上表现出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全是真的的神情,然后等待着冯大爹的回答。“真的?”憋了半天,冯德柱才憋出了这两个字!“真的!”贺云佳笑着把他从推车上提起来说道:“走吧,去我家我煮饭给你吃!”冯德柱立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多天没吃你的饭了,给大爹喝碗酒有没有?”“有!我家的酒都是给你备着的!”贺云佳笑着答应!
贺家,堂屋里。
饭桌上只有贺昌龙和冯德柱两个人还在喝酒!贺昌龙酒量不高,只陪了冯德柱一杯,而这冯德柱却是一名莽夫酒汉子,贺昌龙都已经数不清他在倒第几杯酒了!
喝多了酒的冯德柱说话口齿不清,就像无法捋直舌头一样,依然在那滔滔不绝地跟贺昌龙讲述着当兵那会的趣事说:“老乡们给你的鸡蛋你舍不得吃,转手你就给了小莫,你偏心啊你,你干嘛不给我吃而给了小莫那臭小子吃?我急啊我当时,我当时就想揍你!哈哈!”
“当时小莫是伤员!”贺昌龙平静地说道。
“对!小莫是伤员!”冯德柱醉眼惺忪地说道:“可你他娘的也是伤员!就我不是!”
“但是!”冯德柱的声音猛地提高说道:“我老冯背着你走一段,放下,又爬上去背着小莫下来,放下,又背着你走一段,放下,又爬上去,背小莫下来,又放下,我这么累,你都不给我鸡蛋吃,你就只会偏心小莫,你偏心……”
冯德柱嘴里嘟囔着,声音又是越来越小,说到后来声音低得都已经听不到了,接着便一头趴倒在桌子上,发出了呼呼的鼾声!
看着这个莽撞可爱的汉子,贺昌龙嘴角轻轻上扬笑了笑,朝着厨房里大声喊道:“云佳!来把桌子收了吧!”
躲在厨房里贴着门边偷听的贺云佳急忙答应了一声,跑进了堂屋,惊讶地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冯德柱,问爸爸道:“那,冯大爹怎么办啊?”“不用管他,不到八点他醒不过来的!”贺昌龙说着话就站起身拄着拐杖进房间里去了。
“哦!”贺云佳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看着冯大爹,但还是认真地收拾起了桌子,然后进厨房刷碗去了!
之后的几天,贺云征被妈妈带着独自去了一趟医院,最后一次做了手臂关节活动的测试,贺云征的手臂虽然还不能活动自如,但还算是恢复得很好!爸爸在家里拄着拐杖走路,已经很顺溜了,趁着孩子们都放假,他又拿出了那几本厚厚的水浒传和三国演义,问孩子们想要听哪个故事?
贺云成贺云征异口同声地说要听水浒传,但贺云佳却觉得,自己更喜欢三国演义,因为里面有谋略有战术,有慷慨英雄,有阴险陷害,有大义凛然,有忍辱负重,整部书描写的都是在斗智斗勇,能读懂这本书的人,会觉得获益良多!
但不管爸爸讲的是什么故事,贺云佳都会认真去听,她知道,爸爸可是有大半年的假期,可以天天给她们讲故事了!这本来就是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妈妈依旧趴在缝纫机上做活计,因为家里出事,耽误了很长时间,也堆积了好多需要赶工的东西,够她忙好一阵子的。
而贺云佳,除了每天该做的事情以外,还要陪弟弟们听爸爸讲故事,然后才有自己的时间钻进金庸武侠的剧情当中,这里才是最能令她开心的地方!